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山看着张嫂她们大包小包地提行李出去,眼神陡然暗了下来。
他想上楼找淮宁问情况,却在楼梯口遇到了李佩云,女人死死地盯着主卧方位,眼底的怨恨和恶意满满当当。
季岚山眉头一皱,表情不悦:“怎么回事?”
李佩云目光不明地看了眼他,突然阴阳怪气起来:“小少爷要辞退我们喽,你也不能在这儿继续待着了,赶紧收拾着走吧。”
季岚山愣住,淮宁怎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难道是因为太讨厌他了,所以想着辞退李佩云让她带自己离开?
想到这些,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以为,他还以为,有机会呢。
淮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慢步下楼,结果抬头一看当场顿住。就去个洗手间的功夫,这两人怎么遇上了?!
少年睁着微圆的眼,像只无辜的小鹿,顶着对面两道复杂的视线,硬着头皮笑了笑:“怎么站在这儿,有事吗?”
李佩云撇撇嘴,懒得说话,绕开他就走了,徒留季岚山和淮宁大眼瞪小眼地杵着。
“为什么辞退她们。”男人低声开口。
淮宁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只扑棱的蝶翅,让季岚山想亲亲他的眼睛。
“别墅离学校太远了,所以我在学校附近买了新房,以后不住在这儿也不需要保姆守着呀。”
季岚山自嘲地勾了下唇,什么距离远,是想远离自己待过的地方吧,怕住在这里会时常想起他这个讨厌鬼。
淮宁瞄了眼男人的神色,怎么感觉季岚山不高兴啊,难道是在惋惜没能宰了李佩云?
他清了清嗓:“你也快收拾吧。”
男人呼吸一窒,心脏又酸涩又疼,他压了压喉结,语气落寞:“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淮宁怔了下,没理解男人的意思,他想说没有,一想到季岚山做过的事,又硬生生换了个说法:“一点点吧。”
一点点啊,一点点也好,可能随着时间的消逝,那份厌恶也会渐渐消失,说不准以后还有机会呢。
季岚山苦涩地笑笑,他看着淮宁清隽的脸,突然很想捏上两把,但怕吓到人,还是克制住了:“让我再住一晚吧,我明天搬走。”
其实什么时候离开都行,他不需要钥匙也能自由进出别墅,但就是想看看,淮宁能不能再对他心软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
但少年拒绝了他:“不好。”
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坠落深渊,再无生机。
季岚山感觉胸腔堵得慌,堵的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嘴唇微抖,嗓音不明显地发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淮宁蹙了蹙眉,他感觉季岚山的状态很怪异,他是不是在瞎想什么啊,无奈地叹息一声,少年道:“不就搬个家嘛,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周末再回来住呀。”
季岚山倏地抬头,眼底绽出不可置信的光,淮宁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结结巴巴地道:“非要明天搬也行,那我和搬家公司打个电话换时间。”
季岚山怔得说不出话来,他死死地凝视着淮宁,眸底的情绪如浪潮般不断波涌着,最后化为初升的曙光,他眉宇舒缓地笑了起来:“是我想的那样吗?”
语气像是试探,又像是肯定。
淮宁要抓狂了,他根本琢磨不透季岚山的想法,咬咬下嘴唇,含混不清道:“是吧。”
“你知道我一开始怎么想的吗?”
