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崖底，白色的衣服十分显眼。
迟与挂着两行泪像条狗一样找江妄。他心里想着，不该啊，江妄的衣服白白净净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白嫩的手都黑了，指甲缝隙也黑黢黢的，连个草都没有的地界，云之境其他看起来花草树木旺盛，怎么这里啥都没有，除了土就是石头，之前打斗的伤口没有处理，内衬沾着血粘在肉里，难受极了。
终于，在一个土坑里，找到江妄。
他看起来很不好，眉毛都皱着，唇色惨白，衣服也黑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些划痕，大概是掉下来是划的，很是狼狈，迟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都是心疼，愧疚，扑到那个坑里，抱住看起来很糟的江妄，一点一点地给他输送灵力。
别死啊别死啊……
『他会比你活得久的。』
『闭嘴。』
他就那么抱着他，嘴里不停地道着歉，眼泪哗啦啦的，很难过很心疼很愧疚。
脸上的伤痕在他的治愈下渐渐消失，面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迟与又抱紧了他。不管他脸上的灰土，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又检查了下，身上再无伤口，也没什么内伤，才松了口气，又亲了亲他的眉眼，这才离去。
待他离开，另一旁的土堆动了动。
……
“卿语。”
迟与听到有人唤，才缓过来神来，抬起一双被泪水浸红的双眼，“师兄……”
柳若竹抱住他：“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迟与也抱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白色的衣裳上，眼泪不受控制，一直掉……
“江妄……从山崖上掉下去了……”迟与知道，他把江妄推下去，江妄一定会恨他的，即使他不会死，但五年后他才会回来，那么这五年，掉落山崖只是开始，而这一切，他会是罪魁祸首，在江妄最艰苦的五年，他陪不了他……
柳若竹明显也是一顿：“怎么……会？”
看见迟与一身的血污，目光一沉，云之境里还有其他的人。
……回来的路上，迟与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宗门当中，无不惋惜，这名为江妄的弟子如此年轻，便入了小寒会前三甲，如若没有此次意外，那将来，青云宗说不定又会出一个柳若竹。
柳若竹不禁担心起迟与，虽然他也挺不舒服的，但他一直秉承着师兄的职责。
“卿语……”
“我没事。”
见迟与又是恢复了那副冷淡的嘴脸，柳若竹也没有再多说。
只是心疼地看着他。
闻卿语是柳若竹带进宗门的，只比他小两岁，但那时的柳若竹已经是过分成熟了，偏偏闻卿语也是如此，而且更加不爱说话，性子死犟，柳若竹很心疼这个师弟。
一直以来，闻卿语都是和柳若竹一块儿才多说两句。收了阿芷为徒后，也愿意和阿芷说话，后来收了江妄，性子不再那般沉闷了，话也多了，不那么别扭了，他看得出，卿语很喜欢江妄这个徒弟，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下子将他变得和从前一般，冷冷淡淡。
“卿语，师兄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还好。”迟与吸吸鼻子，扯了一个久违的笑容，只是笑容很难看，很别扭。
柳若竹揉揉他的头，虽然他是比卿语矮的，但还是有股子师兄的疼爱：“别笑了，稍微难过一会儿就好了。”
云庭谷里熟悉的小河，房屋，还有凉亭，桃树又在开花，烂漫极了，河流哗哗地流水。
夏芷秋鼻头红彤彤的，眼睛也红彤彤的，漂亮的双眼皮哭成了单眼皮。
想起江妄在同样的场景里与他撒娇，一口一个师尊地喊他，想起江妄废好大劲儿用土堆了个灶，还跑老远，怕烟熏着他，就为了伙同阿芷炖碗鱼汤给他喝。因为他有天说了句，他还么喝过乳白色的鱼汤呢。
夜里躺在床上，想起那个小少年总是喜欢赖着他要和他睡一张床，说他自己怕黑。
连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迟与实在受不了了，把这间屋子锁上，出去了。
青云殿的柳若竹照样不好受，屋子里还留着那个孽徒的东西。
