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初倾,苏慕槿在房间中睁开双眼,像之前的半个月中的每一天一样,完成了一早上的洗漱之后,便准备找到百里临城,向他告别,顺便问一问这百花军到底是个什么功能的军队。
“扣扣扣”,苏慕槿敲响了百里临城的书房的房门,却发现并没有人来应门。
怎么回事?按照这半个月来的相处,苏慕槿判定百里临城虽然看起来不着边,但其实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可能突然改变他的作息规律的。
“你们主子呢?”苏慕槿询问站在书房门口值班的守卫,带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今日总给她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锦姑娘。”两个守卫对着苏慕槿恭敬一礼。这个女子是主子半个月前会中城的时候带回来的,生得极其貌美,如果不是主子说那锦姑娘是谋士,他们都以为这是主子从大顺带回来的一个攀权缚势的女子。
不过主子虽然让府中的人对这锦姑娘言听计从,他们这些手下对于锦姑娘还真是没多少尊敬。
用那便宜管家的话来讲,这锦姑娘不出一个月,准会爬上主子的床。
“主子今日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锦姑娘今日起床之后,就赶紧去北城吧,主子已经安排好了百花军中的一切,就等姑娘过去了。”
守卫虽然一板一眼地对着苏慕槿转告之前百里临城吩咐的事情,但是言语中的不屑,却是溢于言表的。
不过苏慕槿并不在意这些,她本就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不需要向无关的人去证明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中一直莫名感觉到慌乱,似乎不只是针对百里临城,还针对刚刚守卫口中提到的北城百花军。
难道是,她的阿若出什么事了?
不,不可能,她走之前和百里临城演的那一场戏,应该已经足够将贺兰若气得至少最近两个月是不想再看见她了,再者说,贺兰若也没有突然自己来到云滇的理由。
除非……他发现了那件事。
—
云滇并不大,准确来说,云滇可供人居住的地方并不大,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无人居住,只有野兽和毒物的深山老林。
所以当苏慕槿乘坐着百里临城安排的马车,慢慢悠悠摇到北城的时候,这一天才刚到下午。
在这大半天的路途中,苏慕槿也从车夫的口中探听出了这百花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其实这百花军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个由百里云龙创立的秘密组织。
这件事要从百里云龙刚刚当上云滇的组长,发起对大顺的进攻后被打回云滇的时候说起。
当时的百里云龙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媲美史书上的炎黄二帝,且雄韬武略不输始皇,结果却被大顺的大军打得屁滚尿流,正是伤心难过又心存不甘的时候。
就在这时,百里云龙在一次外出巡逻之际,竟然在北城的一处原野当中,发现了一种一朵花上,就生着七中颜色的花朵。
在云滇,奇葩异草并不在少数,且越是颜色艳丽的花朵或是野草,越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所以当百里云龙看见这七色花的时候,他作为云滇族人的直觉告诉他,这花绝不简单。
在百里云龙用数百的奴隶做了人体实验之后,他更是惊喜地发现,这七色花竟然有着能让人上瘾的功效。若是将这七色花加入到已有的毒药当中,竟然能激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药性。
当时百里云龙的心中就出现了一个念头,若是将这七色花的药性研究透,所不定能找到兵不血刃统治大顺的方法。
于是一支专门为了给百里云龙培养七色花和研制不同种类蛊毒的百花军就成立了。
“大伯,若是那长期吃了七色花的人突然断了药,会变成什么样子?”苏慕槿心中沉重,她似乎抓到了之前云溪城中那古怪的失心疯的来源了,只是还需要印证。
“这……锦姑娘,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赶车大伯一边看了看四周有没有偷听的人,一边咽了口口水,随后说道:
“听说啊,若是每日吃了那七色花,或是由它炼成的丹药,不出七日,就会对那东西上瘾,必须每日服用,否则就会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上都好像有蚂蚁在爬,甚至啃咬!
若是停药时间超过三日,便会看什么都有一种想要咬上一口的欲望。
听闻锦姑娘是从大顺来的吧。进入云滇必须经过云溪城,我们这些手下,都再猜,那云溪城中出现的失心疯恐怕就是七色花导致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老伯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生怕被其他人听了去。
而苏慕槿则是适时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嘴:“竟然是这样!”
