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刮过一阵风,锦粟粟忙将那只海螺放进行囊,握紧手中的柳叶刀,眼前冰棺并未继续晃动。
却听外室传来少女咯咯笑的声音,锦粟粟定眼一瞧,却见外室壁画上的美人儿走出壁画,朝内室过来。
只是因五官不够清晰,面部没什么表情,各个美人儿呈现不同姿态,摇摇晃晃朝这边过来,随后又飘起来,身上襦裙摇曳生姿,有的手抚瑶琴,有的挥剑自舞,皆围着冰棺转圈,也不知转了多少圈,纷纷朝锦粟粟这边过来。
锦粟粟见势不妙,正要张口,却被手拿宝剑的那位美人儿端住下巴,仔细瞧着,对她道:“长得真是俊俏。”
仇酌将这幅场面尽收眼底,莫名心口一紧,捂住胸口道:“你们是谁?”
这话引来那美人儿一笑,道:“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仇酌不解,但见数位美人儿的神情不像骗人,然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些人,现在来看这些人对自己和锦粟粟未下杀手,可往后却不知。
想着望眼地上的聂元风,本想张口喊其起来,却听聂元风鼾声大作,似被人下了迷药一般,心中暗暗惊奇,这些壁画上的美人儿通媚术,擅蛊惑人心智,令人心旌摇颤,为之所动。
锦粟粟被人端着,很是不快,遂抬手打掉那美人儿的手,道:“姑娘有话请将。”
那美人儿并不恼怒,反而笑盈盈的起身飞起,又朝着冰棺飞去,绕了几圈后,那冰棺顶盖徐徐飘起,随后落地。
十一位美人儿纷纷落地,挥袖浅拜,对锦粟粟道:“请。”
神情甚是庄重,与刚刚神态完全不同。
锦粟粟抱起仇酌,依言走向冰棺。
只见冰棺里有两人,一男一女,那男子平躺着枕在圆枕上,面如冠玉,两只剑眉中间点了一颗红点,衣着华丽,腰间系有环佩;那女子则侧躺在男子身边,伸出手臂牢牢抱着男子,头上未有珠钗,略施粉黛,柳叶弯眉,一双樱桃小口,衣着与那男人相比略显寒酸,只腰间荷包做的精致,上面绣着一个“梅”字。
锦粟粟瞧眼仇酌,见人摇头,遂道:“我也不认识。”
仇酌道:“看着两人并不是一路人,不过应该是夫妻,死后同穴,只是这冰棺仿佛是按着男子的身形做的,并未给女子留有余地,难不成是这女子守节触柱而死,随后被众人抬着放进冰棺中。”
锦粟粟从小在桑月城长大,对女子守节殉夫这种事从未听过,桑月城也从不用这规矩来拘束女子,因此在听仇酌说出这话后,不甚理解,良久没回话。
十一位美人儿中走出一人,对两人道:“时辰已到。两位也不必多看了。”
说完挥掌将锦仇二人荡开,冰棺底盖又重新复位,十一位美人儿一一与锦仇两人拜别,只最后一位美人儿拜别时,顽皮地将锦粟粟腰间的精囊划破,又对锦粟粟道:“快些离开这里。”
似好意提醒,只是锦粟粟瞧不见这美人儿的神情,猜不透此举的含义。
还未参透这美人儿的话,只觉得地动山摇,内室中的烛火熄灭几只,周遭变得昏黄幽暗。
锦囊中的九疋落地后舒展着筋骨,在见到那副冰棺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嘴上说道:“并非是小的故意放着几人进来的,切莫怪罪小人,切莫要了小人的命。”
说着涕泗滂沱,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呜咽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没有看好正门,让这几人跑进来,小的立马将功补过,将这几人统统杀了,供奉在您老面前。”
说完伸展六趾,猛地朝锦粟粟扑来,未给人喘息的机会。
锦粟粟正想问那位美人儿是何意思,却见身边空位无一人,刚刚那十一位美人儿不知何时又重新回到壁岩上,一动不动,神情也与刚刚无异。
“锦姑娘,”仇酌见九疋扑来,大声喊着:“快躲开。”
忽的一把利刃横亘在锦粟粟和九疋中间,利剑转动,形成剑圈,让九疋不得靠近。
聂元风不知何时醒来,指着九疋道:“孽畜,休得伤我徒儿。”
原是那美人儿归位,周身的动静被聂元风听得一清二楚,练武之人,听觉异常敏锐,听出不妙,立马翻身使出御剑术朝九疋过来。
锦粟粟缓得片刻,将十把金柄弯刀一一叫出,分立在自己四周,又将仇酌拾起,扔向远处,对其道:“菜芽,你先走。”
九疋探出前肢,发疯一般舔舐着自己那排白森森的牙齿,道:“哪里跑?”
