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酌落地,一个踉跄,没站稳,锦粟粟扶人一把,道:“还没学会走路,怎么能跑呢?”
“我”仇酌诧异,自己的内力竟半分不剩,落寞到如此境地,他推开锦粟粟的手,道:“我再试试。”
锦粟粟没辙,看着人慢悠悠站起,又将摔倒,她这次没上前,与这小孩接触时间不长,却察觉仇酌与一般小孩不同,心气蛮高,不知是福是祸。
仇酌坚持一会儿仍不行,软下身子躺在岸边,睁大双眼一言不发。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在九重天做太子好好的,怎么闭关修炼再睁眼便进入一片混沌中,这个暂且不说,出来后,又内力尽失,形同废人,这让一个天之骄子如何能适应。
锦粟粟在旁一言不发。
良久仇酌起身,道:“我们走吧。”
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那只九疋还不知何时便会赶上来。
锦粟粟欲探出手去抱人,正踌躇,见仇酌伸出臂膀,别过脸去,洞中虽昏暗,却也能隐约察觉其绷着脸。
她伸出左手,轻轻揉捏仇酌的肉嘟嘟的小脸,道:“没事的,慢慢来,你还小,以后迟早会学会的。”
仇酌支吾一声,至少在变回来之前,他得去适应这幅身子,当下不做理会。
两人继续朝前走,锦粟粟鞋袜湿透,走在暗河边上,脚底沾上不少砂石,只觉得脚心越来越重。
然现下无暇顾及,只想着如何能找到二师父和卞师兄。
忽的听暗河中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似有人在河底吹泡泡。
火折子在落下时掉入水中,显然不能再用,周遭一片黑暗,却因两人在此处待久了,眼睛也渐渐适应,能瞧见个大概。
河中探出一个圆鼓鼓的脑袋,锦粟粟正惊奇,见又探出一个脑袋,接二连三的,细细数来多少有十几个,各个长着一副人的模样,颊边至脖颈处又生的一层密密麻麻的鱼鳞,嘴嘟囔起来,一张一合,眼睛滴溜溜地朝两人这边望来。
“人鱼?”锦粟粟奇道:“之前在书中见过,今日还是头次见,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难道不该出现在地面上,这里昏黄幽暗的,如何能存活下来。”
仇酌扫眼,道:“这是条暗河,自然有通往亮处的地方,这些人鱼”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想到什么,又道:“既是能通往别处,何不跟着一起去瞧瞧,指不定能带我们出去。”
锦粟粟道:“也是。”
又道:“菜芽,你水性好吗?”
仇酌道:“会一些。”
水中人鱼听着两人的对话,互相望望彼此的同伴,齐声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群人鱼一同说话,难免有些聒噪。
锦粟粟蹲下身,道:“我们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若是妨碍到你们,那真是抱歉,只是我们两人现在身处困境,被一只怪物追着,命在旦夕,烦请各位人鱼行行好,带我两人出去。”
那些人鱼听懂后,叽叽喳喳在水中说话。
“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若他们不是好人怎么办,之前就是,一群人来到这里,烦请我们带路,结果为了存活,不惜将我们祖先杀了果腹。”
“万万不可再听这些人的话,可还记得婆婆是怎么说的,当时那些人有多凶残。”
“可是我见这位姑娘说话诚恳,不像是为非作歹之人。”
“那我们不管。”
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始终没能商量出一个对策。
突然,其中一只道:“你们听,是不是婆婆在喊我们,我们该走了,不然又要被责骂了。”
另一只提醒:“一会儿见到婆婆,切忌不可说见过这两人的事,大家可得收紧牙关。”
说完,众鱼不再争吵,兀自沉入水中,画出数圈涟漪。
锦粟粟见此,忙道:“别走啊。”
仇酌却从锦粟粟身上下来,勉强走到附近一株杂草附近,将那株杂草拔出,分为两拨,一拨含在嘴里,另一拨递给锦粟粟,道:“这个是九尾草,含在嘴里可在水下呼吸。”
说完一头扎进水中。
锦粟粟来不及多想,将草含在水中,跟着一同下水。
草入口中,苦涩无比,锦粟粟一时半会儿还未适应,调匀呼吸后,猛地呼出几口气,刚还觉得耳朵附近水的阻力甚大,嗡嗡作响,潜在水底时间久了,便觉得欢快无比,伸出手去摸时,察觉两只耳朵一张一合,活像鱼鳃。
张口说话怕被呛着,却见仇酌回头,握紧自己的手,对她小声道:“跟紧我。”
水中仇酌的手滑腻腻的,又柔软,锦粟粟正想着,渐觉周遭亮起来,慢慢地,能看清楚附近。
只见那群人鱼灵巧地晃动鱼尾,在水中来去自如,都朝一个方向过去。
锦粟粟见那方向处是几块岩石,上面生出的海草随水波扭动,还要再瞧会儿,却被仇酌拉着沉入水底,躲在几处水草附近。
锦粟粟落地猛觉脚下有东西,低头见几根白骨,忙拉近仇酌,对人道:“这里曾经有过人。”
仇酌瞧眼白骨,思索半晌,道:“未必。”
那群人鱼游至水岩位置,均卷起尾巴,恭恭敬敬对水岩里,道:“婆婆喊我们有什么事?”
