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万圣节又来了。
一年一度的舞会即将再次拉开序幕,由于五年级的课程压力变大了不少,所以大家都格外地期盼这次的舞会。毕竟,能在繁重的课业中伸出脑袋来喘口气的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与此同时,各个学院的级长们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舞会的美食清单和策划舞会布置。所以这段时间,我忙得像无头苍蝇似的,慌乱又紧张,一直过着常常通宵开夜车后直接去上早课的日子。
在忙得晕头转向的两周结束后,我终于能瘫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像一条颓废的米虫一样扭来扭去。
“真的要累死,”我大口地喝着冰南瓜汁,“我都不知道原来能有这么多种食物可供选择!平常怎么一种都不见他们做!”
“噢宝贝,不要再喝冰饮料了,天太冷,喝点热牛奶吧。”米兰达贴心地给我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我摇摇头:“谢谢宝贝,但我现在只想刺激一下我的神经,我感觉它们要被累死了。”
米兰达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注意休息,我先去补我的选修课作业了……”
我“腾”地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甩在地上的书包就往门外跑去。
梅林的!我的算术占卜课作业还没写!而且明天就要交!
我狂奔到图书馆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我一脸疲惫地徘徊在一张张桌子和一排排书柜之间,试图捡漏,可没想到大家都很爱学习,连一个空座位都没有。
我的衣角被拽住了。
“要坐在我这里吗?”西里斯小声说着,挥了一下魔杖,他身边的那个男生立马就消失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卧槽,你还会大变活人?”
额,不好意思,过于惊讶,口出国粹了。
他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不喜欢和陌生人用同一张桌子,今天人太多,不好意思占空座位,就变了个假人在这装装样子。”
我环顾四周,好吧,确实只有这一个空位了,于是把书放在桌子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恹恹地拿出算术占卜学的课本,可我越想看进去,脑子就越混沌,视线就越模糊。我昏昏沉沉地翻了几页之后,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给前排的人“磕头”,于是只好用一只手撑住脑袋,继续往下看书。
三角形,立体六棱柱,妖精的预言,水晶球的分类……
水晶一样的小钵仔糕,水信玄饼,玻璃糖,柠檬雪宝,巧克力……
嗯,好香,这算术占卜学怎么越学越香。
旁边的靠枕也舒服,学算术占卜学简直太快乐了,又能吃又能靠靠枕……
“巧克力,黑巧克力,巧克力冰沙和潘娜托尼面包,马里托佐面包,奶油甜馅卷,杏仁曲奇,炸奶酪,都给我上万圣节菜单……杏仁面甜点太甜了,拿去整蛊西里斯……”
“为什么整蛊西里斯?”
“因为最先想到他——”
等等?我在说什么啊!
我猛然惊醒,眼前居然还是图书馆,而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居然睡着了。我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梅林啊!我居然倒在了西里斯的肩上!
我立马清醒过来,从他身上离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的样子:“咳,荣幸吧,校花靠在你身上小睡了一觉,小心别被男生们愤起而群殴哈。”
西里斯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你确定是‘小睡’?”
我望向窗外,啊!天居然已经黑了!
也就是说,我靠在他身上睡了一个下午……
我立马别过脸去:“哈哈,这个……大睡,大睡。”
他忍不住笑意,开始趴在桌子上颤抖地笑,整张桌子都在抖动。
我又羞又气地打了他一下:“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不睡午觉的吗?”
他转过脸来盯着我,嘴角还噙着笑意:“我当然睡午觉啊,但不同的是——”
他突然把唇凑到我耳边:“我不会梦到什么‘杏仁曲奇’然后说梦话。”
!!!
我的脸飞快地红了,抓起身上的袍子就往脸上捂,却发现这是西里斯的袍子。
梅林的胡子啊,我,卡莉娜·波吉亚,靠在我曾经的死对头的身上睡了一下午,披着他的衣服,还给他报了半天的菜名……
呜呜呜,我这老脸往哪放啊!传出去的话,我在学校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我掏出魔杖,恶狠狠地对笑得合不拢嘴的西里斯说:“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词,我就把你变成黑湖里巨乌贼的口粮。”
他憋着笑点头:“这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能把这些说出去,让我想想,‘校花睡午觉报菜名’一定是个头条新闻……嘶!”
