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广思一大早敲门,喊道:“粟粟,该走了。”
锦粟粟开门,将行囊背好,道:“走吧,卞师兄。”
仇酌按着锦粟粟所说,藏在行囊中没露面。
两人原打算在客栈过早,喊了半天不见有人答应,只好在厨房里拿些干粮带上路上吃,又扔下银两。
刚出客栈门,闻着一股不甚浓烈的靡臭味,两人抬头,见昨夜的店老板三人被挂在门梁上,除去店小二垂眸,余下两人双目圆睁,三人面黄肌瘦,脸上无半点血色,与昨夜容貌大相径庭,身子干瘪,像被人吸过血。
卞广思分别探人鼻息,摇头道:“都死了,只是”
他说完又扯开店小二衣领,查看伤口,随后对锦粟粟道:“粟粟,你去旁处。”
锦粟粟会意,将老板娘放下,挪至桌后,掀开其衣物,老板娘身上无半点伤口,像是昨夜突发痢疾,暴毙而亡,又被人挂在门梁上风干似的。
两人将三具尸体一一埋在后院,皆面色凝重。
锦粟粟昨夜没睡好,一宿都似睡非睡,却没听见屋外有任何声音,房前挂的符纸也完好无损。
赶往沙漠的途中,两人都心事重重。
午后正热,两人想着找处凉快地坐下休息,正寻觅着,瞧见不远处有辆马车。
卞广思心中警觉,握紧手中的地济剑,与锦粟粟对视一眼,两人均下马,绕过那处马车。
正绕着,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来救救我啊。”
锦粟粟疑惑,问道:“卞师兄,我是在这沙漠中出现幻听还是什么,怎么听见二师父的声音。”
卞广思道:“不错,我也听见了。”
锦粟粟望眼马车,道:“我们过去瞧瞧。”
卞广思有些迟疑,见锦粟粟驱马而去,紧随其后,赶上后,道:“一会儿不可鲁莽行事,若是不行,记得早些给大师兄发书信。”
两人行至马车前,越走近越觉得这马车眼熟,两匹马头上烙刻着“桑”字。
锦粟粟掀开布帘,马车里没人。
遂道:“二师父,你在哪里?”
只听得不远处传来,“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我上不来了。”
两人循着声音,在沙漠中找到一个洞,黄沙时不时漫入洞中。
锦粟粟探头望向洞中,喊道:“二师父,是你吗?”
洞中传来:“是我啊,粟粟,你来了吗,我可终于等到你了,快救我上去啊,这洞太深了,我爬不上去了,只好在这歇着。”
声音确实是聂元风,可洞中漆黑,瞧不见里面的光景,加上之前在客栈遇见的怪事,一时半会儿难以辨别里面那人是二师父不是。
再者,二师父有怎会来这种地方,疑窦重重。
锦粟粟踌躇中,又听得洞中传来:“瑶瑶还在马车里吗?”
“瑶瑶?”
一听这话,卞广思和锦粟粟异口同声道:“瑶瑶也来了吗?”
一时心乱如麻,姚婧娉虽是大师父的女儿,却无半点功力,从未出过桑月城城门,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再者锦粟粟刚刚查看过马车,上面空无一人。
锦粟粟越想越奇,只觉得这洞中的二师父多半是个冒牌货,打算不去理会。
又听洞中道:“你们这两人真是的,狼心狗肺的,粟粟,妄自我教你如何拿刀,如何用这柳叶刀,怎的师父有难,徒儿弃之不顾,还有你,卞广思,你以为你躲在后面我就看不见你了吗?你五岁的时候还尿床,是谁瞒着众人偷偷给你洗床单的,你怎么”
卞广思听到此处,不觉面红耳赤,对洞口道:“二师父,求您别说了。”
聂元风在洞中又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卞广思你小子当初御剑术学的有多差,多次从剑上摔下来,都是谁在下面接着你,是我啊,是你的二师父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卞广思为堵住人的嘴,忙道:“二师父,你且等等,我和粟粟商议着如何下去救你。”
洞中传来:“还好你们两人有良心。”
上面两人本想对这个假冒的二师父置之不理,谁知洞中那人说出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事,甚至更为隐秘。
贸然下洞太过鲁莽,洞中情景暂且不知,想到此锦粟粟心生一计,道:“卞师兄,我看这洞深不见底,不如这样,马车上有绳索,你拿着绳索将我放下,若洞中那人真是二师父,我们便将人拉上来。”
卞广思心直口快,道:“若不是,又如何?”
