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表演结束,李君怀意犹未尽地看着空荡荡的台子,刚刚精彩的演出在她脑海中回放。观众走的差不多时,李君怀正准备问问阿布的感受,偏过头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靠在小九的怀里。
这么精彩的表演竟然能看睡着?!
李君怀想叫醒这个不懂乐趣的小姑娘,叫她再看一遍这个精彩的表演。
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她,便被人挡了回去,小九将人拢进怀里,打横抱起,另一只手穿过阿布的膝弯,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李君怀,冷声道:“我先带她回去。”
李君怀愣愣地收回手,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温柔无害的少年是否真的如他表现的一样温顺乖巧。
方才他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威压可不像是那个年纪的孩子所具备的。
“师姐怎么了?”宋承之戳了戳愣神的人,“他们走了,我们也走吧。”
“嗯”
李君怀心事重重地朝外走,掀开幕布,室外刺眼的日光令她的眼睛感到不适。
“师姐你怎么了?刚刚你就奇奇怪怪的样子。”
“你觉得小九这个人怎么样?”
“小九啊”宋承之微微仰头望天,“很难说,他对我们很客气,对阿布就亲昵多了,我猜他应该是喜欢她。”
李君怀点点头,她也觉得小九对阿布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对除阿布以外的人都爱答不理的。
“小九怎么了吗?”
“没什么,回去吧,今天就不逛了。”
“哦,好。”
小九带着她找了间客栈住下,阿布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呆愣愣地环视了一下屋内布置,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阿布迟缓地抬手顺着肚子往上轻抚上去,最后停在心脏处。
梦境里的痛感太过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砚砚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苏醒:阿布你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布:没有了。
回想起五十年前第一次遇到雷打雷时也是这样,先是心口剧痛,四肢传来密密麻麻的酥麻感,然后深深陷入梦魇,重复今天的梦境。
只不过前后两次脱离的方式不一样,第一次阿布生生捱过梦境里所有的痛苦,这一次好像有人拉了一把,帮助她提早结束了。
阿布:我这次在梦里梦到了另一个人。
砚砚有些紧张地问:是、是吗,他怎么了?
阿布:我梦到他之后梦境就结束了,那些清晰无比的痛感也消失了。
砚砚:那你记得梦里的那个人吗?
阿布摇头: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不过听声音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
砚砚:你
——吱呀
客栈的门被推开发出老旧的声音,砚砚的话被打断,小九举着托盘进来,看见阿布怔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猜想她或许又在跟砚砚交流。
“醒了,饿了吗?吃点东西吧,有你喜欢的绿豆汤。”
阿布缓缓起身,“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是啊,姐姐都忘了么?我可是费了老大力气才抱你过来的。”
阿布面带纠结地盯着他,脑袋里在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她在表演场里的反常举动。
怕打雷怕成她这副模样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我今天,那样是因为太突然了然后”阿布努力解释她抱头埋膝,最后昏厥的事,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到一个好借口。
阿布:砚砚,我该怎么说啊。
砚砚:你什么都不用说,让他自己猜。
小九将两人在识海里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也没想让她为难,于是很体贴地替她解释:“姐姐胆子也太小了,人造的雷电效果竟然将你吓晕了。”末了露出一抹揶揄的笑。
“是啊是啊,确实太胆小了,哈哈,以后得练练胆子。诶,你手上端的什么?”
阿布顺着他的话带过这个话题,起身走近,坐在桌前,目光炯炯地看着那碗绿豆汤。
小九将托盘推到她面前,“吃吧,这些都要吃完。”
托盘上除了一碗绿豆汤,还有一叠绿油油的——草?还是生的。
阿布两指捻起一根,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好东西,吃吧,对身体有好处。”
虽然阿布没认出来,但砚砚看出来那碟绿油油的东西是安神草,多生长于魔界和仙界,非人界之物,吃了能安定心魂,缓解梦魇症状。
一般陷入过梦魇的人之后时常会做噩梦。
阿布有些嫌弃地将那碟子草推远了一点,抗拒地摇头,“我不吃这个,我又不是食草动物。”
“好吃,是甜的。”
“”你看我信吗?
砚砚:他说的没错,这个东西是甜的,吃吧,对身体有好处。
阿布将信将疑:真的?
