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门口人流涌动,解沉一直在看时间,不停看门口,脸上不耐的神色渐浓。
像是在等什么人。
“解——总——”
有人在后面拉长声音喊了声,解沉和娄晚竹双双回头,看见远处一个男生两手拢在嘴巴旁成一个喇叭状,神采飞扬。
男生看见他们回了头,欣喜地挥了挥手,重新拢好手又打算叫。
解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男生后脖子瞬间冷飕飕地刮过一阵风,细细的毛发全部竖了起来。
他心惊胆战地闭上了嘴。
男生的反应像耗子见了猫,倒是出乎娄晚竹预料了。
她知道vergissmeinnicht的员工多少还是怵他的,但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她轻轻扯了扯解沉的衣角,示意他往前走,快到时间了。
途中她禁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他怎么怕成这样?”
“因为我之前说过,”解沉拖着行李箱,看了眼那个闭嘴后站得笔挺的男生,平淡道,“他要是再敢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跟个猴儿似的上窜下跳,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娄晚竹:“……”
他真的不是哪个邪恶组织的领头吗?
“你也甭操心他,”解沉话锋一转,丝毫不同情男生,“他就一没心没肺的猴儿,记吃不记打,不给他长点记性成天误会我是个仁慈的菩萨。”
娄晚竹听着这上下属关系有点想笑。
看得出来,vergissmeinnicht内部还是很融洽的,有这样的老板……也挺好的。
她和解沉走近的时候,男生殷勤地过来接他们的行李,倒是没太过于在意刚才解沉的威胁,怕归怕,过后依旧热情活力。
“不用了,”娄晚竹婉言拒绝,手搭在拉杆把手上没放,“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解沉把行李给了他,又继续往里走了。走了两步发现娄晚竹没跟上,他偏回了头。
没心没肺的猴儿正围着娄晚竹上窜下跳,她根本走不开。
猴儿估计是因为看到漂亮姐姐,眼睛里都亮晶晶的,身后有一条无形的尾巴一直在摇,颇有充当螺旋桨自己飞到云南的气势。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男生一直绕着娄晚竹转,问了这又问那,像没长大一样,“啊忘了说,我叫方厦。可以给我联系方式吗姐姐?”
方厦语气里都是期待,凑到她面前,整个人精神抖擞。
娄晚竹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和他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准备告诉他。
还在期待中且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的方厦,后领突然被一股力往后拉扯,他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
方厦笑容一下垮了,方才身后摇成风扇的尾巴嗖一下垂了下去。
“干吗啊?哪个吃饱了撑的……”他领子还没被放开,一边嚷着一边去扒拉那个扯他领子的手,同时转过了头,“放——老板?!”
少年的语气陡然从“好讨厌为什么要抓我”的不爽变成了“完了老板抓了我领子”的惊恐。
他膝盖一软,险些给解沉跪了。
“走了。”解沉平静地看着怔在原地的娄晚竹,拎鸡崽似的把方厦拎走了。
方厦大气都不敢喘。
完。
了。
他妈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泡错人了。
方厦生无可恋地抬头看了眼解沉嘴角浅淡的冷笑,很想原地自爆。
……
登机后娄晚竹习惯性地在经济舱找位置,解沉退回来把她带去了头等舱。
娄晚竹沉默地跟在他后面,对这段时间跟在他身边视金钱如粪便的霍霍行为已近几乎麻木了。
总结下来就是有钱。
……有钱也不能随便花啊。
虽然娄晚竹一幅画大几十万,但也不是天天卖画的。加上周茹每个月在疗养院的费用,赔偿的损失,生活费用……
她实在没忍住转身对一边的解沉低声道:“解沉。”
解沉在闭目养神,把椅子调平了些,闻声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半眯着看她,从鼻腔里出了声:“嗯?”
娄晚竹向他靠近了些,神色认真:“下次再出差的话,帮我定经济舱就好,赚钱很不容易的。”
她想表达的是节俭,毕竟没有必要花这么多钱,经济舱坐习惯了也挺好的。
但是解沉抓的重点很奇怪,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娄晚竹:“我没让你还啊。”
“可是……”
“再说,你下次还想让我帮你订票?”