我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这才龇牙咧嘴地停止了大笑。
“好好好,我绝对不说出去,”西里斯终于认输了,“不过我借你靠了一下午,肩膀都酸了,你真的不打算谢谢我吗?”
我愣了一下,额,好像有道理,于是给他来了一个恢复咒。
“那我要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我说着,然后开始飞快地收拾书,“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拜拜。”
我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图书馆,一路上的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路跑回到公共休息室,休息室里的人也惊讶地看着我。我没管他们,但当我望着空白的一叠稿纸发呆时,我才突然回过神来:我的作业还一点都没写。
果然,人被累到极致,就会丧失最基本的理智。
我拎起书,走到休息室门口,正犹豫要不要回图书馆碰碰运气找个其他的空座位,一个在门口徘徊的格兰芬多就叫住了我。
“这是西里斯让我给你的,他说你走得太急,作业都落在他那里了,”他把一叠写满字的稿纸和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了我,“他还让我转告你:今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噢对了,你还穿着他的衣服,现在方便给我吗?我给他拿回去。”
休息室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还披着那件袍子。
怪不得他们都用奇怪而惊讶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险些气晕过去,一把扯下袍子,用力地咬着牙才控制住想对这个可怜的传话者大吼的心情:“那真是谢谢你了,同学,也麻烦你替我谢谢他。”
梅林的胡子啊!他这样算什么“不会说出去”,还说得这么含糊,又提到了他的衣服,这这这,正常人都会误会的好吧!
“头发凌乱,脸颊通红,披着西里斯·布莱克的衣服,早出晚归,嫌疑很大,级长大人。”索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要不我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
我真的会谢,他的“不会说出去”让斯莱特林的所有人都开始臆想一些离谱的故事。不过好在我威逼利诱,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情发到论坛上,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的厉害,也不想被扔到黑湖里喂巨乌贼。大家只好关上门自己瞎编乱造,虽然我多次进行官方辟谣,可这些故事生长的速度甚至比斯普劳特教授培养的速成曼德拉草还要快。
不过,他也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那天的纸条里整齐地写着:参考文献:莱姆斯·卢平的算术占卜课作业(三),书写工具:模仿墨水和神奇羽毛笔。
好在有他的“代写”,我才得以睡一个好觉,在第二天按时交上作业并通过查重。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只不过,这样的“代写”就是比较废朋友,可怜的卢平只能再写一份不一样的了。
也不知道格兰芬多那边,他和卢平又会如何解释。
于是我没和他继续计较这件事,再见到他时,倒是真诚地感谢了他一次,也帮他写完了我们的古代如尼文研究课的小组作业。
可唯一麻烦的就是,这几天我需要频繁地在斯莱特林内部否认掉各种离谱的谣言。
“卡莉娜,好搭档,推荐个地点呗?”同为级长的约翰森捧着一盒巧克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不解:“啊?”
他压低了声音:“哎呀,你懂的,就是你那天和西里斯·布莱克去的地方,我和米兰达也想……”
我气得头疼:“都说多少遍了,就是去图书馆学习偶然碰到他,什么都没发生,怎么还在乱传?”
他垂头丧气道:“行吧,不过在图书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
不过我可没心思去管满口胡言,没个正形的约翰森。认识这么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除了长得还可以,成绩不错之外还有什么符合“标准好学生”的优点,如果有,那也只可能是“他是米兰达的男朋友”,而米兰达的社交圈大到离谱,甚至连我打听不到的事情,只要交给她,最终的结果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这不,米兰达又一脸鬼鬼祟祟地走到了我身边。
“重大情报,”她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卡莉娜和西里斯·布莱克在图书馆睡觉。”
我痛苦地捂住脸,他俩还真是夫妻同心。
“亲,这边建议您先看看自己在和谁讲话呢。”我无奈地提醒她。
米兰达一脸惊悚地看着我:“噢我去,刚才不是约翰在这里吗?”
