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杨小羊一摸床榻，早已没了温度。
懵懂着醒来，杨小羊下床找了一圈。
一点人影都没有，小猫还在里屋隔离，粥粥心情不是很好地趴卧在沙发上。
打了电话，那人不接。
杨小羊皱了眉。
这又搞什么。
思绪渐渐清醒，耳边响起顾阑昨天微微颤抖的声音。
照顾好自己？
她要干什么去？
杨小羊火速调出平常看猫的监控。
顾阑在四点多就出门了，什么也没带，只是走之前给小猫拍了几张照片。
四点多她去干什么。
杨小羊换了衣服鞋子，跨上摩托车，近乎超速赶到了顾阑家。
敲门，没人。
砸门，终于走出一个五十岁样子，一脸慈善的女管家。
“您是顾小姐的朋友吗？”女管家恭敬地弯一弯腰。
“顾阑呢？”杨小羊微微喘着粗气。
“大小姐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去机场了。”女管家依旧恭敬。
杨小羊反身跑出去，给宋晓岚打了个电话。
“干嘛？”宋晓岚显然还在梦里。
“开车来接我，我在你小区门口。”
“行。”宋晓岚本想骂她几句神经病，歇班的日子早上给她派活。
可听杨小羊的声音，几乎是在咬着牙忍耐什么。
宋晓岚也是个快性子，和杨小羊几乎刚好碰上面。杨小羊把摩托车一撂，开门上车。
“去机场。”
“怎么了？”
“老婆跑了。”杨小羊眼中却不见怒火，只是担心。
宋晓岚看一眼她，直觉这里面有什么深入的东西，只是一时挖掘不出来。
到了机场，宋晓岚凭借着与机场管理人员的关系，又因着二人是当地警界闻名的人物，没什么阻碍就进入了安检口内。杨小羊努力冷静，但看着人来人往脸上难得现出迷茫。
宋晓岚拍拍她肩膀：“别紧张。查就行了。”
杨小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抱着电脑翘着腿往候机大厅的保安室中一坐，杨小羊查询顾阑的登机信息。
ca3122。
起飞时间五点半。
“现在五点十分。”宋晓岚看看手表。
“登机口好。”杨小羊查了查，拔腿往外跑。
宋晓岚紧跟在她身边：“你别丢人，净是外国人。”
“你放心吧，我有度。”杨小羊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而这边的顾阑，已经在检票了。
杨小羊在硕大的机场飞奔，到登机口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啧。”杨小羊抿了抿唇。
“来来来。”宋晓岚从包里掏出机场安检人员的衣服。
“哪儿弄的？”杨小羊被她拽着往女洗手间走，路上一脸惊奇。
“姐以前也做过这个好吧。”宋晓岚衣服给她一抛，杨小羊换下来，衬得她英姿飒爽。
警官证往口袋一放，杨小羊和同样换上衣服的宋晓岚冷了脸色，在外国人面前装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参加阅兵似的。
“你好，航班例行检查。”杨小羊出示警官证。
“麻烦在十分钟以内。”空姐甜甜地对着人笑。
“好的。”杨小羊本来也想笑一笑，然而想了想这举起手机咔咔拍照的外国友人，还是肃了一张脸。也好，本来也笑不出来，要是放以前她高低对美人哈哈一会儿。
但现在她心里只有那个背影，和绕了一早晨的，顾阑带着哭腔的话。
杨小羊出现在飞机上，便引起了路人注意。
这，太帅了。
杨小羊钻进头等舱，果然看见顾阑，坐着，微微垂下头。
她悄没声儿地走过去，压低身子，看着眼中含了泪花的人。
“杨小羊？！”顾阑惊了惊，但下意识却抱上了人。
“你要去干什么？”杨小羊见她这样子，更起不来火了，放轻了声音问。
“小羊，对不起”顾阑说得似乎很是痛苦，“我刚刚知道的张姨说我必须，和一个国外的大股东的儿子结婚对不起，小羊”
杨小羊瞳孔缩了缩，身子想撑起来，却被顾阑用更大力气搂住：“不要”
“别走我再抱抱你”
顾阑终于忍不住哭了，细细的呜咽，她眼尾已是通红。
然而十分钟之期很快就到了，杨小羊心中也正是百感交集，坚定地把人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转身就走。顾阑伸手，却是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
下了飞机，杨小羊倒没有像宋晓岚担心的那样，心理崩溃。
她只是买了瓶饮料找个地儿一坐，凝神不知思考什么。
“姐，你说这人还有多少瞒着我的？”杨小羊蹙着眉头。
“这谁知道。不过你不是说她是个离异过的中学老师吗？”
“是啊。是个老师没错。现在看来不只是个老师，还是个豪门大小姐。”
“我就说嘛，这气质。”宋晓岚点点头。
“行了，”杨小羊将空了的饮料瓶找个垃圾桶一塞，又换回自己衣服，“回局子。”
杨小羊倒和平常一点变化没有，宋晓岚在她侧后方看着。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她疯了似的投身于工作中，而今盯着那个通缉犯看了许久。
“干嘛，”宋晓岚看看她空洞洞的眼神，“你吃了他啊。”
“这人为啥被通缉啊。”
“持刀杀人嘛。”
“啧。好好活着不好吗。”杨小羊十分厌弃地瞥了眼那人脸颊一道刀疤的照片。
朱乐倒是十分地开心，进了门也没觉着气氛不对，嘿嘿哈哈：“我有闺女啦！”
杨小羊精神提上来些，对着他笑：“可以啊！晚上请客啊！”
“嘿嘿，行！吃烧烤喝啤酒去！”
“够意思。”杨小羊笑开了。
然而朱乐一走，杨小羊又颓回了椅子背儿上。
“我说，你玩儿变脸呢你。”宋晓岚不掩担心。
“没事儿，我调整调整请半天假行吗？”杨小羊拨通了局长电话。
“你的事儿我听说了。去吧，半天假好好休息。”雷厉风行的秃头局长似乎慨叹一声。
“走了。”杨小羊什么都不拿，换下警服，迷茫地看看这车水马龙的城市。
人来人往，有聚有散，只要错过大概就是一生。
杨小羊溜溜哒哒回家，楼下超市买了包某霸王螺蛳粉，丢了魂儿似的飘上楼，飘进家里，然后重重摔在沙发上。
粥粥却没有来搭理她，皱着脸瘫在沙发上。
杨小羊于是凑过去，躺到粥粥身上。
“粥粥啊。”
“喵。”粥粥不情不愿配合她。
“你想她吗？”
粥粥嗓子中呼噜呼噜的。
“我也想她。”杨小羊眼尾终于流下了一滴泪，划出一行水痕。
然而杨小羊何等人物，于是往后的一年，她似乎又回归了没认识顾阑时的生活。
查案，办案，冲在最前，受伤，好转。再循环。
icu都快办了vip卡了。
她换了电话号码，加上了除顾阑以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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