聂元风听见这话,怒不可遏,在洞中喊道:“卞广思你这小子,等师父我上来了,定要让你将过水阁中的书籍都抄上一遍,还要用戒尺狠狠抽打你的手心。”
卞广思心下一凉,道:“二师父,若真的是你,广思定给二师父赔礼道歉。”
两人按计,锦粟粟沿着洞穴缓缓下沉,还未落地,只觉得绳索摇摇晃晃,忙道:“卞师兄,出什么事了?”
卞广思在上急忙道:“风沙来了。”
话音未落,锦粟粟只觉得绳索摇晃更加剧烈,原本凭她功力,定能撒手借助洞中壁岩上的凸块落下,奈何这洞中漆黑一片,如何找到这下脚的地方,如今像极了绳上的蚂蚱。
心下一横,她道:“卞师兄,你放手就是,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风沙。”
卞广思在上,道:“粟粟,我这”
还要在说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人重重推下,两人一齐落入洞中。
锦粟粟先落地,借着脚力腾空,触地却是一片柔软,忙将身上的火折子打着。
入目即是,二师父聂元风在不远处,周身被白色的蜘蛛丝线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只是这样还不忘与两人斗嘴。
自己虽未被蜘蛛丝线包裹住,脚上却动弹不得,踩在轻飘飘的蛛网上,黏糊糊的。
卞广思借着光亮落地,脚上亦是如此。
聂元风一见两人,心情大好,道:“两位乖徒儿,我就知道你们会下来的,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卞广思:“”
锦粟粟:“”
聂元风又道:“我在这已经有半天了,你们的脚程太慢了些,让我在这里好等。”
原是那天他听闻小河新庙村的奇事后,回去忙找姚婧娉,将此处好玩面具符咒一一说出来,引得姚婧娉下山与他同往。
姚婧娉一来没出过城门,二来也对小河新庙村的事兴趣颇浓,经不住聂元风劝说,两人一同下山。
为了掩人耳目,聂元风先是要了辆马车,称自己出去游玩,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至于为何坐马车而不骑马,这种事桑月城的弟子也不敢多问,只好由着他去。
姚婧娉则藏在马车底部装行李的地方,出了城门,再从里面出来。
两人一路赶往小河新庙村,路上不敢耽误,生怕赶在卞广思和锦粟粟后面,没得好玩的。
一老一少兴趣正浓,也顾不上什么,昼夜赶路,这才赶在卞、锦两人前面。谁知刚入沙漠便遇上沙尘暴,常人遇上这沙尘暴定会寻处隐蔽处躲着,聂元风却是越挫越勇,喜做常人不常做的事。
他让姚婧娉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姚婧娉初出桑月城,没什么多余的心思,自是什么事都听聂元风的。
聂元风一人在外驱车赶路,谁知黄沙迷人眼,挣扎着驱马却被卷入这洞中,醒来便被蛛丝裹着,动弹不得。
前因后果听聂元风说完,锦粟粟道:“二师父,瑶瑶不在马车里。”
聂元风一听这话身上冷汗连连,蹙眉急了眼,道:“这个娃娃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让她在马车中不要出来,怎么偏要,不在马车里在哪里,我记得我最后见她的时候是在马车里。”
卞广思勉强站稳,道:“二师父,等我们上去一同去找瑶瑶。”
聂元风在蛛网中焦灼异常,想要挣脱,却被缠的更紧,不觉骂道:“这种破网,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结实不说,还越缠越紧。”
随后借着火光朝远处喊道:“有没有人啊,还有没有人来啊。”
锦粟粟刚想开口宽慰两句,低头见行囊中仇酌探出半个脑袋,遂低头小声道:“你藏好了,别出来。”
仇酌却没听话,慢慢爬出行囊,待锦粟粟去拦时,却已来不及,被聂元风瞧见。
聂元风见一物什从锦粟粟行囊中钻出,手臂长短,大圆脑袋,四肢如藕节一般,走路颤颤巍巍的,样貌活像年画上抱着鱼的胖娃娃,甚是可爱,忙道:“粟粟,这是什么,是你养的灵宠吗?”
仇酌闻声,回道:“不是。”
聂元风被冷落,脾性上来,撅起嘴道:“哼,你这娃娃长得模样喜人,说话语气却冷冰冰的,若想做我徒儿的灵宠,还差远了些。”
仇酌不去理会,径直爬向锦粟粟脖颈处。
锦粟粟想去阻拦,却发现这小家伙行动敏捷,攀爬在她脖颈处,惹得她痒痒,忙道:“菜芽,不要闹了,快下来。”
卞广思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儿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仇酌,半晌没出声,又揉了揉眼睛,道:“粟粟,我没看错吧,这小家伙头上长了个麦苗。”
仇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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