我说:“……他早走了。”
米兰达有些惋惜地点点头,随即又一脸坏笑地对我说:“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有个大瓜,你要不要听?”
我把手放在耳朵边摆出一个喇叭的样子:“洗耳恭听。”
她兴奋地说道:“那个莉莉·伊万斯,好像在和波特约会,他们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宵禁后都在槲寄生下腻歪。”
这次轮到我一脸惊悚地望着她了。
“虽然我对伊万斯无感,但那个波特好讨厌,为什么伊万斯会突然和他好上呢?我觉得她可能需要去做个b超。”米兰达若有所思道。
我的表情更加惊吓了:“你说什么?b超?都进展到怀孕这一步了?”
米兰达疑惑地望着我:“是脑部b超。”
我:“……那叫ct。”
虽然米兰达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我还是决定趁夜巡的时间去探测一下情况,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在当上级长后,查夜游变成了我每天最快乐的事情。由于我之前也经常在半夜溜出去自己练黑魔法,我决定恩泽后人,对于夜游的学生,只要不是做很危险的事情,我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约翰森严格扣分,而我则是在看到夜游的学生时转移约翰森的注意力,比如指着反方向说:“看!巨乌贼变成的猪!”所以许多调皮捣蛋的学弟学妹,尤其是低年级的格兰芬多,都对我感恩戴德。看到我,如沐春风;看到约翰森,如临大敌。
最近的好消息则是:我和约翰森不用再必须一起去夜巡了,我们可以分别进行工作,而约翰森常常因为要陪着米兰达而请假,这就意味着我可以自己在学校里随便闲逛,无所不能。
于是今晚,在约翰森再次“抱歉地”请假之后,我强忍内心的激动,假装不经意间走到槲寄生附近的花园里。只可惜花园里光秃秃的,连个可以藏身的草丛都没有,环顾四周后,我最终决定爬到距离槲寄生不远的一颗毛榉树上,在树叶的掩护下近距离观测。
虽然我也是大家族的大小姐,但小时候上房揭瓦的事情,我可是样样不落。于是我很快就摸着枝干爬上了毛榉树,坐在了一枝较为粗壮的树枝上,躲在浓密的叶子里打算勘查情况。
果然,莉莉和波特左顾右盼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不会有人来吧?”莉莉担忧地问波特。
波特拍拍胸脯道:“我用人格和你保证,莉莉,我们都在这呆了这么多天了,连个动物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这个鬼地方。”
莉莉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不过,波吉亚还真是个好级长。”波特突然提到了我,我把耳朵竖起来听他说话。
“听说她从来不扣夜游的分,我本以为她会走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路线,没想到她在这一点上倒是好人做到底,一直奋战在违反校规的一线。”波特中肯地说。
莉莉有些生气道:“别这么说,卡莉娜违反的校规哪有你和布莱克违反的多啊?”
“噢我亲爱的莉莉,不要动怒,每生气一次,鱼尾纹出现的概率就会提升10,给你美丽的容颜留下痕迹……”波特夸张道。
我忍不住咂了咂嘴,他真是个欢乐喜剧男。
“行吧行吧,你有事快说,我一会还得回去继续看书呢,”莉莉忍不住打断了他,“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写不完,卡莉娜就没得可抄了。”
我心中一阵感激,莉莉,真是好闺蜜!
波特委屈地说:“波吉亚?她完全可以抄大脚板的作业。”
我不禁疑惑起来,这俩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我了?怎么都在cue我呢?
莉莉不服气地说:“你可别乱讲啊,卡莉娜恨不得喊打布莱克,要让她听到你这话,她肯定把你扔到黑湖里。”
波特拼命摇头:“莉莉你相信我,我骗过你吗?没有吧。别说是作业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波吉亚想要,大脚板也得去给她摘啊。”
我的心开始砰砰狂跳,波特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西里斯凭什么去给我摘星星呢?难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对我也有点上心?