烛火不知为何就熄灭了，阵阵阴风吹起，惊鸿剑早早唤了出来，在手里发出淡淡光芒，但紧拧的眉头让人一眼便看出，他此时不可能还有多厉害。
柳若竹咬咬牙，他当然知道是谁，但他若主动出击必讨不了好。
一道黑影凑近了他，他一剑捅过去，他也不知没有灵力的他还能举多久的剑。
“师尊，是炉鼎一族啊……”冰冷的呼吸拍打在他耳后。
“咣当”一声，他就再也握不住剑了，江与年比上次强了很多。
“啧，不愧是炉鼎，天生□□，与之双修有助修炼……”
柳若竹强行转身。一耳光结结实实扇在江与年脸上。
“你给我闭嘴！”
江与年捏住那截白皙的脖子，强大的压迫感传来，如同废人的柳若竹根本动弹不得。
“你又打我？我说错了吗？”
柳若竹咬着牙，都错了，全都是错的，炉鼎一族不是天生□□，是那些人从不放过他们。眼泪模糊的视线，但他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他从尸山尸海里爬出的记忆每每想起，都太难熬了，他太想忘记了。
“师尊当年一剑刺穿我的心口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弱啊。”
柳若竹看着他，不可置信一般。
“师尊，惊鸿剑刺穿心窝的冰冷，真的好疼好疼……”
柳若竹睁大眼睛。
“师尊，不会不记得了吧？”
江与年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很是冷漠，凑近了他雪白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又加重力度，牙齿摩擦着肌肤，允吸着，留下了红色的印记，又吻了吻薄唇。他轻轻挑开柳若竹山岚色的衣衫，一直从精致的喉结吻下去，每一个吻都又舔又咬的，留下了粉红的痕迹。他按着柳若竹的手，不让他动。
“你可以杀了我。”柳若竹这一次很平静，没有反抗，只是说了这一句话，江与年抬头，勾了勾玫色的唇。
“你要生不如死才好。”
“师兄。”迟与皱皱眉，柳若竹这个点就睡了，不该啊。
“砰。”烛台被打翻，迟与心中警铃乍响。照影剑劈开大门，划过江与年的臂膀。
江与年被他打开，目光暗沉，歪了歪头，阴森森地看着他，白衣上的青色鬼火闪烁着。
迟与一刹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是怎么了？？
江与年的领口松松垮垮，柳若竹斜坐在床上，上衣外衫挂在小臂上，胸口的肌肤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十分惹眼，红色的吻痕更惹眼，此时他正整理衣裳。
“你在看什么？！”
我艹！好牛批，迟与几招接下你有点吃力，果然，反派炮灰再厉害，还是打不过主角团，那么多头衔都tm扯淡。
不过迟与很鸡贼，几招下来，江与年只觉难缠得很，太麻烦了。他最后看了眼脸白的跟石灰似的柳若竹，用嘴型说了句话。
“你躲不掉。”
柳若竹也看到了，他多希望江与年一刀杀了他才好，错了就是错了，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江与年跑了，迟与也不敢追了。
“师兄，你怎么样了。”
柳若竹刚一摇头，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流出，他秀气的喉结滚动。
“你在吞什么？血得吐出来。”迟与皱着眉。柳若竹摆摆手，头靠在迟与颈窝。
“咳咳咳……”他急忙捂住嘴，但呕出来的血还是顺着手的缝隙流了出来，他又想咽回去。
“吐出来。”迟与轻声道。
柳若竹把头撇到一边把嘴里的血吐出来：“卿语，对不起，师兄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迟与则道：“师兄对江与年太大意了。”作为大反派，悲惨童年，心机深沉，为什么他会对江与年如此大意，反派在和主角团一起时强行降智了？对哈，爽文正常操作了属于。
这一晚上，迟与给柳若竹疗伤，也没有回云庭谷，倒在柳若竹身边就睡着了，莫名地安全感，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明明柳若竹细胳膊细腿，那体型也没啥安全感，但就是很安心，或许是他总是以哥哥的态度来和他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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