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 林佳、胖子各自回家。
陈硕收拾碗筷，孟黎坐在堂屋沙发玩手机。
微信好友发了新年祝福，孟黎选择性回了几个人。
发完, 孟黎将手机丢一边，拿着遥控器随便放了个节目。
看着看着，孟黎窝在沙发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半个小时后，陈硕收拾完碗筷，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
孟黎见他换了件深色冲锋衣外套, 手里拿着砍刀, 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家里没多余的纸钱, 陈硕又出去买了一叠, 一部分在堂屋烧, 一部分留着待会用。
烧过的纸钱成了一堆黑灰，有些还没烧尽, 露出些许星火, 孟黎人站在陈硕身边, 直勾勾看他举着香鞠了三个躬, 又将一小杯白酒浇在那堆黑灰。
孟黎虽然不太懂, 但是隐约感觉他是在祭奠祖宗。
弄完，陈硕将灰扫干净, 又拿拖把拖了一下。
一切做完，陈硕扭头问孟黎：“我要进趟山, 你要去吗？”
孟黎闲着无事，自然答应。
陈硕说山里冷, 让她进屋换套孟黎，孟黎点头答应，转头进房间换了件同色系的冲锋衣。
情侣款。
陈硕之前买的。
孟黎换上冲锋衣、登山鞋, 又从行李里取出一根可收缩登山杖。
冬天西川冷得人骨头缝都疼，陈硕怕孟黎冷没开摩托车，开了那辆用了很久的面包车。
孟黎轻车熟路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降下车窗望向窗外不停忙碌的陈硕。
眼见他搬了一堆工具丢进后备箱，又提了一包零食、水果，还给孟黎准备了一壶热水。
孟黎看他这样细心，眉梢染上两分得意。
装好东西，陈硕绕过车头，大步流星钻进驾驶座，嘭的一声，车门关上，一股冷风钻进车厢，冷得人瑟瑟发抖。
孟黎条件反应缩了缩肩膀，陈硕察觉到她受凉，皱眉将车窗关上。
随手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暖宝宝贴丢给孟黎，孟黎见怀里多了个东西，捡起来一看，见是暖宝宝贴，孟黎愣了愣，默默撕开包装壳握在手里。
刚开始没什么反应，过了几分钟暖宝宝贴开始热起来，孟黎冰凉的手心渐渐暖和。
陈硕看她埋头折腾暖宝宝贴，拧上车钥匙，单手握着方向盘，踩油门往山上走。
春节期间西川在外务工、上学的人大多都回来了，西川比往常热闹许多。
平时稀松的街道也挤得人堆人，今日正逢赶集，街道人更多，面包车在百米长的街道穿梭得格外艰难。
孟黎坐在面包车里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的人群，好多都是生面孔，孟黎都不怎么认识。
按平时这个点早就散集了，今天这样倒是瞧着还有段时间。
平日几分钟就能开出头，今天花了足足二十分钟，开到尽头，孟黎瞥见有人卖糖葫芦，新奇地指着说：“陈硕，有糖葫芦。”
陈硕见她眼馋，将车停在路口，推门下车去给她买了两串。
回来路上遇到熟人，陈硕跟人聊了几句耽误了一点时间。
孟黎也不急，人坐在副驾边等边瞧着一旁的摊贩。
卖的东西杂，全是吃的，瓜子花生、各种各样的糖果，很多人凑到那里称瓜子。
孟黎看了几眼挪开视线往小广场看，只见陈硕拿着两串糖葫芦跟一个年纪不大、矮个子男人聊天。
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矮个子男人突然朝面包车看过来，迎面撞上孟黎的眼。
孟黎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男人冲她和善、腼腆地笑了下。
孟黎抿了抿嘴唇，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说了没几句，一个穿着棕色棉袄的女人走到矮个子男人身边低头说了几句，
只见那男人歉意地看了眼陈硕，最后跟着女人钻进了人群。
陈硕站在原地望着人消失在视线才拿着糖葫芦往面包车走。
上了车，陈硕将糖葫芦递给孟黎，他继续开车。
孟黎捏着两串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举着没咬过的一串问陈硕：“你要不要尝尝？”
陈硕摇头拒绝，“我不爱吃甜的，你吃。”
孟黎哦了声，人瘫在座椅里，拿着糖葫芦心安理得吃着。
山楂配上外面裹的一层糖，味道酸酸甜甜的，其实很好吃。
孟黎劝了两次陈硕都不吃也就不管了。
