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哥哥有点丢人，许苑下意识朝周佳琳看了眼，果然看到她一脸的一言难尽。
许苑深深吸了口气：“哥哥，你美瞳的度数是不是又深了？”
陆忱星不太懂她什么意思：“我不近视。”
“是吗？你看我明明是戴有色眼镜的啊。”许苑一本正经道：“不然怎么会我来网吧查个高考成绩，你都要误认为我过来找男朋友？”
美瞳——有色眼镜。
“……”她怼人方式还是那么稀奇古怪，陆忱星一愣，舔唇笑了下：“特地来网吧，查高考成绩？”
“不行吗？”许苑还是心虚的，毕竟目的的确不纯，“要有仪式感。”
“行，”陆忱星淡淡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许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摇摇头，“没了。”
“几点出？”
“三点。”
也快到了。
陆忱星说：“那你跟我去楼上包厢查，不用单开机子。”
许苑懵了下：“我和我朋友一起过来的。”
正在偷偷溜走，打算给两人创造独处机会的周佳琳：“……”
陆忱星这才注意到前台还有个女生，不太在意道：“没事，查成绩又没几分钟。”
陆忱星给前台打了个招呼，轻车熟路进了二楼双人包厢。
里面相对摆了两台台式机，黑色电竞椅，许苑不太懂这些装备，但键盘特酷炫，看着挺高级。是她从没接触过的，陆忱星的一面。
周佳琳进来后，放下包包，去了卫生间。
许苑环顾完房间，发现陆忱星打开书包，拿出来一个头戴式耳机和几本书，她有些荒唐道：“你来网吧……学习的？上网课吗？”
“来玩的，顺便学习，”陆忱星觉得好笑：“谁会来网吧上网课。”
许苑疑惑：“你不是说期末熬夜复习吗？”
“嗯，白天打游戏，晚上熬夜复习。”
“……”
许苑心中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我听说你以前跟我哥王不见王，很在意成绩的，你这样能考好吗？”
“没有在意过，”陆忱星勾指敲了下她脑袋，垂着眼，轻描淡写道：“我也很苦恼考得都会，所以总被拿来比较，成为别人眼中钉。”
“你哥算一个。”
真是要多凡尔赛有多凡尔赛。
许苑：“……”
滚，真的。
她为什么给这人递台阶。
“前台和你很熟悉，”许苑转了话题，“经常过来玩，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陆忱星把对面那台电脑开机，漫不经心道：“这算哥哥的私人包厢，平时也就朋友过来，不对外开放。老板哭天抢地求我过来撑门面，非要给我留。”
“…………”
这么能吹，就不怕天黑？
说着聊着，陆忱星已经打开查成绩的网址，他冷白腕骨搭在黑色键盘，手背青筋明显，极致的色差，显出一种禁欲的性感来。和散漫放荡的气质大相径庭。
矛盾得让人着迷。
想摸……
“说一下准考证号和身份证。”他说。
许苑闪了下眼，禁住美色，往对面抬抬下巴：“你走，我自己查。”
陆忱星黑睫抬起：“卸磨杀驴，用完就丢？”
“……”许苑顺着他道：“话多，差评。”
陆忱星气笑了。
正要说什么，周佳琳恰好进来，他利落起身去了对面，把位置留给两个小姑娘。
周佳琳拿出一张攥得皱巴巴的纸条：“身份证和准考证，苑苑你帮我查，我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很紧张。”
许苑被她搞得也紧张，考号都输错了一位，又重新对的。
鼠标点击的查询声响起。
界面刷新出来。
周佳琳偏头，捂着脸，颤声问：“过六百三了吗？”
许苑翘了翘嘴角：“嗯。”
周佳琳松了口气：“那我看看吧。”
她探头，倏地睁大了眼，然后一把抱住许苑，兴奋难抑地尖叫起来：“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650！！！”
比平时模拟好了太多……
周佳琳：“我就是今年最黑的马。”
许苑：“……”
倒也不必，你把黑和马连起来说。
周佳琳：“来，查你的。”
对面陆忱星眼皮动了动，朝许苑看了一眼，有点复杂。
这姑娘成绩不怎么好，朋友还挺厉害，对比太明显，不会受打击吧。
他散漫翻着手中的近代史资料，心不在焉地想。
许苑这成绩查的就比较淡定。
出来的时候本人bking得没啥反应，只有周佳琳感叹了句：“你就是很稳啊。”
陆忱星依旧低着头，捏着书角顿了下：“……”