心中却已经默默为自己之前的猜测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勾,之前他们在云溪城中看到的那个“失心疯”患者,果然不是简简单单的疾病,而是云滇的人在搞鬼。琇書網
很快,车夫大伯便将苏慕槿带到了一处小楼前。
“锦姑娘,这里便是百花军的指挥中心。老伯我呢,是进不去了,锦姑娘保重。”
车夫大伯对着苏慕槿一作揖,见苏慕槿向着小楼的门口走去,便再次登上马车前的踏板,驾车离去。
苏慕槿走进小楼当中,却发现并没有受到什么人过来检查盘问她的身份,一路通常无阻,竟然直接来到了一个好像是瞭望台的房间当中。
此时房间中正站着一个青衣男子,好像一个小领导的打扮,见到苏慕槿进来,脸上直接堆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说道:
“您就是锦姑娘吧,小的裴青,是负责七色花海人员的主管,您叫小的小裴就可以了。”
苏慕槿这个官场老油条在看见裴青的一瞬间,就直接判断出了这是一个欺下媚上的官场奴才,属于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在他的观念当中,不存在兄弟情义,只存在既得利益。若是需要,他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亲手将自己的家人送出去。
不过……
他刚刚说他是这里的一个小主管?
啧啧啧,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只能混到这个位置,看来大概率是个坏事做尽,但是段位不高的家伙啊。
两秒钟的时间,苏慕槿已经将面前的裴青给分析了个彻底,而在裴青眼中,这位传说中的暂时代替二公子接管百花军的锦姑娘,只是对着瞭望台和站在瞭望台的自己看了两眼,随后那好像天仙一样的脸上,就绽放出了一抹微笑。配合着她身上清冷除尘的气质,就好像高岭之花突然对着自己这个窥视者微微低下了从来都高高抬起的头颅一般,叫他心中的那头鹿砰砰直撞。
“小裴你好,我单名一个锦,叫我锦姑娘就行,不用用‘您’来称呼,毕竟只是代为接管,虽然二公子对我很是信任,不会多想,但是被其他听见了,嚼了一些闲话,总是不好的。”
说话间,苏慕槿已经走到了裴青的身边,身上的清冽的香味,在瞭望台的秋风中,直接卷袭到了裴青的鼻尖,让裴青又是一阵沉醉。
这女人果然厉害,不愧是将那离开云滇多年的二公子迷得七荤八素的人。若是那二公子在这一次的夺嫡中失败,这锦姑娘到时间就失去了依靠,说不定……
裴青在心中暗自咂舌,心中更是一阵澎湃。
苏慕槿见到对方那呆滞的样子,就知道这人的脑子里是在想着什么肮脏的念头,恐怕那被黄色废料堵住的大脑,根本没有把自己那番话听进去。
“小裴啊,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苏慕槿语气加重,一时间,之前好像春风拂面的裴青,现在就像是直接被丢进了冰窟窿当中,天山雪莲在他的眼前闭上了自己的花瓣,刚刚的绽放好像昙花一现。
这时,裴青那刚刚游离在黄色海洋中的大脑,现在终于重新录入了刚刚苏慕槿说的那段话,细细品味之下,冷汗倏地浸湿了后背。
刚刚苏慕槿的那番话,语气万般温柔,可是这话中的含义,却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总结出来就两个意思:第一,我虽然是临时接管,但是我的权力等同二公子。第二,我不希望在百花军中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否则为你试问。
品出了这两层意思的裴青,此时再看向身边这好像谪仙一般的女子的时候,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和颤抖。
这个锦姑娘,好像真的不是他能肖想得起的。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苏慕槿都在熟悉百花军的事务。
裴青本以为这个看上去无比单薄的女子,虽然看上去是强硬了一点,但是面对那些繁琐的办公事务的时候,应该撑不了一个时辰就要犯困了,毕竟他一个大男人的极限也就是一个半时辰。
结果现实再次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苏慕槿从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直接在书桌前从下午做到了屋外一片漆黑,甚至连晚饭,都是他命人送进来的。
而裴青,也就坐在旁边坐了整整三个时辰,解答苏慕槿的问题,以及为苏慕槿介绍一个个来访的其他小头目。
终于,在裴青即将直接坐在椅子上昏厥过去的时候,苏慕槿合上了手中最后一本事件簿,站了起来。
“小裴,按照管理条例上的三十三条,现在应该到了给民工们发放药物的时间了吧,走,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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