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儿的驾照拿到手一段时间了，但是她很少开车，以前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确实有一种事情超出控制的紧张。
路越走越偏，周围更是一辆车都没有，她开着车慢慢朝前走，“上次看那个摄像头开了吗？”
“开了，就在案发的第二天。”
“这么及时，是因为这次案件吗？”
“不是，本来就打算那天开。”
“你说这是凶手早就打算好的，在摄像头打开的前一天去那里抛尸，还是巧合，摄像头刚好在案发后一天打开。”
“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凶手所做的刚好躲过我们的侦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打算好的。”于珏手指抵住太阳穴。
“你不是说越是精心设计，就越是会留下证据吗？”
“但愿吧，我们查的这么多条线索可都中断了，希望划粉这条能有进展。”
“我已经把找到的补习班名单发了刘心一份，再不行就去幼儿园什么的，反正是用到粉笔的地方都查，一会等人家上班我们按服装这条查。”
“你什么时候发的消息？”
“放心吧，发的他的工作邮件，吵不到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珏说。
“那什么意思？”周念儿此时刚好经过之前的羽毛球馆。“原来这个羽毛球馆离那儿这么近。”
“你上次不就是从这到的案发现场吗，你不知道有多远？”
“那天净急着过去，没注意到，这么多天到底多远也模糊了。”
“说起来你和陈兵挺熟？”于珏知道周念儿总爱追求各种各样意义上的自由，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还好吧，见过那么几面。”周念儿懒得再解释，一心专心开车。
“嗯。”
两人一时无话，到达案发现场，那里的警戒线已经撤下去了，公园里很安静，现场已经恢复，看不出曾经的痕迹。
“凶手干嘛那么想不开扔这么个容易暴露的地方。”周念儿蹲下看着那一片草地。
“是很奇怪，难道是这片地对他有什么特殊含义？”
“这个公园刚开放吗？”
“对。”
“他们来这里约会什么的？”
太阳快要升起，阳光照在脸上有了点温度。
“先别在这猜了，吃饭去吧。”
“好。”
路上零零散散有了些车，周念儿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还是你开吧。”一路上两人都注意着案发现场周围的建筑物。
他们按地图来到最近的一家，进去的时候只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人。
于珏找了个位置坐下拿手机扫了码，然后递给周念儿，“你点吧。”
“哎呀，谢谢于队，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念儿选了新品套餐又额外点了杯奶茶。“你吃什么？”
“跟你一样。”
“好啊。”
这个餐厅在一家商场楼下，太阳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多。
马路口无数年轻男女背着包匆匆走过，周念儿一直盯着外面发呆。
“在想什么？”
“要是嫌疑人会发光就好了，我们就不需要一点一点的找了，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不能确定。”周念儿又扫了一下码。
“没吃饱？”
“不是，帮小刘带一份。”
“你还是先问问他吃了没有吧。”
“不用，他每天上班都是踩点来，绝对没吃。”
“你对他倒是了解。”于珏看见周念儿低头时有一缕头发掉下来。
拿好打包的早餐匆匆忙忙在早高峰早期回到局里。
门口陆陆续续有同事来上班。
周念儿将早餐放到刘心桌子上，回到自己位置上。
“早啊。”刘心抓着包跑进来，“念儿，昨天睡的怎样？”
“挺好的。”
“昨天睡的挺久吧，队长还说你的连续睡眠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刘心放下包，“哟，这是谁买的早餐？”
“我买的，但是师兄说的对，确实是小于等于三小时。”
刘心拿出东西，给豆浆插上吸管，“这是外卖吗？”
“不是，我们吃完带回来的。”
“就给我一个人。”
“当然，据我所知只有你自己会不吃早餐就来上班，然后把我当零食铺，跟我要吃的。”
“今天干嘛？”
“昨天我们觉得老师这个线索可能不对，所以我们一部分人继续追查按老师找，一部分按裁缝，设计师这个方向走。”
“为什么？而且昨天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所有老师都给排除了。”
“划粉材质跟粉笔一模一样，而且你们排查的只是正式编制老师，没有查补习班里的。”
“行吧，不过你怎么想起划粉的。”
“应该说是昨天就有这个想法的苗头，只是状态不好，睡了一觉之后就什么都能串起来了。”
刘心吃完后将包装收拾收拾甩进垃圾桶。“不愧是你，就算状态不好脑子都比我好使，怎么分工？”
“师兄说咱俩去查服装设计师，他带人查裁缝，剩下的人一半继续查老师，一半留在家继续查珠子。”
“明白。”刘心收拾收拾起身，看到队长将一位女士请进了他的办公室。“念儿，那是谁啊？”刘心戳了戳周念儿的肩膀，看她一直在盯着来人看，“怎么了，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周念儿深吸口气，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敲门进入。