啊啊啊,不可能吧!
我的脸热热的,急忙低下头去,想把脸埋到臂弯里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西里斯举手投足间的小动作那么撩人,他都习以为常了,说不定这句话他只是乱说?又或者他根本没这么说过,这一切都是波特为了挽留莉莉和他呆在一起,而编造出来的说辞?
唔,还是第二种比较可靠一些。虽然我这个人大胆又好胜,可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在经历了三次失败的表白后,我变得格外谨小慎微,思前想后。我不敢臆想任何人对我有真正的好感,尤其是双向奔赴这种几乎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更是远观而不可求。
所以,在听到西里斯的名字的时候,我脑海中那些本来像蝴蝶一样乱撞的想法瞬间变得如履薄冰。啧,恋爱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最有意思,cp这种东西,果然也是看别人组比较快乐。至于我自己嘛,缘分到来时,我估计只能成为“精神胜利法”的忠实追随者了。
轮到自己唯唯诺诺,吃瓜组里重拳出击,说得就是我本人吧。
我正别扭着在脑海中进行“头脑风暴——恋爱版”,却不小心摸到了空气,一个不稳,直接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我虽然借助着树干减小了下落的速度,可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是引起了莉莉和波特的注意。
他们闻声赶来,警惕地拿着魔杖,在看到一脸尴尬,脚趾挖地的我的时候,他们俩都震惊了。
我假装夜巡路过这里,环顾四周后问道:“噢嗨,好巧啊,你们有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吗?”
莉莉惊讶地问:“听到了,但是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刚才落地的人是跑了吗?”
我急忙点头:“我觉得有可能,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不说了,我得去抓那个人了。”
波特一脸怀疑:“有点怪,你撞见我俩约会,难道不应该把我扔到黑湖里吗?”
我急着脱身,只好胡言乱语地解释:“你有没有看过麻瓜写的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比如《玉米人》、《红高粱家族》,现实有的时候就是很怪诞的,但确实是发生了的事情。就像我没有针对你们约会,多魔幻啊,但它也是现实,难道不是吗?”
波特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我的话,就在他纠结于“什么是玉米人”以及“红高粱家族是不是很厉害”的问题时,我趁机从花园里跑走了。
第二天的变形课上,米兰达坐在了我的旁边,和我交换情报。
“无语死了,”我和盘托出,“去看别人约会,结果吃到了自己的瓜。”
没想到米兰达转了转眼珠,突然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女女也授受不亲。”
她压低声音说:“有点东西啊卡莉娜。”
我更加惊恐地看着她,然后指了指面前的空盒子:“分明是空的。”
米兰达气得瞪了我一眼。
“你个草包!”她小声骂了一句,“我是说,布莱克的那句话,有点东西,嗯毕竟,摘星星多浪漫啊。”
我故作淡定地耸耸肩:“我都没当回事,说不定是波特编的。”
米兰达摇头说:“显然你撒谎了,你要不要去镜子里照照自己的脸?”
我疑惑地拿起桌子上要当材料的碎玻璃镜,虽然不清晰,但我还是能看到我的脸已经红了。
“噢热s了,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格外热吗?”我胡乱搪塞道。
“现在是十月,大家都开始戴围巾进教室的月份,”米兰达有些不想理我,“如果你身体健康却还坚持觉得热,那只有一种可能:你喝迷情剂了。”
我:“……”
然而我的心情却并没能掩饰很久,因为在下午的魔药课上,我头一次做出了驴唇不对马嘴的一锅魔药。
西弗勒斯一脸嫌弃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我:“你真该去黑湖里捞一捞自己的脑子,而不是能煲汤的鲫鱼。”
我说:“什么话?鲫鱼汤是最鲜美的。”
话毕我才意识到自己乱说了什么。
“抱歉,其实黑鱼也可以做汤。”我尴尬地捋了捋自己垂在耳畔的头发,“新发型,公主切,好看不?”