锦粟粟挥动柳叶刀,朝九疋劈砍过去,一举不中,又忙退后数步,施展轻功,踩在九疋脸上,腾空越过,随后立马转身,直朝九疋后背砍来。
谁知那九疋是吃了什么,还是如何,背部坚硬异常,任锦粟粟如何使劲,都无法划破。
聂元风收回利剑,又再次击出,将九疋其中一趾砍落,疼的九疋哇哇乱叫。
只见伤口位置冒出阵阵青烟,随后流出青色的血液。
九疋回头,眼中无珠却死死朝聂元风这边望来,道:“臭道士,我先杀了你。”
聂元风来了兴致,哈哈大笑两声,道:“你来呀,你来呀。”
随后又对锦粟粟道:“将广思背着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锦粟粟想要说什么,却见聂元风与九疋斗的正酣,没辙只好将仇酌捡起,跑向卞广思后,见人仍昏迷不醒,遂将人右胳膊抬起搭在自己肩头,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刚出室门,却见地上利剑纷纷竖起,朝内室而去,剑气逼人,擦过锦粟粟时差点划破她的衣裳。
锦粟粟暗想,原是那些利剑刚刚对着锦囊中的九疋,而非自己,也怪不得九疋这些年未敢踏入这一步,怕被剑气所伤。
然转念又一想,地下躺着的这些白骨,是自己前辈没错,但御剑使刀的法子却与自己不同,莫非之前的桑月城并非如今这般,单单只是以气御剑。
一边想一边朝室外走去,然左拐右拐,这些分叉路口一会儿便将自己绕晕,她站在一个分叉口找着路。
正筹措,听仇酌道:“九疋洞穴中那个洞可还记得?”
锦粟粟道:“你莫是想从那里出去?”
话音刚落,只觉得地面颤动,比刚刚在内室中强上不少,锦粟粟又道:“这洞穴怕是要塌了。”
一想到塌了,心中有一念头闪过,但一闪而过,随即化为乌有,如何都想不起来。
但眼下并非这件事不可,遂抛之脑后,按着原有的路返回至九疋的洞穴。
锦粟粟抬头见那处可容得一人进出的洞口,挥出柳叶刀,欲将之割断,却被仇酌制止,对她道:“锦姑娘,只怕这蛛丝绵密,柳叶刀一触便被沾上,如何都取不下来。”
她一听确实是这个理,想了想,从卞广思行囊中取出水囊,卞广思行囊中的水甚是充足。
锦粟粟掏出后忙运起行水道,将水凝成一个球,遂运气将水球推至蛛丝圈中。
只听得“噗”的一声,那蛛丝圈破了个大洞,从洞中透出外面的阳光。
锦粟粟话不多说,忙将仇酌扔起来抛出洞中。
仇酌出洞后,先是闭着双眼,待双眼适应后才缓缓睁开,跑至洞穴前,向里张望,见锦粟粟将自己身上的腰带和卞广思身上的腰带解开,随后绑在一起。
锦粟粟抬头见仇酌趴在洞穴边,道:“菜芽,你先去旁处,我和卞师兄要出来了。”
说完纵身一跃,从洞穴中跳出来,身上的腰带连带着将卞广思拖至洞口。
锦粟粟回身忙去扯卞广思,谁知刚从洞中出来,眼睛里生出不少晶光,有些头晕目眩,看不清洞穴中卞广思所在。
只听得卞广思从梦中惊醒一般,惨叫一声。
锦粟粟才知,两人身上的腰带撕裂,卞广思落地。
卞广思因被聂元风点着穴位,虽被摔醒,周身却动弹不得,只觉得四肢百骸酸痛,像与人酣斗数场,神志模糊。
他道:“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的手好疼。”
锦粟粟正要答话,却见聂元风从远处疾驰而来,丝毫没顾地上卞广思,纵身跳起出洞,刚出洞见锦粟粟安然无恙,喜笑颜开,拉着锦粟粟道:“走,给为师做红烧狮子头去。”
“二师父,”锦粟粟忙道:“卞师兄还在里面。”
说完见聂元风神情狼狈,之前自己不小心将之胡子刮下来,现在二师父连眉毛也不剩几根了,像被火燎过一般,光秃秃的,脸上尽是灰土,黑一块白一块的,甚是滑稽。
聂元风没辙,又跳入洞中,分点卞广思数处穴位,边点边道:“回去我就跟大师哥说,废了你这小子的功夫,本事没学多少,倒是学会跟二师父抬杠了,二师父明明说了‘不打了不打了’,你偏是不听,还要继续打下去。”
卞广思只觉得二师父手劲十足,点过的穴位比之前更疼,至于聂元风口中的不听话,对此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道:“二师父,弟子冤枉啊,弟子真的不知哪里得罪了二师父,竟惹得二师父如此说,求二师父饶过。”
聂元风听到这里,虽身处险境,却兴致大增,忙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痛处,道:“这里,还有这里,还有我臀部,都被你小子重重敲打过,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敢对你二师父如此。”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嬉笑着,显然心情甚好。
锦粟粟见两人吵闹不休,又见不远处九疋迎着爬来,忙朝洞中喊道:“二师父,卞师兄,快上来,那只怪物来了。”
(https://www.eexsww.cc/82186/30633156/)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