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漏夜关入牢室也就罢了,偏偏这囚室又脏又臭,不知道哪辈子留下来的稻草堆在地面,虽有一个土炕表面也是污泥一片,最最叫元风不能忍受的正是这排泄之物沤出来的味道,元风刚一进去,差点就要吐出来。
少九烟自来也是个爱干净的,如今囚室之内这样,简直连个下脚之地都没有,于是开口,“关我们也可以,不过把内里打扫干净,不然回头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官差狞笑一声,“如今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哪里还由得了你们!”才不管这么多,只将两人推入一室,径直锁门走人。
“这地界有意思,这也算是给我俩的一份大礼了!”元风自嘲一笑,掏出两块巾帕,将其中一块递给少九烟,“这帕子熏过艾草,勉强挡挡。”元风将巾帕绕过脸颊在脑后系好,抬头看了看囚室侧边上那个窄小的窗口。
半夜抓人进来,原本囚室中还有些以前的犯人,听见了动静居然开始热闹起来,“哟!来新人了!”
“呀,这么俊美的小郎君,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莫非是在家中不听话,叫老娘打出来了,”有个囚徒嘲笑他们面皮太嫩,开始胡言乱语,“还是说,在街上摸了小女娘的手,叫官爷给抓回来了!”
少九烟环顾一圈,牢内关押的多数是积年的罪犯,嘴贱的很,于是轻哼一声,“噤声!”两个字一出,所有犯人皆捂住双耳,离得太近的还腿软蹲下了。
“谁再多话!”少九烟说完,只将外衣脱下垫在炕上,准备两人一坐到天明。元风轻轻摇摇头,只用手指指那小窗。
窗户虽小,但是也够一人通过,加之两人身量都属于瘦长的那种,通过应该无碍。于是少九烟双手把住小窗上的两根横木,一掰就下来了,然后率先抬脚借助墙面用力,钻出了小窗,没过一会儿就伸手进来了。元风环视一周,如今监牢中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似乎随时要喊人,要不就是眼热也想出去。元风竖起一指在唇边,“嘘”顺便还把手横在脖子边一比划,如此没人敢出声。
元风抓住从小窗内伸进来的手,不到一息借力也出去了。两人翻到囚室顶上,元风用手点点府衙中烛火最亮的地方,两人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滑到那处屋顶位置,元风揭开一块瓦片,两人正正好好可以看到灯火下说话的几人。
“如今这两个小子来的正是时候!”说话的正是身着官差服的领头人。
“此话怎讲?”坐在座椅上正在捻须的那位,应该是此地父母官了。
旁边还站着一位,看样子应该是幕僚,“今晚刘老弟虽然未与大人禀告,但是大人细想,刘老弟此举不正是为大人思虑么?”
想必这官差服的领头人正是他口中所说的刘老弟了,这官差开口了,“大人,杨家的案子迟迟未结,如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镇上就这两人是生人,此案正好可以在他俩这里了结。如此杨家的案子结了,弟兄们也不必在镇上瞎跑了。”
大人似乎还有些迟疑,捻须的手都顿住了,“只怕这样还是有伤天和吧!”
“大人细想,杨家势大,如今案子已经拖了快一月了,若是在这么拖下去,只怕大人的官职都保不住呢!”
那大人点点头,想也不想的就拍了眼前的桌子,“好!就这么办!”
元风听到最后,也大概能听出来六七分,如今就是要我们两人来顶罪。于是元风和少九烟对视一眼,两人又消无声息的返回到牢房里。
元风刚落地就出声了,“我真是后悔回来了!这味道,真是要将我的隔夜饭都呕出来了。”少九烟难得被元风逗笑了,只用手袖捂在元风的那块围布上,“将就一晚,也没几个时辰了,一会儿就能出去了。”元风只能用手捧着少九烟的衣袖,两人相互倚靠着,在炕上枯坐了一夜。
鸡叫三遍以后,天刚蒙蒙亮,就听见牢房外有人开锁进入的动静,又是昨晚那一队人,鱼贯进入牢房,将元风和少九烟提出去了。
之间两旁衙役肃容站立在堂上两侧,少九烟和元风被押送到大堂以后,身边的衙役已经使用刑杖砸向两人膝弯,师爷更是在堂上怒喝,“跪下!”谁知两人的膝盖都不曾弯曲一下。
元风发话了,“只怕你们受不得我们这一跪!”
师爷靠近大人耳边,耳语几句,“且随他们张狂吧,一会儿断完案子,杀了了事!不必在意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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