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粟粟又道:“那孩子的骸骨呢?”
妙大夫道:“死了就扔了,免得放在你二师父面前惹人难过。”
仇酌听两人一问一答,朝房中走去,见聂元风一人躺在床榻上,房中无一丝该有的血腥气息。妙大夫说那孩子死了,连骸骨也没有,不禁纳闷。
隐约察觉身后有人,待转身身后却空无一物。
锦粟粟进屋道:“菜芽,你怎么了?”
仇酌摇头:“没事。”
聂元风悠悠醒转,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喜道:“终于平坦了。”
随后又道:“那孩子呢,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他与这孩子相处时间不长,但终归还是有感情。
锦粟粟嗫嚅半晌,道:“二师父,那孩子”
妙大夫一手提着卞广思进屋,道:“孩子死了,老前辈的病也治好了,这几日只需在此好好休养,待身子骨好些了再下山。”
聂元风道:“死了?”
似不相信,从床榻上一骨碌起来,双手紧捏被褥,问道:“怎么会死了呢?我又没有磕着碰着,再说,就算是死了,也该有那孩子的骸骨啊,骸骨呢,我要见那骸骨。”
妙大夫一声不吭上前,落手对着聂元风肩膀一拍,只见聂元风昏睡过去。
出手之快,连仇酌都没看清去势。
妙大夫转身,对锦粟粟道:“小姑娘,你二师父太过激动,我这么做也是为他好,至于骸骨,待你们走那日我再给你们就是,这几日只需在此陪我弹琴赏花就是。”
说完又提了提手中的卞广思,似在掂量份两,道:“这个也好医治。”
锦粟粟有了聂元风这个前车之鉴,对妙大夫医术起疑,道:“妙大夫,我卞师兄累了,至于他嘴上那病,待他醒来再医治吧,不着急的。”
妙大夫看出锦粟粟的心思,笑道:“也好。”
说完将卞广思放下,转身离开。
晚上众人用饭都不香,吃完便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锦粟粟与仇酌一间房,安排在东厢房,离妙大夫居所最近。
东厢房只一张床榻,锦粟粟端水进来时,见仇酌坐在床榻旁的躺椅上,不觉道:“菜芽,你怎么不去床上坐着,那里凉不凉,连被褥都没有。”
仇酌道:“不冷。”
锦粟粟见人端正坐着,穿的衣服还是自己在客栈给他缝制的素色衣衫,薄薄的一层,不经风,遂放下水盆,朝人走去,抱起仇酌,道:“你手脚冰凉还说自己不冷。”
冷热身子贴在一起,锦粟粟虽身处桑月城,可终究是女子,身上多少会有一股清香,这股清香萦绕在仇酌身边,让他躁动不安。
仇酌挣扎不成,只好道:“锦姑娘,快放我下来。”
锦粟粟抱紧不放,道:“你这小孩儿不说实话,我不放手。”
说着又走向水盆,道:“前几日在沙漠中,你我二人都没有好好洗漱,身上定是有不少泥,我刚又去烧了热水,这盆热水你先用吧。”
仇酌忙摆手,道:“我我不洗澡也好。”
这话自是唬人的,在九重天每日清晨,他必沐浴焚香,再去修炼内力,只是这来到人间,不能与九重天相比,多少有将就的意味在里面,再者,他沐浴时,让一女子在旁,怕是不妥。
可是这身子从蛋中出来后便没再洗过,若说脏,还真是有些脏,他想了想,又道:“锦姑娘,可知男女有别?”
锦粟粟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仇酌听后放下心来,正准备开口,却听锦粟粟又道:“可是,你是我的灵宠,灵宠又不分这些,既是灵宠当然是最亲近的,所以”
锦粟粟边说边帮仇酌褪去衣物,道:“帮你洗澡也是我应尽之责。”
仇酌慌忙摆手,将身上衣物整理好,道:“锦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下平素里一个人惯了,不爱别人这般碰我,还望锦姑娘体谅。”
锦粟粟闻言微抿嘴唇,道:“那好吧。”
起身离开,坐在不远的床榻上,道:“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仇酌见人没有走的意思,道:“可否劳烦锦姑娘去外面转转,在下”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推脱。
锦粟粟听着笑出声,道:“菜芽,你害羞了是不是?”
