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山勾出点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淮宁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嘲笑，他凶巴巴地瞪了眼男人，反驳道：“我有驾照，一遍过的！”
就是车技有点烂，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季岚山这里撑面子。
“好好好，那待会儿回家你开车？”
男人诚心想逗他，淮宁抿了抿唇，干巴巴地道：“今天头昏脑胀，改天吧。”
季岚山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淮宁的说法，给这个笨蛋少爷搭了个台阶：“到了，下车吧，就等着你请客了。”
淮宁昂了昂下颚，像只矜娇的猫儿：“随便点，我有钱。”
话是这么说，季岚山却也没点多少东西，倒是淮宁毫不客气地要了好几盘子，结果等肉串烤好了端上来，他吃了四分之一就饱了。
昏黄的灯光照在人身上，镀上层浅浅的暖意，偶尔有夜风吹过，撩起少年柔软的额发，像故事情节那样极其具有美感，勾住了季岚山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淮宁，对方正慢嚼着刚咬下来的牛肉，他的吃相斯文优雅，一个路边摊都被他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的味道。
淮宁咽下东西，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注意到季岚山的目光，他扬了扬眉：“看我做什么，你快吃呀，点了好多呢。”
季岚山收回视线，笑了笑：“谁点的谁吃啊，我的那份已经吃完了。”
淮宁小表情一纠，似乎有些不乐意了：“我那是怕你不好意思多点，才特意替你点了这么多。”
“哦——”季岚山意味深长地应了声：“原来这些是你对我的心意啊。”
“是呀。”
好吧，是自己实在吃不下了，顺水推舟卖季岚山人情而已，不过男人好像信了他的鬼话，为此淮宁有些小得意。
“你快吃掉，不要浪费我的心意。”
嘴上说的好听，结果等季岚山全部吃完后，淮宁跑到前台结账，墨迹了好半天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男人丢下最后一根签子，抬头看他：“怎么了？”
淮宁的表情略微尴尬，他舔了舔嘴唇，非常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首先这是个意外。”
季岚山挑眉不语。
“我是真心想请客。”淮宁再三强调：“可是我的手机电量不允许我结账，不信你看。”
说完，他特地把手机拿出来在季岚山眼前晃了晃：“我正打开付款码呢，它就关机了。”
季岚山点头：“是它的错。”然后非常自觉地买单去了。
回去的时候，淮宁别扭了一路，他抓着安全带，重复三次以上：“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像那种软饭男？”
季岚山抽空扫了他一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是有点像。”
淮宁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季岚山轻笑，反问道：“那你觉得在我眼里，你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淮宁沉思：“虽然不太聪明，但很可爱。”
季岚山愣了下，没想到淮宁一说即中，的确是有点小蠢又可爱，他道：“其实还挺聪明，最起码这次猜的很准。”
淮宁气得想捶他，他哼哼唧唧两声：“但是就算我不聪明，你也喜欢我的对吧？”
季岚山被他说的眉头一跳，差点没扶稳方向盘，他转头看了眼淮宁，少年也正看过来，四目相对，男人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心慌意乱地错开视线，季岚山压低声音：“谁喜欢你，两个大男人说这种话。”
“哦哦，我的意思是，你不讨厌我对吧。”
“嗯。”
淮宁抿唇一笑，有些狡黠地问：“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季岚山平复了下心绪：“你心里没数吗，我大老远去接你是闲得慌吗？”
淮宁完全没在意他硬邦邦的语气，反而笑嘻嘻的：“嗯嗯，我知道的，你最好了，所以我也会一直对你很好，一直陪着你。”
季岚山没说话，半响突然又道：“那你也会陪着别人吗？”
淮宁想了想，他觉得应该不会，毕竟他只需要感化季岚山。
于是他说：“不会，我只有你。”
少年的随口一提，化作沉甸甸的誓言压进季岚山的内心最深处，在日后的某一天，成为他最大的执念，永久不散。
到家时，淮宁又开始犯困了，但他始终惦记着季岚山的伤口，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要给男人消毒。
季岚山为此很头疼，他那点伤口在不久前已经自动愈合了，还消什么毒啊，但又不能被淮宁发现破绽，只得先哄着人让他进屋，然后敷衍地贴了个创可贴。
“好了好了，回屋睡觉去。”喊醒靠在床头打瞌睡的少年，季岚山扬了扬手，表示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唔。”淮宁艰难地睁眼看了看，点了点头后继续瞌睡。
季岚山被他气笑：“不是说监工完就回去吗，怎么，你还想睡这儿？”
睡这儿？
淮宁倏地睁眼，语气期待：“真的可以吗，可以睡这儿吗？”
“……”困得都出现幻听了？
季岚山伸手想捞起少年把他架出去，被淮宁躲开了，他顺势往床上一躺，哼道：“谢谢谢谢，正好我也累的不想走了，借宿一晚，谢谢你。”
这赖皮样，季岚山拿他没办法，而且私心来说，淮宁睡他床上，他还有点小高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疯狂上扬，语气却格外平淡：“就这么睡了？也不洗澡了？”
“嗯，将就一下嘛，明天早上洗。”淮宁有点小洁癖，但他现在实在昏沉地厉害，总不能让季岚山替他洗澡吧，只得作罢。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也可以不洗，我不嫌弃的。”
你还不嫌弃，也不知道是睡在谁的床上。
季岚山最后还是去冲了个冷水澡，回来的时候淮宁已经睡熟了，他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少年，又是给他脱鞋袜，又是给他挪位置盖被子，跟个照顾孩子的老妈子似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应该熄灯睡觉了，但季岚山迟迟没有按下开关，而是趁机偷看了淮宁好一会儿功夫。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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