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少女醒来,吃完了枣。她便一直望着夜生了,这使夜生无所适从。因此,脚下的步子早已没了章法,但他告诉自己,无碍,然后还是端的有条不紊,强行抑制住了脸上的晕热。
直到少女走上前去,他害怕少女察觉端倪,心中满是慌张。却温吞的连自己都难以置信,他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等少女缓步向他走来。
她逆光而往,夜生原本紧张的心也随她愈发走近的轻纤身姿而逐渐平静,这时的他进入了不同的状态,头脑一片空白,似是心都跳漏了一拍。
因为他见着少女笑了。
她正对着他,笑得明媚灿烂,嘴边勾起的不是他见过的浅笑,是那种难喻的,他从未见过的似春花含韵的笑,霎时俏丽横生,千娇百媚。
夜生从没觉得一个人的笑会那么的,美丽明亮。
“你的衣服破了。”
眼前的少女说完,将箍着发的细簪拿下,青丝落下,长发及腰,夜生又晃了神。少女却以为,他好奇手中的线团从哪而来般的。
“这是那间屋内有的,我帮你补补衣服吧。”说着,为了加强说服力,她还指着有些破烂的一角。
“让我帮你吧!”见夜生没有回应,少女再次温声道,她蕴着星的眸中有希翼。
“好。”须臾之间,夜生应了。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将黑衣补好,虽然那抹红线显得格格不入,暗卫的直觉也告诉夜生这不利隐藏,但夜生珍而视之。
他轻摸着红丝,笑窝即现。
“谢谢。”
“不必。你练了这般久,应该累了吧。”少女望着夜生,目露惜意。“也不用太辛苦的,休息一下吧。”
“擦擦汗。”言语间,少女拿出秋红色的手帕递给夜生。
夜生略显僵硬的接过了手帕,疾快用衣服擦了汗,一点也没沾到手帕上。后,他便又犯了难,苦于不知怎样将帕子还给少女,毕竟是让自己擦汗的。
于是,夜生想,等过些天,再还给她罢。
“王上,明日该离开了。”范蠡面见君王,说出了最后的期限。
“嗯。”君王状若漫不经心的一声,终是让范蠡放下了心。他一直担心君王会不服于被软禁。在他的印象中,王,一直是骄傲的。
“臣与王同去,需得有人监国。”范蠡极尽臣子的本分,谨慎且周全。
“范卿以为何人可担大任呢?”君王是一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模样,一副想要快些离开似的,让范蠡拿主意的模样。
“臣,确有一人选。”见君王无甚反应,直言不快道“此人,正是议和中立下功的文种。”
“听闻范卿言,此人颇有大家风范。那便定为此人吧。”君王答应的很爽快,不加思索。
“需要觐见此人吗?”范蠡存了震惊,却又为王上信任自己而自豪。
君王沉吟间,忽一小侍进入殿中,在君王耳边呢喃密语。君王当即大喜溢于言表,只拒绝后,便踏出大殿了。
“确实又记得了?”君王即使大喜过望,也怕空欢。
“是,王上,记得清清楚楚。”侍卫长面对君王,擦了脸上的惊汗。
“为孤带路。”
略过旁人惊讶的眼神,勾践坚定,含着无法拒言的威势。
“你再休息一下!”少女的声音虽轻小,却在这寂静的谷中显得透彻非常。
夜生闻言,乖巧的到了苏璃边。
“吃。”
她又笑了,闪过念头,夜生胡乱拿了一个枣,眼飘向别处,却又只犹豫片刻,便转过眼,看向少女了。
他忆起先前余光里少女垂下的眉眼。两年时间不可总这般,这般闪躲。
他,在试着习惯少女。是的,习惯。
他自十年前便已习惯一个人了,一个人训练,一个人行动,一个人完成任务。但现在,他在习惯中加了一个人。
实际上,他也不懂为何要改变习惯,但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为了不必在练功时乱了心神。
夜生变得坦然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练功,敏锐的耳朵却似听到自上方出现的叫声。本该第一时间告诉少女的夜生迟疑了。
他不懂自己为何迟疑,然,在那一刻实实确确是偏置一方,理性全无。
他劝慰自己或许是过路的行人。
再或许只是幻觉。
但那不是幻觉,或者只是夜生一个人的幻觉。
幻觉终会打破。
于是,他见到侍卫长随绳而下着;
看到了少女那惊喜不及防的眸子;
和,自己那副愚蠢的愣住的丑态。
他疏不清,也道不明自己的想法,就像是在干枯贫瘠的土地上,长出了一棵娇柔的花儿,土地虽知晓花儿不会存活多久,但仍欣喜期盼。
就像花儿真的枯萎了,土地没有来得及付出为花儿存了许久的水。
就像土地新奇的,变的不再贫瘠的想法随花儿的枯萎消亡了。
最后的最后,像极了笑话。
土地还是贫瘠的,娇花适合开在溪流潺潺的地方。
“璃儿!”君王紧盯着山谷,望见少女的时刻,是毫不掩饰的喜然关切。
”见过王上。”少女淡然的回了君王,一股疏离之感穿插在君王心头,很不适。
“璃儿,我是司大哥啊!”君王不甘心,他那样的渴望少女似初见时温柔。
“司大哥?”她平素总存了柔意的眸子忽坦平了那似江南云雾的湿气,显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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