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从辅导员的办公室出来,简洁没有回教室上课,钱还给了她,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偷的,可是妮妮认定了她就是小偷,其他人的怀疑也都指向她,甚至辅导员也觉得是她。
“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老师讲跟同学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帮?怎么帮啊?
“钱是我的。”
“简洁啊,身为老师我十分理解也十分同情你,只要你肯说实话,没有人会揪着你的错不放。”
“我没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还有美好的明天,不要这么顽固。”
“有证据证明是我偷的吗?难道我家穷我就不能有2000块钱吗?”
回想起在办公室的一幕幕,简洁又哭了。她恨自己太没用,只知道哭,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简洁打给芊芊,听到她的声音,好多了。在这诺大的金都,芊芊何尝不是简洁唯一的朋友。
和芊芊遇到,是大一期末考试期间,那天还飘着雪。简洁可喜欢雪了,南方的孩子都稀罕雪。从考场出来,别的同学陆陆续续走了,她站在屋檐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舍不得移动一步。雪花像鹅毛、像柳絮、像精灵,那是课本里写的,现在就在她眼前,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像什么她也找不到好的词来形容,总之很美,洁白无瑕,看着很舒服。
站了好一会儿,简洁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
“是因为没有伞才不走的吗?”
简洁扭头,看着身侧的人,笑容和雪花一样好看。
“我送你吧,是去食堂还是宿舍?”
这么好看的人,除了在电视上,简洁还是头一次见到。
“去食堂。”她没有拒绝。进入校园一个学期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第一次和一个人并肩走在校园,她心里很暖。
芊芊担心简洁,请了个假出来,反正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也就几百,抵不了什么事,要扣就扣吧。
“简洁!”看到简洁好好的,芊芊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芊芊姐。”简洁回头,挤出一个笑容。
“你在那儿做什么呢?”芊芊慢慢走过去,“快过来。”
简洁擦掉眼泪:“这楼好高啊,站在这儿看风景,视野很好。”
芊芊抓紧她的手往下望了一眼:“我恐高,我们往后一点。”
不管简洁乐不乐意,芊芊拉着她离开了围栏,到楼顶中央才松手,她真怕简洁想不开往下跳。
看她泛红的脸颊像是喝过酒:“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
简洁确实喝了一瓶啤酒:“我第一次到这座大厦来,以前我就想过,要是能在这里上班就好了,一定能赚很多钱。”
芊芊说:“等明年你实习,就可以来这儿找工作。你专业好,又肯吃苦,一定会赚大钱。”
“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天。”就在刚才,她接到电话,村口小卖部打来的,说她爹晕倒在家门口,幸好邻居凑钱把他送到县医院,醒是醒了,不知道哪天又会晕过去。
芊芊安慰道:“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一直在等,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过上好日子。”她想起儿时的伙伴,有些成绩比她还好,却早早出去打工了,她坚持要读书,她父亲也没有阻拦,“如果我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到现在应该能攒些钱吧。”
“别这么想,你也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不是吗?”芊芊家境一样不好,家里人都反对,她还是坚持考上了大学,因为她不想重复她母亲的人生,她相信读书一定有用。
“芊芊姐,我好难过。”简洁靠在芊芊身上,“我没有偷钱,她们都说我偷钱。”
芊芊轻拍她的背,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就陪着她吧。本来给她钱是想帮她的,结果弄出这么多事来。还好简洁没有嫌弃她,还好她没有失去这个朋友。
此时宋旻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接到小意的电话,说余思雅不见了。
不见,能去哪儿啊?躺在血泊中的余思雅又浮现在他眼前。
“嘀嘀——”
听到喇叭声,宋旻回过神来,眼看绿灯又要过了,他左右瞟了一眼,加速通过。
一楼大厅里余母和小意焦急地等待宋旻的到来,见到他忙不迭地上前。
宋旻问:“找到了吗?”
小意摇头说:“四处都找了,还是没有找到。”
“你快想办法啊。”余母急得哭了。
“会不会离开医院了?”宋旻知道余思雅不想待在医院,医生也说可以出院,是她母亲非要强迫她住下,还派人守着。
“可是夫人什么都没带,衣服也没换,保安看过大门口的监控,没有出去啊。”手机在床头,身上也没装钱,应该不会就这么走了,小意想人一定还在医院。
宋旻对那两名看护说:“还有什么地方没找,接着去找。”
余思雅会去哪儿啊?她的心思没人能猜透。要是因为烦那两个看护去哪儿藏着倒也还好,怕只怕她想不开,又做出什么事来。
“再去看监控,多看几遍。”从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里,宋旻终于找到余思雅的身影。
他们三人火急火燎地赶到楼顶,余思雅正坐在边上,底下是空旷的场地,只要起身,轻轻一跃,她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所有的烦恼、所有令她伤心的事,离开这种让人绝望、窒息的生活。
余母看到她的背影,腿一下就软了:“小雅!”