“……”
娄晚竹半俯着身子在座椅扶手上,垂着眼睛沉默地看着解沉,多少有些无奈。
解沉不躲不闪地和她对视。
娄晚竹眼睛是真的好看,眸子是浅淡温润的琥珀色,标准的杏眼,本是比较活泼的眼睛因着那浅色的眸子变得温婉,乌羽般的睫毛微卷,轻轻颤动。
解沉骤然间忘记了该如何呼吸,他感受气流在胸口一点一点消失的感觉。
但他眼睛依旧无波无澜看着她。
座椅间的夹缝中突然传来了方厦的声音:“姐姐——”
娄晚竹被小小的惊到,她转头,看见方厦顶着一张幽怨的脸挤在缝隙中看她。
“你们干吗呢?”方厦幽幽道。
他从缝隙里伸出一根手指,慢慢从左边移到右边,方向不太准确地指了指他们……指了指他们附近的空气,“我算知道了,我为什么给坐到了后面。”
娄晚竹坐直身子,有些磕巴地解释:“不,不是的。”
解沉移开了目光,闭上眼睛没什么精神地说:“回你座位去。”
方厦把脖子一梗:“我不。”
解沉没睁眼,连语气都没变:“三。”
方厦在缝隙间的头在解沉刚说三时就没了,娄晚竹往后面探头,看见他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汇报:“报告,已回到座位。”
她一下子没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娄晚竹平时笑都是浅浅淡淡的,倒是很少有这样的,比较突出的笑。
“我发现,”她难得起了玩笑的心思,不太正经地和解沉说,“他真的是猴儿。”
上窜下跳仿佛永远不会累,平时吵吵闹闹。但是呢要是较真了他就听话,然后完了再来闹。
后头方厦听到了又蹦过来准备抗议,被解沉一个轻飘飘的滚按回了座位上。
“我早说了,”解沉坐着也没个正形,歪七扭八地瘫在座位上,“猴儿仔。”
娄晚竹眼角溢出了眼泪,纯属笑得太过了。
半晌她摁了嗯眼角,吐出一口气,等那股劲儿过去之后真诚道:“挺可爱的。”
解沉睁开了眼睛,深色的眸子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娄晚竹没注意,一直在看窗外的云层。
从飞机上看世界,是一件挺奇妙的事儿。一眼过去只有一望无际的云和天,但人又偏生稳稳坐在上边。
不知天宫繁华几时,遥望人间明灯万里。
娄晚竹看得出神,脑子里灵感迸发,飞速开始构思新的画作。
画的雏形逐渐显现时,娄晚竹听见解沉在她后边说了一句话。
她以为他在和她说话,由于没听清,她又询问了一遍。
“没,”解沉估计是觉得光线太亮了,找方厦拿了本书盖住了脸,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一点沙,像刚睡醒,“梦话。”
娄晚竹迟疑着应声,慢慢把小窗帘拉上了。
看样子解沉并不像是会说梦话的人,也许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
关了窗帘,娄晚竹没事可干,把上车就睡的毛病带到了飞机上来,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尽管知道飞机空调凉,醒来可能会头疼,但她困得受不了,缓缓阖上了眼。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身上好像被盖了张被子。
娄晚竹有些吃力地睁开了条眼睛缝,看见是条小薄毯,解沉正俯身过来在给她掩身侧没盖到的空隙。
这个动作下的这个距离,他一转头就能吻上她。
“……谢谢。”由于困倦,娄晚竹大脑不是很清醒,完全是下意识地道谢,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在外人看起来很亲密的动作。
解沉的动作静止了一霎,然后迅速地帮她掩好坐正。
“你是该谢我,”解沉理所当然地开口,抱着手臂,轻轻说,“我要没顺手捎上这毯子,你要受凉这疼那疼完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麻烦。”
娄晚竹对他这一长串解释也不知道听进去一个字没有,全程闭着眼,抱着薄毯往里缩了缩,侧过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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