西弗勒斯:“……”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我的反常十分惊讶,毕竟在魔药课上,他从来都不需要管我,只需要在特定的时候夸夸我然后给斯莱特林加点分数。而今天,当他站到我的那一锅糟糕的魔药前时,他也忍不住吐槽:“我想你需要回去睡一觉然后带上自己的脑子再出门。”
下课后,我闷闷不乐地收拾着桌子和课本,一阵熟悉的烟草和玫瑰气息却扑面而来。
我抬起头,噢梅林的,眼前就是那个让我的魔药课一地鸡毛的罪魁祸首——西里斯·布莱克。
“你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吧?”他双手撑在我的桌子上,低下身子来与我对视。
我躲开他的目光:“我很好啊,好得很啊。”
他无奈地从坩埚里拿出我的羽毛笔:“真好啊,好得都把羽毛笔扔进坩埚里了。”
我尴尬地笑笑,阻止了他往外拿羽毛笔的动作:“别乱动,我在熬制一种复杂的魔药,这是原料之一。”
西里斯继续和我对视,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周围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气氛安静得有点毛骨悚然,虽然我的心在抑制不住地狂跳。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地笑着把玩着桌子上的小印章,眼帘垂下去,偶尔抬头看看我。
“你是有多动症吗?”我实在忍不住反问了他一句。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继而云淡风轻地说:“额,没有啊,但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心里一紧张,迷惑地问:“啊?”
“噢,就是我们的如尼文作业,你也知道的,我不太擅长长篇大段的翻译。”他眨眨眼说着,“所以这几天能邀请你一起去图书馆吗?”
噢梅林的!他为什么总是在不该断句的地方断句啊!
但一想到图书馆,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天我靠在他身上睡觉的情景,于是又忍不住脸一热,只好问他:“能换个地方吗?图书馆太容易睡着。”
他有点不可思议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听你的,不如就在八楼的空教室里怎么样?那里常年没人去,也比较通风宽敞。”他提议道。
我答应下来:“好啊,那今晚七点,敢迟到就把你扔进黑湖里去。”
他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出了教室。
加西亚在训练中不幸受伤进医疗翼,我们吃过午饭就一起去看他了。索菲依偎在他床边和他聊天,米兰达和约翰森为他冲泡药水,而我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帮他削苹果。
不知为何,现在一想到西里斯,我的脑海里不再是讨厌可恶的自大狂人,而是那个张扬美丽而恣意潇洒的少年,那个在不经意间就可以让我慌了神的少年。
可恶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在舞会上和我距离这么近?还是他送给我的那盒雪平牌柠檬雪宝?又或者是他对我的诚恳道歉?不然就是他在圣芒戈陪了我两周后接着来找我逛西西里?
我的脑子越想越乱,甚至开始责怪自己没有原因地就突然沦陷在了他的美好之中。
我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然后不出意外的,把苹果皮递给了加西亚,然后把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加西亚为难地看看手里的苹果皮,还是把它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要不你今晚别夜巡了,感觉你好累。”约翰森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这才发现苹果和苹果皮被一并扔到了垃圾桶中。
“你什么意思?讨厌我?怎么把我削的水果扔掉了?”我还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便直接质问加西亚。
加西亚:“……”
晚上,我抱着一本如尼文词典找到了那个空教室。西里斯坐在一张桌子旁,摆弄着手里的魔方。
见到我来,他起身接过我手里的词典,将桌子上的作业本摊开。
“这周的作业蛮难的,好多句子我都看不懂。”他有些委屈地说。
我拿过作业本,看到了几乎一片空白的翻译题,嗯,确实是有好多看不懂的。
“我把这些都写完,”我简单地说,脑海里又回忆起那天波特的话,于是试探地问他,“那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西里斯思考片刻,然后问我:“你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写完了吗?”