余思雅回头,看到她母亲倒在小意怀里,宋旻欲往前,她吼道:“别过来。”
宋旻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报了警。
“你干什么快过来!”余母泣不成声,“快过来呀!你要有什么事,妈也不活了。”
这话触动了余思雅死灰般的心,她背过身,擦掉眼角的泪,可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怎么擦也擦不完。
宋旻不敢再往前:“有什么事你过来说,那儿太危险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走吧,别管我!”余思雅依旧背对着他们。
“我怎么能不管你啊,你是我生的!生你要了我半条命,我怎么能不管啊?”余母又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丈夫不在身边,保姆也叫不答应,她疼得不行,倒在地上就快要昏过去,她仅存的意识告诉她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她用尽全力爬到电话机旁打120,报了地址就昏死过去。
余思雅站起来面对她母亲,情绪十分激动:“就是因为你们什么都要管,什么都不让我做,压得我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她不想这样啊,像个疯婆子,她往身后望了一眼,空旷的场地竟多了些围观的人群。
往事不断涌上心头,余母说不出是悲痛还是委屈,半晌才吐了句:“我都是为了你好。”
“别说了!”余思雅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话,是,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可她一点都不好。
“夫人你先过来吧。”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小意很怕她一不小心会摔下去。
“听妈妈的话,过来,快点过来。”余母往前走了两步,被余思雅的吼声吓住了。
“走,你们都走!再不走我就从这儿跳下去。”说完余思雅转过身继续坐着,她只想安静一会儿,这么多人围着她,她真的快窒息了。
余母不敢再往前,哀求道:“你快劝劝她。”
“我已经报了警,应该快到了。”从刚才到现在宋旻整个人还是懵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你就不能先把她带过来吗?万一”余母不敢往下想。
“还是等警察来吧。”宋旻只怕刺激到她反而害了她。
余母推开小意,愤然而去,很快就带了把刀上来。
“小雅!”宋旻见余母拿刀架在脖子上,惊愕不已,忙上前阻拦,余母推开他,“你别管!”
小意也吓傻了,动都不敢动。
“小雅,”余母慢慢靠近她,“你不过来,妈就死在你面前。”
宋旻倒吸一口凉气,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这一个还没救下,另一个又要以死相逼,怎么办?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他该怎么办?
余思雅看着那把刀,仿佛心头又压了一块巨石:“你干什么呀?我就想一个人静静,别逼我了行吗?”
两人僵持不下,宋旻看着这一切,心里虽着急却也束手无策。好像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是他,站在楼顶边缘的也是他,两个他不停地打架。
“妈妈不想逼你,妈妈是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妈也不活了。”眼泪顺着刀尖流下,余母狠下心用力一划,伤口再疼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刀刃已在余母脖子上划下伤口,眼见鲜血渗出,余思雅再一次崩溃了:“你把刀放下!”
“你过来我就把刀放下。”余母态度坚决,只要女儿不过来,她就不会放下刀。
累啊,真累啊,人活着怎么这么累?可她要死了,她母亲怎么办?她刚要朝余母走去,只觉头重脚轻,脚下不稳突然就踩空了,整个身子往后一跌却觉得很轻很轻。
这次她会死吧?
她闭上眼,心里念道:妈,对不起,对不起。
在失去意识的前几秒,余思雅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张庆天的身影,怎么临死这一刻,还是忘不了他?
“啊——”余母手中的刀猛地掉落,她冲到边上往下望,绝望中重燃一丝希望,还好有垫子,还好有垫子。
宋旻呆呆地站在原地,脚步不能再移动。死了吗?余思雅死了吗?
离医院较远的大楼里,小郑叫了几声张庆天都没答应。
“张总?”小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啊?”张庆天回过神来,见大家都看着他。
小郑说:“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先这样吧。”张庆天站起身,“散会。”
小郑关切问道:“您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会开到一半就心神不宁,像前两天晚上似的。
到办公室喝了杯冰咖啡也提不起神,文件也看不进去,他心里生出种不详的预感,那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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