砚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既然砚砚都这样说了,阿布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小口咀嚼,细细品味。
确实是甜的,淡淡地清甜,带着一股令人舒心清香。
“我们这是在哪?”阿布嚼着草,打量了一下室内的装潢。
屋子里除了她刚刚睡的床,旁边还有一张美人榻,床前搁了了一块屏风遮挡外来人的视线。
“我订了间客栈,这几天我们住这里,住在别人家总归有些不方便。”
“嗯——行,那等会儿我和君怀姐姐他们说一声。”
“不必了,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哦这里住一晚要多少钱啊?”阿布算了一下,除去这段的花销,她还剩四十三两银子,应该够花一阵子。
“一百文一晚。”
“这个价格还可以接受,对了,我给你买的衣裳带来了吗?”那两件衣服花了她五两银子呢,贵死了。
小九点点头,“带来了。”
“快穿给我看看。”看看值不值这个价。
“好。”
小九拿起新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封,退下外衫,动作不紧不慢。
从阿布这个角度来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身形轮廓,她撑着头全然不避嫌地盯着那道模糊身影,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
小九换上那件云白色长袍,整个人散发着书香气质,加上他整体偏瘦,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不过整体上来看还是好看的,文质彬彬、气质如兰。
阿布摸摸下巴,点了点头,“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你穿起来真不错。”
“我记得你买了一件象牙白留仙裙,姐姐明天不如穿上那件。”
说到这,阿布面露遗憾,“我的衣服好像放在杂耍班子那里,忘记带回来了。”
“姐姐跟我来。”小九绕回屏风后面,到墙角提起一个袋子,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递给阿布,“我帮你拿回来,明天穿这件,可以吗?”
阿布接过衣服,指尖摩挲一下面料,“行。”
第二天,阿布穿上裙子,裙身以白色为主,裙尾是渐变鹅黄色,腰间系上白色束带,再披上一件水蓝色广袖外衫,衣裙面料轻薄,即使在六月炎夏也不觉得太过燥热。
小□□着阿布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微微点头,“挺好看的。”
阿布第一次穿这么繁琐的衣服,有些不适应,特别是两边广开的袖口像是个累赘,有些束缚手部动作。
“我们今天去哪?”阿布捋捋袖子,顺势将原身往袖口里面藏了藏。
“听说最近西边林子里有奇珍异兽出没,不如去看看。”
“什么奇珍异兽?”
“几天前有人看见过一只通体白色的梅花鹿出现在那边。”
“白色梅花鹿那确实挺罕见的。”阿布记得曾在砚砚给的书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同意通体呈现云白色,夜间还散发出淡淡萤光,食草,形似梅花鹿,额间有月牙印记,所到之处草木繁盛,故称其为云鹿。
第一次出现与上古神时期,后随着上古神陨落逐渐消失踪迹,最近一次出现实在人间山林,现如今属于稀有上古神兽。
阿布:砚砚,你说会不会是云鹿啊。
砚砚:有可能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能遇上呢。”
-
阿布觉得今天街上的人都怪怪的,他们时不时的朝自己身上投来视线,尤其是小九,招惹了许多少女的目光。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都在看我们,准确来说是看你。”
小九往旁边淡淡看了一眼,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全都消失了,行人纷纷做出忙碌状。
刚好,他跟一个偷看他的姑娘对上,小姑娘的脸倏尔红了,眼神闪躲面带羞怯。
然而,某人还是摇头否认:“姐姐感觉错了。”
砚砚:哼,睁着眼睛说瞎话,阿布,你要离这种招蜂引蝶的人远一点。
阿布:招蜂引蝶?你说小九吗?
砚砚:不然还有谁。
阿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长得好看,小姑娘们喜欢他也很正常。
砚砚:这谢谢小姑娘里面也包括你?
阿布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既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他的长相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砚砚气嘟嘟地哼哼两声,表示自己的不认同,用神识与小九交流,屏蔽掉阿布。
——蓝颜祸水!
小九淡然一笑。
——要祸害也只祸害她。
——你想得美!你、你离阿布远点,不许招惹她。
小九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任凭砚砚在他耳边如何威胁、警告,都置之不理。
阿布微微弓背看了眼他上扬的嘴角,上前一步,转个身面对他,倒退着走,双手背在身后,“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你说了不算,要看她自己的意愿。
小九一字一顿说的缓慢又清晰。
砚砚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阿布了,恶狠狠道。
——我不会再给你伤害她的机会了!
少年平静无波的眼眸因为她这句话泛起一丝涟漪,微微上扬的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面朝着他的阿布将这些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小九没回答,收敛起阴郁的眼神,重新扬起笑看向她,伸出手拉了一把,“小心身后。”
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阿布的鼻子蹭上他的肩膀,一股清清浅浅的幽香钻入鼻腔,是她之前就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味道,熟悉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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