仇酌想说不是,但转念一想,其实又是的,只好不做声,站在水盆前。
锦粟粟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出去就是的。”
起身朝屋外走去,掩上门后,又推开,对着里面道:“菜芽,你要是需要我,记得喊我,我就在院中,不走远的。”
仇酌“嗯”了一声,开始褪去衣物。
他这幅身子个子不高,水盆放在身边,真如庞然大物,他勉强攀上水盆,滑入水中洗漱。水温刚好,不冰不烫,沉下去,水也只到自己腰部位置,不会淹着。
锦粟粟在门前站了会儿,听屋内落水的声音无异。才放下心朝院中走去。
月光下,但见那株桃花树兀自盛开,朵朵桃花随风而摆,有几朵落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影子。
锦粟粟朝树下走去,坐在妙大夫之前坐的位置。
正想理顺这几日的事,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锦姑娘一人坐在这里,真是好雅兴。”
她扭头,见妙大夫换上一身青衫,缓步朝这边过来。
月光下妙大夫的面庞笼上一层朦胧,格外的好看。
锦粟粟看一会儿,忙收回视线,起身道:“妙大夫也是好雅兴。”
说完见妙大夫身后挂着一把瑶琴,又道:“妙大夫是想来这树下弹琴吗?”
妙大夫笑着将瑶琴放在圆石桌上,道:“本想着来弹琴,但一见到锦姑娘便改了主意。”
他将腰间那玉笛解开,放在手心,道:“锦姑娘会吹笛子吗?”
锦粟粟摇头,道:“妙大夫是儒雅的人,我从小在桑月城长大,于音律不是很懂。”
妙大夫仍是那副模样,道:“锦姑娘要不要跟我学学?”
说完又自嘲般笑笑,道:“我也并非什么懂音律之人,若说当锦姑娘的老师,可是托大了。”
锦粟粟接过妙大夫递来的玉笛,这玉笛半尺长短,做的很是精致,触手即凉,是块好玉。
她拿在手中,举起对准嘴巴,道:“妙大夫想从哪里开始教?”
妙大夫忽的凑近,端起锦粟粟的胳膊,道:“这样才对。”
两人因贴的近,锦粟粟能嗅到妙大夫身上的药草香味,不浓不淡,分寸把握地很好,也并不惹人生厌,不过在妙大夫凑近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却多少生出排斥。
锦粟粟佯装不经意,前进半步,道:“妙大夫,我虽不聪颖,可简单的还是懂的,妙大夫只需说我哪里错了就可,不必这般费心教授。”
妙大夫闻言笑出声,道:“锦姑娘,在下这容貌竟不让姑娘有半分心动?可真是奇了。”
锦粟粟一听这话,警觉起来,面上却并不表露,道:“妙大夫许是今晚用饭喝了些小酒,开始说话语无伦次了。”
妙大夫并不理会,走近几步,逼着锦粟粟连连后退,直至角落,眼中生出异样的光芒,道:“锦姑娘,你可曾还记在下?”
锦粟粟心下不悦,手中发力,使出三分内力,欲将妙大夫推出,谁知手腕却被妙大夫握住,听人对她道:“怎么,不记得了吗?”
妙大夫这句话说的阴森可怖,与刚刚那副谦谦君子模样完全不同,连带手上也用力几分。
锦粟粟察觉不对劲,忙道:“起。”
柳叶刀应声而出,朝妙大夫这边过来。
妙大夫微动身子,那把柳叶刀竟在一尺之外停留,并不向前,好似这妙大夫周身形成一道屏障,让他物不得靠近。
锦粟粟见状迎上妙大夫的目光,语气冰冷道:“妙大夫,你想要做什么?”
两人僵持不下,忽听一声:“放开她。”
仇酌在房中洗漱完毕,坐等锦粟粟回来,虽说不知锦粟粟何时回来,却一直保持端坐的姿势,只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又听见院中的声音,察觉不妙,这才走出屋外,一出门便见到此场景。
妙大夫听见声音后,并不回头,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啊。”
仇酌对这话不感兴趣,冷冷道:“我当妙大夫是正人君子,不乘人之危,谁知却是个这样的,锦姑娘已经说了那话,妙大夫还要继续吗?”
妙大夫松手,将身后那把柳叶刀收回,拿在手中,刀柄倒转,递给锦粟粟,笑道:“锦姑娘,今晚我多有冒昧,还望锦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欲抽身离去。
锦粟粟在后,道:“妙大夫,你的笛子。”
妙大夫挥挥手,道:“给你就是了。”
锦粟粟还想推脱,却见妙大夫飞身越过墙壁,在朗月下一展英姿,随后消失地无影无踪,也不知去什么地方。
仇酌走近锦粟粟,扫眼那玉笛,道:“锦姑娘和妙大夫挺投缘的。”
锦粟粟将玉笛放在圆石桌上,道:“投不投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妙大夫古怪的很,单是那副面孔就让人亲近不起来,既是亲近不起来,又何谈有没有缘。”
仇酌:“”那副面孔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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