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回到光明之殿的时候，泰罗斯恩已经等待很久。
他听闻加文回殿的脚步，立即起身。加文一眼就注意到他耀金色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眼底有些青黑。
或许这是很多年轻天使的常态，但是放在泰罗斯恩身上，似乎就有些过分反常了。
更反常的是，泰罗斯恩还拎着一本边缘泛黄，书皮脱色得很是严重的圣地古书。
“加文，我有发现了。”泰罗斯恩虽然一反常态像是熬了夜，但是目光闪闪，漂亮的蓝色眼睛里闪耀的是智慧的光芒。
“这两天休息日，你去做什么了？”
加文忍不住笑起来。
往常的休息日，泰罗斯恩一定专注于调养因为训兵而疲惫不堪的身体，绝对不会在其他琐事上面耽误时间。
泰罗斯恩一扬手，先前加文给他的银戒就悬浮在了半空中，由温柔的淡银色光辉所笼罩着。
“银戒上的确藏着古咒。”泰罗斯恩一指轻点光辉，银戒由银光推动到了加文跟前。
加文这时候看到，银色光辉当中的确窜动着流动的文字。
“我解了两天，把咒语给解开了。”泰罗斯恩内心仍然持续膨胀着巨大的满足感。
加文仔细读过咒语：“真是不可思议，交给你果然没错。”
泰罗斯恩的头顶仿佛炸开了小彩虹：“继续。”
“真是优秀无比。”
“优雅至极。”
“无可匹敌。”
加文一连夸赞过后，便将咒语挪移到了光明之殿书桌上的石面上。
泰罗斯恩同他一起看着咒语说：“不太长，不过应该是完整的了，源语是魔界的文字，我转换成了天使文。”
咒语一共只有九行，的确不太长，一眼过去，很快就读完了。
与其说是咒语，不如说是令人艳羡的忠诚誓言。
施下咒语的应该是慕可维娜·伊万格纳公爵，现任魔王亚伦的母亲。虽然加文曾经看到的画像上是位优雅的女性，但是她早年还有一个外号：杀戮女王。
这同“暴虐路汀”的戏称不同，是曾经见证过真正血雾的魔族心惊胆战地从嘴里抖出的称号。
咒语的核心是“携所爱之人共同奔赴永生”。
“她并没有实现这个咒语。”加文随即将泰罗斯恩解出的咒文剥离开来，两指握上了那枚刻有“慕可维娜”名字的银戒。
“携所爱之人共赴永生。”泰罗斯恩说，“本来就是曾经的理想化古咒之一，并没有任何真正实现的记载，何况慕可维娜因为生下了现在的魔王而失去了永生的天赋，咒语从那一刻开始，就不可能真正实现了。”
永生是上等魔族拥有的天赋，依照过往的咒法研究者的推论来说，的确存在人类同魔族共赴永生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如果‘永生’的天赋从伊万格纳公爵身上消失，是不是因为这种天赋转移到了魔王亚伦·伊万格纳的身上？”
“那不一定。慕可维娜当初回归家族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现任魔王是具有魔王使命的被选者，如果他们继续留在安德鲁身边，最终会带来无休无止的暗杀。”泰罗斯恩说，“真是凄惨。至于这枚戒指为什么会在英灵之冢……”
他小小地停顿了一下。
“因为安德鲁王子的骨灰埋葬在英灵之冢的碑林之下。”
加文说：“这个确实……出乎意料。”
就连具有功勋的优秀战斗天使也会在灵魂安睡在英灵之冢前经历层层筛选，一个人类王子，无论多么卓尔不群，死后也是没有理由进入天使圣地的英灵之冢的。
“这是记载圣史的天使翻了好久的古书才查到的，实在是不容易打听到。”泰罗斯恩兴致盎然，“这也出乎我的意料。安德鲁的皇室家族当初是为了寻求庇佑，多次请求前任国王才得到了同意，毕竟同魔族相恋，无论在人界还是圣地，都是莫大的禁忌。”
“他们是害怕安德鲁会给皇室招致不幸。”加文评价，“如果魔王拥有了永生天赋，他并没有必要找这个东西。”
“魔王手上的戒指同这枚戒指之间会相互吸引，对戒重逢，咒语也许会被重新唤醒。”泰罗斯恩双眼生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加文。魔王一定在想办法找到银戒并获得银戒咒语苏醒带来的永生。”
永生，即不死，不老，不灭。
曾经的天使也拥有这样的天赋，但随星历更迭，几乎没有天使能够真正永生。
魔族虽然情况稍好，但是也出现了同天使一样的问题。
“这的确是重大发现。”加文将银戒放回了光明之殿的特别储物柜里。
泰罗斯恩又比划了下手指道：“还有一件事，加文。”
“关于图格。”泰罗斯恩继续道，“图格毒气起初并不是为了扩大战斗力，而是图格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口，具体来说也不是伤口，而是‘腐化’。”
据加文所知，古魔王图格同亚伦·伊万格纳一样，是人族和魔族的混血。
“加文，对此的重大发现就是，虽然混血的魔王能够拥有非凡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同样继承了人类的一些缺点。对魔族和天使来说的成年，对人类来说已经是埋入尘土的暮年，所以他们的皮肤也会不可避免地经历周期性的腐烂。”
经历灵魂互换古咒的时期，魔王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
原来，弱点在这里。
“有外来者。”
加文一面思索，察觉到一丝异样后淡淡地抬起了双眼，随着他眼睛掠过金光，宫殿当中一道墙面闪过了一道跳窜的黑色影子，虽然反应很快，但并没有逃出金色光芒的捕捉。
他起身拿起了一个空瓶，将化作黑点的影子装了进去。
瓶子里的黑色墨点不断变化大小横冲直撞，仿佛只是单纯地在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出口。
“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泰罗斯恩抬起手敲了敲瓶壁，发自内心地评价道，“谁会派这么低级的间谍？”
黑点似乎知道了金发天使对自己的不佳评价，于是瞬间停止冲撞，化作了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怒视着泰罗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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