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又能清洗听见,锦粟粟暗想,有高人在此?
正想着,见远处出现四个豆大的人点,只一瞬间,那四个豆点又迅速朝绿洲这边移步,快如闪电,待快到近处时,又缓缓而至。
只见四人都戴着一样的稻草帽,遮盖住五官,身形相似,瘦如竹竿,脚夫打扮,抬着一个花轿,稳稳当当地朝这边过来,身后是一辆马车。
聂元风一见那马车,立马垮下脸,姚婧娉随自己一共进入沙漠,至今都生死未卜,想到此,忙快步朝马车奔去,跨上马车掀开帆帘,道:“瑶瑶,你在吗?”
马车里没人。
他又跳下马车,随意扯过其中一个轿夫,问道:“看见这马车上的姑娘了吗?”
然伸手如虚晃,那轿夫并不闪躲,那只手却实打实穿过去,空无一物,抓也抓不住。
聂元风偏不信这个邪,又是一掌,这次使出五层内力想要抓住那轿夫,然还是无济于事。
锦粟粟将此景尽收眼底,对聂元风道:“二师父,他们恐怕不是人,得小心些。”
聂元风一听这话跃后三步,摆出鹤立鸡群的姿势,道:“你们是谁,无端来此处做什么,还有那辆马车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是我们的马车。”
四位轿夫置若罔闻,脚下不停,径直朝锦粟粟这边来。
卞广思以为四人要对锦粟粟不利,忙取出地济剑,道:“阁下若是再不说出来历,靠近半分,休怪我这剑伤人。”
那四人仍不理会,走近锦粟粟,卞广思使出一招“贯日长虹”,直捣其中一位轿夫心口,结果与聂元风一样,穿人而过,对其没有丝毫影响。
四位轿夫在锦粟粟身前止步,恭恭敬敬拜上一拜,四位轿夫步伐动作一致,其中一个张口道:“姑娘,我家主人邀请你坐轿子。”
锦粟粟指了指自己,仿佛没听清般问道:“你家主人,邀请我坐轿子?”
那轿夫道:“是。”
因距离近,锦粟粟这时才看清四人的面貌,没有五官,一张平滑的脸连着身上的行装,像好好的人被人在脸上盖上一张白纸,但又不是。既然没有嘴巴,又从何处发出声音。
那轿夫似在等锦粟粟回答,说完后一动不动站在原处。
聂元风撩起其中一位轿夫的衣裳,又去摸摸他们抬来的轿子,道:“你们家主人姓甚名谁还没有说,我们姑且当做不认识,既然不认识,平白无故坐什么轿子。”
他说完掀开轿帘,欲进去,道:“再说你们家主人也太没诚心了些,怎么三个人只吩咐一辆轿子来,我们余下的两人怎么办?”
他刚准备进入轿子,只其中一个轿夫伸出脚,将之踹出轿门,动作之快,让聂元风毫无防备。
锦粟粟尚未看清楚那人的动作,只听其中一位轿夫又道:“我家主人邀请姑娘坐轿子。”
聂元风揉着自己刚好没一会儿的臀部从沙地上爬起,口中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你们跟我耍阴招呢,我这还没说什么,怎么就动起手来了,你看我不把你们”
手随话动,还没说完,便使出一拳朝刚刚对他出手的轿夫过去,情形一如刚刚,拳头如打在水中,穿水而过,却不能伤水半分。
聂元风气的哇哇大叫:“怎么回事,你们是谁,怎么都打不中你们。”
轿夫并不答,其中一个仍重复道:“我家主人邀请姑娘坐轿子。”
此时的语调与前几次相同,只是听在众人心中都觉得不一样,似在威胁,仿佛锦粟粟不坐,他们便不走似的。
锦粟粟试探般走出两步,离远些,那些轿夫果真挪动两步,迎着锦粟粟,重复刚刚的话语。
卞广思低语:“这倒是奇了怪,怎么这些人形若无物,连二师父都打不中。”
聂元风一听这话,辩白道:“谁说我打不过,我只不过没使出十分力,让我再试试就是,这次我一定要将他们的脑袋”
锦粟粟忙道:“二师父,万万不可。”
她瞧出里面的关窍,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至于他们身后的主人是谁,也决计是问不出来的,眼下只有按着这位主人的意思来走,方能暂且平息这件事,不然一直被这四人盯着,打也打不过,又或是说,这几人并非实人,而是有人在远处操纵。
正想着,听仇酌对她道:“还是跟他们走好些。”
锦粟粟不解,道:“怎么,你看出什么了?”
