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对于大顺京城当中的官员们并不是轻松的一天。
从前一周开始，皇上的脸色就越来越阴沉，尤其在面对摄政王的时候，更是不似往日般收敛锋芒，而是有了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
近几日，皇上的这种状态愈演愈烈，众大臣纷纷推测，近日摄政王与皇帝之间必有一战，而根据昨日退朝时的那白热化状态，恐怕最终的战场就在今日的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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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周起面色阴沉地看着下面的一众大臣。
今日请假不来上朝的人很多，一眼看下去，竟然少了一小半的人。
不过，不敢来的基本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虾兵蟹将，那些自认为是大顺的肱骨之臣的，是一个都不少。
“众爱卿平身。”
周起看着下面的人说道。
“今日摄政王怎么还没有过来？是连早朝都不愿意准时上了吗？”
“距离早朝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皇上何出此言？”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那是独属于摄政王的声音。
摄政王穿着平日里上朝的时候的朝服，脸上的面具却不见踪影，而是用着一张看上去虽然苍白，但是依旧能够看出来五官俊秀的面容，出现在了周起和众人的面前。
周起看着那张原本只出现在未央宫地下密室的脸咬牙切齿。
“摄政王今日不用躲在面具之下了？”
见到容舍摘了面具，周起便知道了对方已经打算直接撕破脸皮了，所以干脆也卸下了伪装。
有些事情，虽然之前掩盖的再好，终究也有一天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不用，从来都不用。”
容舍的身体经过了之前许子若的调理，虽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终究大不如从前了。
若是从前的摄政王，应该还带着一点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冲劲，现在的容舍，却只剩下了不近人情的清冷。
“今日我前来，是来辞去摄政王一职的。”
容舍定定地看着那坐在高位之上的人，看着他的神色在自己的面前变幻莫测。
从前那个会追着他叫“哥”，会闹着不想要接着看奏折的少年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面前这副坐在高位之上的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的破烂的躯体。
“你说……你要辞职？”周起听见这句话，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容舍啊容舍，你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也掌控了我那么多年，无数次距离我身下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辞职？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容舍看着那好像封魔的人，皱着眉头。
“天赐十年，天目山雪崩，数万民百姓遇难，是你安排的。”
从容舍说出第一个年份开始，朝堂之上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天赐十五年，伶仃镇建立，曾经被赦免的贵族女儿们，被送往伶仃镇，成为被人玩弄的歌姬。这也是你的手笔。”
“天赐十六年，蒙族草原之役，”容舍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扫视了一下已经完全噤声的朝堂，随后缓缓开口，“贺兰将军从未叛变投敌，我也从未去往蒙族草原清楚反贼。这也是你害怕贺兰军的势力，再一次草菅人命。”
“谁允许你提那个逆犯？”
“啪”的一下，周起将桌上的砚台砸向了容舍，擦着容舍的脸落在了地上。
砚台上还有着一些余墨，落在容舍苍白的脸上，好像在雪地上盛开了一株墨梅。
“他不是逆犯。”
容舍的声音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波动。在这样的声音当中，周起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包容着他所有胡闹的老师了，而是一个真正的摄政王，一个朝臣。
他不会再摸着他的头说，没关系，一切有他，也不会在他被朝臣们吓傻了之后，站在他的身前，假装一个残暴的王爷，替他去当恶人。
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周起瘫坐在龙椅上，好像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你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质问朕吗？”周起有气无力地问道，随后他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原本暗淡无光的眼中闪过一丝血腥气：“朕知道了，是苏慕槿那厮让你来的是不是？他将你从未央宫带走就是为了让你来替他揭露当年的事情，是不是？”
周起的问话脱口而出，他忽略了朝堂上其他朝臣在听见“未央宫”三个字时的疑惑和震惊，他现在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根浮木，现在除了确认这根浮木是否真实存在之外，他没有其他任何的需求了。
出乎他的意料，容舍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恼羞成怒，或者是出现心虚的表情。
他只是坦然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不是。另外其他事情，还请皇上慎言。”
一句话，已经将周起最后的希望戳破了。
他今日前来真的只是为了离开他，而且到了最后一刻，他都不愿意承认之前在未央宫中时与自己的那五年的瓜葛，哪怕那五年当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只要他愿意讲出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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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二十一年，摄政王容舍因身体原因，病退。贺兰若重回将军之位，苏慕槿官复原职。
天赐二十二年春，容舍病逝。
天赐二十二年冬，天赐帝驾崩。由于天赐帝在位二十二年来并无子嗣，在丞相苏慕槿的提议下，立了一个宗室的孩子为太子。
天安一年，天安帝登基，立容若为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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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中，许子若暴跳如雷。
“什么？摄政王？你们多少有点毛病！我不！不可能！爱谁去谁去！我要是当摄政王，分分钟下个毒把那小皇帝毒死，你们信不信？”
“容若，这是你哥哥希望你做的。”
苏慕槿叹了口气，她也不希望新的摄政王是这样的一副德行啊，但是但凡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算了，不提也罢。
“我哥让我做我就做吗？他可要点脸吧！”容若起身就想要离开。
但时还没有迈出脚步，一把匕首直接飞到了他的还没有迈出的脚的前面，只差两厘米，就要叉到他的脚了。
“你你你……”
许子若指着突然出现的贺兰若说不出话。
“夫君，你带他去摄政王府吧。”苏慕槿发话了。
很快，京城的大街小巷当中多了一个新的传闻——新任摄政王，好像是被绑去摄政王府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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