“绒姑娘可听说过银蛊?”
谁也没有想到,苏慕槿竟然直接对着绒姑娘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一瞬间,在房间当中,绒姑娘的视线所看不见的角落中,朔风直接从自己的护腕上抽出了一把短刀,随时准备冲到苏慕槿的面前。而贺兰若也将手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一系列的操作,小绒花脸上多了惊恐的表情,她开始怀疑,告诉面前的这些人绒姑娘的事情到底正不正确了。
绒姑娘显然也被这样的问题吓了一跳,脸上一向淡漠如烟的表情,在这一刻,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她咬咬牙,面前这个公子竟然提到了银蛊,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银蛊的事情,又知道了银蛊和伶仃镇相关,但可见到伶仃镇的目的与之前的人并不一样。
但是小绒花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安全逃走,她不能冒险就这样暴露出自己。
绒姑娘摇摇头:“银蛊?对不起公子,小女子才疏学浅,未曾听过。”
绒姑娘的头微微地下,她的鼻尖萦绕着七弦琴上木头的芳香,这是平日里她最喜欢的味道,因为和那个地方的味道很像。
但是此时此刻,这样的香味并没有让她有安心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她身上的那些秘密,就好像晨曦之中被雾气覆盖的草木一样,在太阳出来之后,将无所遁形。
整个空间都好像静默了一样。
就在这时,前面的公子突然一只手轻轻一挥,随后她便听到身边的屏风哗啦一声响。
她侧过脸去,却看见被拉开的屏风后面,正是她已经担忧了整整两天的小绒花。
此时的小绒花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有些脏乱,但是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只是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恐惧,好像蝉翼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的泪珠。
小绒花的手,被一名白衣女子牵着,这名白衣女子的脸上,还有着一道没有消散的疤痕。
而刚刚拉开屏风的,正是之前帮她打开房门的护卫打扮的男人,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二人脸上似均有杀气。
小绒花看着自己,带着些许哭腔,叫了一声:“绒娘亲……”
这时,苏慕槿站了起来,她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用扇柄将绒姑娘的脸,轻轻挑到了和自己对视的位置,语气舒缓,但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说道:
“小绒花的身上,好像就有着银蛊,你知道吗?”
绒姑娘浑身一个哆嗦,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像是一个翩翩公子的男子,竟然对银蛊有如此深的研究,甚至能够看出来,小绒花的身上已经被种下了银蛊。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男子好像预料到了绒姑娘心中所想,对方异常俊美的脸突然凑到了她的眼前,随后又移到了她的脸侧,带着体温的呼吸,就这样直接吹到了她的耳边:
“你只需要记住,只要你乖乖合作,你和这个小姑娘,不会出一点事,甚至我可以帮你将她平安送出镇子。”
明明是谈合作的话,现在在绒姑娘听起来,却好像是恶魔低语一般,让她忍不住战栗。
没有时间给她思考,她立刻点头:“好。”
苏慕槿见绒姑娘已经同意,于是立刻将自己的脑袋从绒姑娘的身边抽离,假装没有看到贺兰若已经阴沉下来的脸。
她“啪”的一下打开折扇,一副生意人的模样,重新坐回了茶几旁边:“既然如此,本公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若是被本公子,或者本公子的同伴发现你哪里撒了谎,我不介意帮助缥缈楼的人抓住他们想要的人。”
但是这时,却见刚刚已经答应下来的绒姑娘,脸上却出现了犹豫的神色,苏慕槿不由得眉头微皱,她真的很讨厌这种已经答应了,却又要讨价还价的人。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你最后一次机会。”
苏慕槿的声音已经沉了下去,本以为会吓到面前的女子,却没想到,原本低着头的绒姑娘,却在此刻,将头抬了起来,目光直视着苏慕槿,随后就以抱着七弦琴的姿态,跪了下去:
“小女子想再求公子一件事。求公子在将小绒花送出镇子后,帮小绒花解了银蛊。如果公子能帮小绒花解了银蛊,绒做牛做马都愿意。”
苏慕槿看向白小灵,白小灵心领神会,立刻点头,表示可以解,于是便开口道:“可以解。”
见绒姑娘听到自己的许诺之后瞬间泣不成声的样子,苏慕槿的心中突然涌出了几抹异样的感觉。