好家伙,还真是一针见血,开门见山。
“当然——一个字都没动。”我如实回答,偏过头去看他的反应。
他笑了笑。
“卡莉娜,每次你歪头的时候,肯定都会有什么坏主意,”他失笑道,“我猜你现在肯定需要一份靠谱的参考答案。”
我拼命点头:“前半句话可以不要了,后半句我洗耳恭听。”
在遇到西里斯这样的组员之前,除了魔药课和西弗勒斯合作以外,其他的小组作业几乎都能达到“1+1+1+1=1”的奇效,不是我算术不好,是其他的组员常常人间蒸发,而这种东西就是谁先着急谁就当大冤种,不幸的是每次居然都没有比我先着急的人,在ddl之前,大家都躺平在我一个人完成的作业上。更过分的是,我把写好的作业交上去后,甚至还有人以为我们小组的作业没有人写。
而西里斯则是一个不错的队友,我们的优势能够互补,我喜欢写翻译题,他喜欢做推导咒语的题,就算他实在写不出来,他也会去做点别的事情。这让我省心不少,比如我这几天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了。
在我终于写完翻译题后,西里斯也写完了他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我们交换了一个轻松的眼神,我仰起头伸了伸腰。
“好累好累,一会还要去夜巡,”我耷拉着脑袋说,“为什么不能放开宵禁政策呢?这东西劳民伤财的。”
西里斯噙着笑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问我:“怎么叫劳民伤财呢?”
“劳得当然是级长这些民,伤得自然是各个学院的分这些财,”我抱怨道,“我感觉级长就像中国古代的小官吏,无论做什么都两头不是人,扣分少就被院长骂,扣分多就被学生骂,真不知道莱姆斯是怎么处理的,感觉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话毕,西里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他的目光也黯淡了些许。
“嗯……你什么时候和月亮脸的关系这么好了?”他有些不自然地问我。
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毕竟他可是笑嘻嘻地和我说过,我只叫他的名字,而对他的朋友们都称呼姓氏。
不过在当上级长后,我和卢平的关系确实近了很多,他像一个稳重踏实的大哥哥,虽然他也只有五年级,但他在很多杂事的处理上有条不紊,可以说是级长的典范。
当然,他也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鉴于他在之前也一直叫我“卡莉娜”,而且他是掠夺者里公认的“好人”,我也不好意思再疏远这个常常向我伸出援手的少年,便开始称呼他的名字。
对于西里斯的反应,我倒是有点惊讶。他是在气恼我这份“殊荣”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吗?还真是幼稚得有些……可爱。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被他有意无意的小举动而扰得神魂颠倒,而好胜的我也突然决定不再怯懦于感情,反之,我突然想逗逗他,来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在别扭。
毕竟,西里斯吃醋可是一件很稀有的事情。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的神色又晦暗了几分,手指也开始不知所措地动来动去。
很好,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我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不会有点吃醋吧?”我继续乘胜追击,把脸对着他,故意盯住他的眼睛。
他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我乱了阵脚的反应,他忍不住笑了。
“看,还是我比较厉害吧。”西里斯打趣道。
我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有的没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吃醋了,”他大方地承认道,“之前你只叫我一个人的名字,现在还有月亮脸了,我好伤心。”
话毕,他又用那种湿漉漉的可怜眼神看着我。
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但又不想很快认输,于是只好不再看他的眼睛:“那你伤心去吧,还有更伤心的呢,万圣节舞会,级长们必须一起跳舞,我的舞伴是莱姆斯·卢平。”
听到我没再只叫莱姆斯的名字,他的语气高昂了一些,但还是很委屈很惋惜:“那我可太伤心了,或许我需要用复方汤剂来变成月亮脸的样子,复方汤剂好苦好难喝……”
他直接把脸凑到我面前,让我不得不再盯着他的眼睛。
梅林的,我快受不了了……
“好好好,那你说你怎么才能不伤心,总可以不?”我忍不住投降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西里斯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做出思考状,然后开口道:“那你就换一个方式称呼我吧,至于具体的内容……这个我得想想。”
我没好气地说:“我警告你,别给我搞事情啊,要是发现你在整蛊我,我就……”
“把我扔到黑湖里。”他抢先一步接上了我的话茬。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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