仇酌又道:“这些笑面人的寿命很短,多则三日,少则一时,寿命一到,没有完成他们口中主人交代的命令,便会化为一滩脓水,他们的主人定会再派遣别的笑面人来,再来一波还是如此,直到姑娘答应坐上花轿,不然他们会一直跟着你,形如鬼魅。”
卞广思一听这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真是可怕,用这种笑面人的人得多愤世嫉俗,居然狠心让他们化成一滩脓水,那我师妹若是跟他们走了,路上化成一滩脓水,这可如何使得,难不成我师妹也跟着在轿子里颠簸,担惊受怕?”
仇酌摇头道:“既是接到锦姑娘,便是达成了主人的命令,这幕后的主人指不定会善心大发,再容他们多活些时日,至于能多活多少,全看锦姑娘了。”
锦粟粟指了指自己,道:“我,你这意思是他们的生杀大权倒是掌握在我的手上了。”
聂元风一听这话,想起刚刚在这些笑面人身上受到的窘迫,忙对锦粟粟道:“粟粟,那咱就不坐他们的花轿,让他们成为一滩脓水,谁让他们刚刚那样的。”
桑月城虽不教导弟子以慈悲为怀,可习武之人,扶危济贫,心存善念这些大道理,大师父姚远山时不时便会提起,耳濡目染,锦粟粟也不例外。虽说现在还不知这些人是人是鬼,但目前看来对自己并无损害,且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再者,这轿子后的马车与姚婧娉有关,指不定瑶瑶在他们手里。
想到此,锦粟粟略一沉吟,道:“我坐。”
那笑面人一听这话,面上自是没有表情,行动上也并无半点喜悦,只掀开轿帘示意锦粟粟进入。
锦粟粟看眼仇酌,试探般将人抱起坐进轿中,并未引得轿夫异议。
人上轿后,四位轿夫抬起轿子,脚步稳健地朝远处走去。
卞广思一看方向,道:“那不是去往小河新庙村吗?”
说完欲坐上轿子后的马车,谁知那马车随轿夫动而动,四位轿夫脚力稳健,不一会儿便行出数十里,形成四个豆点。
卞广思正准备夸赞这四人脚程厉害,欲展开轻功追上,谁知背后一沉,重重压了一下。
“二师父,”他问:“您是想做什么啊?”
聂元风在卞广思背后道:“没什么,为师这累了,腿脚又不麻利,还得指望你来背着为师走了。”
卞广思瞪大双眼,哀怨道:“二师父,徒儿记得您不是臀部有损,怎的腿又怎么了?”
刚问出这话,又想起之前聂元风说自己腿疼那事,心里暗暗叫苦,原是二师父心中早已打定算盘,自己迟早是要背着二师父走的。
想到此,只好迈开步子,朝轿子方向奔去。
聂元风在背后大声道:“好徒儿,待回到桑月城,二师父必定传授你高招,让你阵前遇敌能处之泰然,出手快如风,剑法高妙,无人能敌。”
卞广思叹息一声,道:“二师父,你教的这招能打得过笑面人吗?”
聂元风一听这话,抬手对着卞广思后脑勺就是一下,道:“臭徒弟,赶明是来气为师的。”
想到刚刚那笑面人,又暗自愤愤不平,道:“一会儿见到那些笑面人,为师非得使出一招来,让他们脑浆迸裂,又或是在地上扣头,哀求我放过他们。”
卞广思知是气话,当下不再言语,只凝聚内力,拔足朝小河新庙村方向跑去。
锦粟粟与仇酌在轿中软垫上,因轿里空间狭小,不便容下两人,仇酌便坐在锦粟粟腿上。
仇酌刚开始坐立难安,不敢回头望锦粟粟。在九重天时,他只顾得苦练修为,男女之事从不挂在心上,再者,自己每逢千年必有一劫,为了更好地度过此劫,他更是不敢荒疏,每日勤练功力,于九重天上的事更是不怎么过问。
而如今落入人间不说,还与一人间女子举止亲密,实在是从未想过。
锦粟粟坐在软垫上,身上说不出的舒畅,这轿子坐的平稳,刚掀开帘子的时候发现是前往小河新庙村的路,心中更是一喜,免去自己舟车劳顿之苦。
只是这轿子坐的太过舒服,人不免泛起迷糊,摇摇晃晃的,锦粟粟合上双眼,小憩一会儿。
仇酌道:“锦姑娘,可否松开在下,容在下活动筋骨。”
见人不回,踌躇会儿扭头见锦粟粟垂眸沉睡。
被锦粟粟捡起到现在,自己从未这般瞧过锦粟粟,因心中所念非礼勿视,可眼下又没忍住多看两眼,只见锦粟粟一双弯眉时不时蹙起,又松开,眉间隐藏着一颗不起眼的小痣,一张小脸未施粉黛,还藏着十七八岁的稚气。
想到此,仇酌忙扭过头,暗骂自己,怎的能乘人之危,再者自己这年纪都能做她祖宗了。
正想着,听锦粟粟嗫嚅道:“书”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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