只见水岩洞中钻出一只人鱼,年事已高,眼窝深陷,颧骨凸起,锦粟粟见其用来盘发的发髻是桑月城弟子的头簪,不觉惊奇。
那婆婆出来,原和蔼可亲,正准备同孩子们说话,猛地脸色突变,将身上的鱼鳞拔出,“嗖嗖嗖”几声朝锦粟粟和仇酌这边过来,大声喊道:“有客人来,何必躲在水草后,光明正大的出来就是。”
这几片鱼鳞来势极凶,快如利刃,在水中发出呼哧的声音。
锦粟粟摸出腰间三把金柄弯刀,毫不犹豫发出,与那三片鱼鳞相撞。
电光火石之间,那老婆婆没给人喘息的机会,径直游上来,去势之快,没见着行踪便已到锦粟粟面前,手法娴熟,直取锦粟粟脖颈。
几片鱼鳞原是为了掩人耳目。
锦粟粟连连后退几步,在水中对着几柄弯刀,道:“起。”
弯刀折而向东,朝老婆婆这边过来,老婆婆倒转身子,用鱼尾将几柄利刃一一打回。
那群人鱼在旁,不觉喊出声:“婆婆好功力。”
几柄利刃回旋,锦粟粟一一收回,重新放回腰间,道:“婆婆,我乃桑月城锦粟粟,并非什么歹人,今日入水来到这里,全是情势所迫,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婆婆恕罪。”
锦粟粟自报家门,想着说出桑月城的名号定能让婆婆信服,化干戈为玉帛,谁知老婆婆听见这话,脸色陡变,面容狰狞,恶狠狠道:“桑月城的人,我是见一个杀一个,今日你来的正好,当年的恩怨就用你的鲜血来了结。”
说完对那群人鱼道:“去洞中取出我的水鞭来。”
锦粟粟忙摆手,道:“婆婆,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只是路过,想从水中去另一处地方,找到我的师父和师兄。”
老婆婆不听劝解,接过水鞭,猛地朝锦粟粟抽去,道:“管你是路过还是预谋在先,先吃我一鞭,桑月城的人都不得好死,杀干净活剐了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锦粟粟刚开始还闪避,不愿与人起正面冲突,然那老婆婆却下的死手,处处对着致命处来。
水鞭在水中丝毫不受阻,挥舞地呼呼作响。
分朝锦粟粟腰部、颈部、腿部抽来。
锦粟粟没辙,只好摸出柳叶刀,与之角斗。
柳叶刀既出,迎面而上,这水鞭去势虽猛,可使鞭之人并非内力雄厚,几回合下来,水鞭力度稍减。
锦粟粟不愿趁人之危,将柳叶刀脱手,对着水鞭,水鞭来时凶猛,被柳叶刀缠起,不能动弹。
见势头不妙,那群人鱼聚集在一起,发出刺耳般的声音,像一群人聚在一起吹哨子一般。
不一会儿,从四处游来不少人鱼,团团围住锦粟粟和仇酌。
锦粟粟见势头不对,忙跃起飞向那老婆婆,一手掣肘住人的脖颈,另只手在腰间挥动,十把金柄弯刀齐出,分游离在锦粟粟四周,以备不时之需。
仇酌不紧不慢游至锦粟粟身边,在其耳边道:“他们人多势众,不可轻举妄动。”
锦粟粟“嗯”了一声,对众人鱼道:“诸位,我们游至此处不过想找到离开的路,至于这位老婆婆为何突然暴怒,对此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众人鱼见状,纷纷道。
“桑月城的人少来这里做什么好人,在人间称王称霸就算了,来这还敢胡作非为?”
“大家伙一起上啊,他们人少势寡,我们定能活捉了他们,供奉在祖先牌位前。”
“嚷嚷什么,没看见东婆婆在他们手中,还敢轻举妄动,是不想婆婆回来了吗?”
东婆婆听完锦粟粟的话,冷哼一声,道:“阁下何以在此口腹蜜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老身这贱命一条,杀了我,还会有千千万万像极老身的人鱼过来寻仇,你们是杀不尽的。”
锦粟粟见东婆婆眼神迷离,似陷入久远回忆,又似中了什么巫术,忙手中使力,分点东婆婆几处穴位,让其镇定下来。
谁知这好意被众人鱼误解,均以为锦粟粟在下狠手,纷纷咬牙切齿,欲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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