面包车开出街道一路往名扬山的方向走，刚开始路上还有很多车，到后面路上除了那辆破旧的银灰色面包车，几乎看不到车子踪影。
冬季名扬山景区没什么人，景区除了几个管理人员，其余工作人员都下山了。
每年冬季景区都会关闭两个月左右，这个点正好是景区关闭的时间。
这条路平常除了游客走，很少有本地人过来。
这会景区关闭，这条路更是冷清。
山上下了雪，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孟黎还没凑近就感觉到了冷意。
手里的糖葫芦吃了一半就没吃了，孟黎想起刚刚那对夫妻，忍不住问陈硕：“刚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陈硕想了想，平静回她：“小学同学。”
孟黎想起那男人的神情，下意识发出疑问：“我怎么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陈硕沉默片刻，说了实情：“有点小事。他爸之前跟我爸一个煤矿洞，不过没出人命。他爸运气还行，只摔了腿，虽然干不了重活，但是还能靠编制竹制品卖钱。”
“他爸估计是看到彭泽宇的新闻了，过来问问我有没有拿到赔偿，如果拿到了能不能帮忙要一下他爸。”
孟黎抿了抿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彭泽宇罪行累累，人也进去了，可她知道，陈硕分文没拿到赔偿。
想到这，孟黎偏头犹豫问他：“你怎么回的？”
陈硕没把话说死，只说让他等几天，他去问问。
孟黎哦了声，没继续往下问。
不过她猜测，这笔钱恐怕陈硕要自己从腰包里掏了。
多少有点不甘心，孟黎不想吃亏，还是问了出来：“你不会是想自己掏钱补这笔吧？”
陈硕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孟黎这么通透，一下就想明白了。
思考几秒，陈硕主动问孟黎：“你怎么想的？”
孟黎眨眨眼，似乎有些意外陈硕居然会问她。
她摸了摸鼻子，犹犹豫豫开口：“我也没办法……就是觉得你自己掏钱有点不太好。他们想要的是彭泽宇赔偿，你出钱他们肯定也不愿意。”
陈硕似是将孟黎的话听进去了，他淡淡嗯了声，语气平和解释：“我也只打算帮忙问问，没想自己掏钱。能帮忙就帮，帮不了也没办法。”
孟黎看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再说什么。
经过这次对话，孟黎多少有些触动，好像真正意识到了陈硕跟她是一体了。
有商有量的过日子好像也不错。
正想着，陈硕扭头问孟黎：“年后有什么打算？”
孟黎还没想法，转而问陈硕：“你呢？”
陈硕想着之前答应的丁芸的事，深思熟虑说：“我年后要跟胖子去趟西北，有单生意要做。”
孟黎很意外，脸上露出惊讶：“去西北？”
陈硕很淡定地点头：“嗯，弄了些汽车零件，打算去728公路附近修个修车厂招呼路上的游客。”
“之前一朋友介绍，说那边的利润大有赚头，市场也大，我跟胖子都对汽车这块熟，过去看看也行。”
“总不能一直窝在西川这块儿，我就算想，你妈也不会同意。而且，我也没打算让你一辈子跟着我待在西川。”
说到这陈硕顿了半秒，神情严肃地望着孟黎，承诺：“你在北城过的什么日子，我就让你后面过什么日子。”
“孟黎，再给我几年时间，我肯定能做到。”
孟黎胸口有些热，她望着陈硕，看他面部神情认真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孟黎迟缓地舔了舔嘴唇，开口：“我没觉得跟你在西川有多委屈。”
“你不用管我妈，她不喜欢你，你怎么做都不喜欢。”
陈硕知道孟黎母女俩关系不太好，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已经确定的事没打算改变。
“去西北的事我已经定了，年后三月份过去，十月份回来。”
“你回北城还是跟我一块去？”
孟黎看他认了真，也跟着修磨了一下。
她年后有几场演出，已经确定了。
“我后面有几场演出，演出完了可以去找你。“最多五月份结束演出，剩下的时间可以跟你待在一块。”
孟黎现在是自由人，演出结束后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陈硕听完，笑着说：“等我安顿好了就去找你，看你演出。”
孟黎爽快答应：“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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