低得一如既往吗？
这时，抱着手机的周佳琳突然说：“我刚和我妈说了，我妈让我回家，说要去庆祝一下！”
她暧昧朝许苑眨眨眼：“那我先走了，改天聚。”
许苑给她的眼力见暗暗点了个赞。
周佳琳走后，包厢莫名安静下来。
空气里有尴尬和微妙在流淌。
成绩也查完了，许苑在努力思考自己留下的理由，比如有点想玩游戏，问他能不能教自己？
正天马行空想着，忽听陆忱星问：“考多少分？”
许苑：“600。”
她是艺术生，这个成绩很稳了。
陆忱星若有所思瞥过来，“文化课？”
“嗯。”许苑不乐意了：“你那什么眼神？”
“难以置信。”陆忱星状似回忆了下，轻笑了，“成绩这么好了，以前我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没有及格的啊。”
“……”
不提黑历史，是最基本的社交原则。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许苑重重吐了口气，恶狠狠盯着他，“咱俩这么久没见，你可能眼睛都刮没了，可以换双眼睛看我。”
“……”
这姑娘不仅野了，脾气也真的是越来越大。陆忱星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残暴？”
许苑没好气看他一眼：“因为对象是你。”
“对象……”陆忱星刻意一停，悠悠抬眸，“是我？”
他笑：“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这算不算家暴？”
许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很凶瞪他，用愤怒掩盖紧张，“不是那个对象！”
陆忱星也没继续调侃，把资料往桌面一放，懒洋洋向后躺了下：“要考哪里？”
“京大。”
陆忱星看她：“来给我当学妹啊。”
许苑翻了个白眼：“是你三生有幸，做我学长。”
“是吗？”陆忱星想了想跟顾知重新约的时间，从善如流说：“那学长这么幸运，请学妹晚上吃个饭去庆祝下，没什么问题吧？”
“我——”刚说了一个字，手机突然振动了下，许苑低头一看，是盛淮宇的信息：【考得怎样？】
许苑：【600】
许苑又想起来这是他不知道的水平，补了句：【京大没问题～】
盛淮宇：【那晚上出来吃饭？】
许苑：“……”
虽然她希望和陆忱星多点交集，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让盛淮宇推迟一天吃饭。
绞尽脑汁挣扎了会，许苑回复：【好的】
然后她抬起头，对陆忱星说：“哥哥，你明天陪我庆祝可以吗？”
“嗯？”
许苑捏着手机，撒谎不眨眼：“我妈妈刚刚问了我成绩，今晚也要陪我吃饭。”
陆忱星本来就是看到别人家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去庆祝了，怕许苑晚上回去还是一个人，心里不好受，既然她妈妈在家，那正好。
他没骨头地靠在椅背笑了笑，懒腔懒调的：“那你都庆祝完了，还要庆祝？”
这就有点像是委婉的拒绝了。
许苑抠了抠手指，敛眸掩住失落，又不太甘心，理不直气却壮地争取：“可你刚刚那么想帮我庆祝，我怎么忍心拒绝！！”
“…………？”
陆忱星垂眼，无语瞥她。
小姑娘反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清亮的眸子微闪，隐着一丝丝忐忑和期待，眼巴巴的，叫人不忍反驳。
陆忱星不是多感性的人，甚至觉得感情维系是所有交集最麻烦、最牵扯不清、最难测，还很浪费精力的一种，他懒得招惹，习惯性视而不见，骨子里冷漠麻木，毫无人情味。
可对许苑，好像一直不太忍得下心，甚至于乐在其中，仿佛被下了蛊。
年少是，现在也是。
沉默须臾。
陆忱星扯了扯唇：“那真是…谢谢妹妹给我这个机会了。”
许苑顺杆爬得极其熟练，杏眸欢快轻眨：“不客气呀。”
陆忱星低头打开书本。
半晌，才翻过一页。
他轻蹙起眉。
……
可许苑没想到。
晚上八点，她和盛淮宇一起走进餐厅，跟着服务员找座位的时，迎头撞见了落座不久的陆忱星，和盛淮宇前女友，顾知。
四个人同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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