刘医生在门口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看到周念儿进来，“怎么，现在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吗？”
“当然可以叫了，刘医生。”周念儿一脸无所谓的走到于珏的位置坐下，于珏就站在她身旁，周念儿说，“谢谢你了，师兄，这么对我。”她把谢谢两字咬得有些重。
“念儿，我没有。。。”
于珏还没说完就被刘医生打断了，“你别怪他，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感受到刘医生严厉的语气后周念儿生理性不适，强忍住有些发抖的手，抬头对于珏说，“于先生，还请您先出去吧，别在这妨碍我们。”
“好，你们好好说。”于珏拿着笔记本走出门就坐在周念儿儿的位置上看着屋内的情况。
“怎么不说话，从小你只会这样，什么都不说，还以为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刘医生将包放在身旁，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您说的从小严格意义上说是小学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你哪有管过我，长大了倒喜欢怪我这个怪我那个。”
“你也知道我忙，那时候我正在升职的关键时候，实在是分不开心。”在周念儿听来，刘医生的每句话都冰冰冷冷，不带有什么感情。
“分不开心？我爸也是分不开心，小学前压根没见过他几次，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周念儿强压住要哭出来的冲动。
“周念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这么跟我这么说话。”
周念儿从小就怕被亲人连名带姓的叫，刘医生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总在周念儿不听话的时候用这一招折磨她。
“是吗，你倒是说说凭什么。”周念儿躺在椅子上，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静，装冷漠这一招完全是跟刘医生学的。
“别再说你小时候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啊，那就说说我长大的事情，有一件事我至今都不明白，还请刘医生来解答。”
“周念儿，别这么跟我说话。”
“我已经非常有礼貌了，要不尊称您为刘主任。”
“你。。。”
“高三那年你知道的，我压力非常大，再加上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偶尔生病是人之常情吧。”
“你想说什么就一口气说完，别磨磨唧唧的。”
“对，我的任何考虑思考都是因为我这个人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不能跟您一样雷厉风行。”周念儿深呼吸几次，接着说，“为什么我一次生病就要被你骂到狗血喷头，你是觉得我应该病死在学校还是说班主任才是我的监护人，你不需要对我负责。”
“我跟你解释很多遍了，那是我工作一天太累了。”刘医生连喝两大口水。
“当时你可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我骂哭，就算是陌生人看到生病的人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而且，我不认为当时我在学校学习有多么轻松。”
“这件事我都忘了，你还要没完没了到什么时候？”刘医生的语气总算是有了点起伏。
“不是我没完没了，而是我想知道答案和原因，当时我都说我自己去医院了，你为什么还要没命的拉着我的手腕往车上走？”
“我真的忘了，可能是你生病我着急。”刘医生避开她的目光。
“不对，是因为当时外公在，你怕事后我在他面前告状。”
“你。。。”
“我什么，猜对了是吗，刘主任，您可真够虚伪的。”
趁着刘医生低头的瞬间，周念儿偷偷擦了擦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流下的泪。
“我记得当年已经跟你道歉了，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刘医生每次都会干巴巴的说这么一句。
“道歉了？”周念儿冷笑，“所谓的道歉不过是你说一句对不起，然后立刻逼着我当场原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我这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哪有父母跟孩子道歉的，就算是我做错了。”刘医生被戳到痛处，激动的站起来。
“是，对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父母你倒是不敢比，对，跟那些抛弃家暴孩子的人比起来，您算是顶天的好了。”周念儿也站起来，“忙您的工作去吧，堂堂的主任迟到了可说不过去。”
“你。。。”刘医生从包里掏出两盒药，甩在桌子上，“你身体不好。”
周念儿看都没看，“既然知道我身体不好就别总来刺激我了。”
刘医生没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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