这绒姑娘的样子,感觉和小绒花的感情应当很深才对。这真的是一个养母对于自己养女会有的感情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苏慕槿让绒姑娘先站起身,随后问道:“说说吧,伶仃镇中的银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来到伶仃镇,应该也能感觉到镇子并不是普通的乡村小镇。伶仃镇建立最初,其实是用来监管被惩罚的触犯了律法的名门望族的地方。
通常家族中的男子充壮丁,而女子则被带到伶仃镇集中看管。在一开始,伶仃镇的女子只需要做一些仆役的事情来赎罪。
但就在大概八年前,云滇蛊术流入中原,而伶仃镇在交给了一个大人物管辖之后,彻底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出生在这里的女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种下了银蛊,随后就生活在镇子中的三座楼中,学习将来要用到的讨客人欢心的技艺。当一个姑娘已经接到了足够多的客,且没有客人愿意出钱买下她,她便会被施以银蛊刑,处理掉。”
“如果有客人愿意买下她呢?”白小灵忍不住问道。
绒姑娘苦笑一声,随后回答道:“她会被喂下重计量的麻沸散,然后再进行银蛊刑,力求最后的样子是她生前最美的时刻,而不会受到痛苦的影响。随后她成了银像的身体,便会被客人带走,不知去向。”
白小灵听到这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绒姑娘所言不假,那么这里的女子,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任何能够逃脱地了银蛊刑的可能性。
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注意?而这些女子的家族,在彻底从大顺的历史上湮灭之前,到底触犯了怎样的律法?
苏慕槿的脸也阴沉了下去,她料到了伶仃镇不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埋藏着如此阴暗的交易。
“这里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
绒姑娘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来到这里的客人,从进入镇子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就会用面具或者布来遮盖,一直到离开,都不会有人见过他们真正的容貌。不过……”
“不过什么?”苏慕槿追问。
“不过,他们的衣着看上去都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一些达官贵人。之前楼中有位姐妹,倒是曾经在一位客人的衣服里找到过一个令牌,上面似乎是刻着一个‘户’字。”
此时的苏慕槿,眸中浸满了凉意:“前户部尚书,蒋世林。”
一句话,好像从阎王口中吐出来的一样,叫绒姑娘周身一个激灵。
但是随后,便听到了苏慕槿的一声轻笑:“呵,不过也不奇怪。他已经死了,不用担心。你再说说,这里的客人,都是怎么找到伶仃镇的?”
听到这个问题,绒姑娘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公子难道不是通过介绍人来的吗?这里的新客人,必须是由在这里已经消费了前两黄金,或者是曾经买下过姑娘的客人,介绍进来的。”
“我们是路过,想找个地方住下。”
“这……还请公子快些离开伶仃镇。这里的客人通常不会留宿超过一周,更何况公子是以借宿为由住下楼中。公子明日若是不走,或许会有危险。”绒姑娘语速陡然加快,其中焦急不似有假。
“好,多谢提醒。”苏慕槿点头。在白天救下小绒花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只是想在这里多留一夜,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伶仃镇的真正面貌。
“对了,你的名字,真的只叫‘绒’吗?”苏慕槿突然问道。
本以为绒姑娘会重复之前的回答,谁知这一次,绒姑娘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我的名字,容绒。容忍的容,绒花的绒”
“容绒……”一直不留痕迹护在苏慕槿身边的贺兰若重复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苏慕槿听到了他的呢喃低语,扭头问道:“你也想到了那个容家,对吗?”
贺兰若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容家竟然真的还有后人。或许那个传闻所言不假。”
朔风则是看着两人好像打哑谜的样子,完全摸不到头脑:“小灵姑娘,主子他们在说什么?”
白小灵哭笑不得,一边照顾着刚刚被银蛊吓到了的小绒花,一边无奈道:“我是云滇族人,怎么会知道你们大顺的事情?”
苏慕槿与贺兰若交换了眼神,随即再次看向容绒:“可是那个容家?大顺的开国将军所在的容家?”
容绒点头:“正是。我是容家最后的女儿。若是二位想知道更多,可以随我来一个地方。”
“哪里?”
“容家祖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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