“……”你诈我呢。
淮宁狐疑地看着他,忍不住发问:“你今天好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岚山深深地喘了口气:“我以为,你辞退她们,是为了让李佩云带我一起离开。”
淮宁错愕:“你去哪儿,你不要上学了?”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就留在你身边。”
淮宁有些受不住季岚山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偏过脸,嘀咕道:“你就非得再住一晚吗,我们今天不走,她们会觉得我在说谎,就是故意想辞退她们的。”
“不是,我都可以,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季岚山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忍不住抬手抚了抚淮宁的头发,动作温柔又克制:“只要不丢下我,去哪里都可以。”
淮宁后退了半步,他现在一听到季岚山说这些深情话,心跳频率就莫名有了变化,奇怪的很:“你要不要先和李佩云说一下,你不跟她回去。”
“不用。”反正已经拿到项链了,李佩云就和他无关了。
淮宁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变化,对方并没有流露出厌弃或者恨意,就好像李佩云于他而言不过一个陌生人,淮宁松了口气。
回到卧室收拾衣物,系统出现:【决定好了吗,真要和他搬到新公寓去?】
“嗯嗯,让他重新开始新生活,应该能慢慢治愈李佩云带给他的伤害。”
【哟,那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了。】系统打趣。
淮宁哭笑不得:“统哥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是啊,可你喜欢,我只能接受。】系统的语气活像个老父亲,不懂事的闺蜜非要嫁给穷小子,它再不情愿都只能答应。
淮宁轻笑了声,却忘了反驳,就好像默认了它的话。
楼下,李佩云的行李箱因为轮子老化卡在门口动不了,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着,抬头看见季岚山下来,趾高气昂地叫道:“过来给我搬东西。”
结果男人理都没理她,李佩云本就因为被辞退心情不好,从小欺压的季岚山还敢不听话,她就更烦闷了,干脆行李箱都不管了,冲到男人面前就训斥:“喊你呢,耳朵聋了是不是?”
因为淮宁的那番话,季岚山比平常更淡然些,也没和李佩云计较,推开她就走,结果这女人不知死活地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威胁:“你不想要那条项链了?你敢不听话我就把它丢了,你再也别想找到!”
再好的心情都被烦没了,灰暗的回忆被勾起,季岚山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郁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佩云,话语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来,掺着浓浓的恨意:“你最好安分地滚,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可能会掐住你的脖子,然后一把拧断。
李佩云被他眼底的戾气震得慌了慌,她咽了咽口水,气势弱了下来:“你你快收拾了跟我走吧。”
季岚山甩开她,声音冰冷:“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再无瓜葛。”
说完这句话,都不给李佩云质问的机会,径直进屋锁上了房门。
李佩云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地发懵,什么意思,季岚山要和她断绝关系?他不要那条项链了?还是说已经找到项链了?
怎么可能啊!她自己都忘了藏在哪里,他又怎么可能找到!
像是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她茫然地后退两步,差点摔倒。不是心疼季岚山这个不值钱的儿子,而是失去工作的同时再失去这个摇钱树,她就没好日子过了啊。
如果有季岚山在,每个月的抚养费再加上他的工资,那可是一大笔钱,哪怕不干活儿,天天打牌赌博,都能过富足的日子。
不行,她绝对不能失去季岚山。
李佩云疯了似的去拍季岚山的房门,边拍边嚷:“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说断关系就断呢,我们好歹有点母子情分啊,开门开门,和妈好好说说……”
既然威胁没用,那就打感情牌,毕竟这小子念旧,说不准就心软了。
她没把季岚山哭出来,倒是把楼上的淮宁引下来了,少年皱眉看着她作死,心惊胆战的,生怕季岚山一怒之下宰了她,想了想只得走过去劝道:“你要是真顾念母子情分,就放过他,他现在和我一起上学,只有这样以后的路才更好走。”
“上学?”李佩云瞪大了眼,她只以为季岚山是负责接送淮宁,没想到两人是一起上学的,怪不得这小子心性变得这么大,原来是因为攀上淮宁了啊。
小少爷真厉害啊,害的她失去工作又少了棵摇钱树,李佩云眼底蓄满了恨意,只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来咬死淮宁。
【她作为人的怨气可一点都不比鬼少。】系统嘲弄道。
淮宁抿了抿唇:“你收拾好了就离开吧。”
离开?我凭什么离开?
我不甘心!
李佩云喘着粗气,犹如一头发狠的牛,愤恨的怒火把她眼睛都烧红了,如果不是季岚山突然开门出来,她怕是都对淮宁动手了。
面对男人强大的压迫力,她最终还是没敢多说,只用那双凸出狡猾的眼,死死地瞪着淮宁,然后拎着行李就走了。
淮宁吁了口气,季岚山看着少年解脱的神情,问:“她没碰到你吧。”
“没有,我们也收拾吧。”
李佩云走了,眼不见为净,季岚山再也不用受这个坏女人的压榨了,淮宁想想就高兴。
可惜少年高兴得太早,殊不知不远处,李佩云紧紧地攥着手机,声音阴森:“有笔大生意做不做,钱五五分,够你大手大脚花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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