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邻里关系还好,这种贼人若是抓住可以直接当场打死,只是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犯贱,家里没有男人,只能自己注意点。
早点洗澡别等晚上,而且洗澡的时候让小孩在屋外看着,有谁靠近就大喊。
他家在村的外围,近田地,邻近的居民较少,白天还有出田干活的,傍晚大家纷纷摘菜回来,入夜后周边的人就少了。
门口开向人多的广场这边,角门那边虽然也有人家,但入夜没几个人走动。
每天张云秀洗澡都是傍晚洗,那时行人正多,所以不会有人偷看。
陈红梅之前都是入夜剁了猪草才洗,如今也跟着提前洗澡。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
中午张云秀在睡觉,听到外面有琐碎声音,实在是困,翻个身继续睡了。
然后听到敲门声,就敲她房间的门。
“谁?”她迷迷糊糊坐了一会儿,门外没人应答,但敲门声又响。
她惊得清醒,心中警铃大作,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忽然听到有人重重的推门。
她将蒲扇握在手上充当武器,幸亏她睡觉都反锁门的习惯,还把放在门后的扁担顶着门。
父母走后,弟弟还小,她一个小姑娘,虽然住在村肚,左邻右居的靠得近,墙挤着墙的,相对安全,但是晚上还是要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烂汉,睡觉前一般都用结实的扁担顶着门。
门也够结实,门外的推了一会没推动,随后没了动静。
她还没松气,门上又传来琐碎动作,之后一阵动静,她看到一片竹篾从门缝插入,似乎想一点一点的将门闩拨开!
她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他家门缝窄小,但是那人还真有耐心,一边像疯佬急促地嘀咕一边一点一点地拨。
张云秀鼓起勇气走过去,那人拨开一点闩,她就塞回去。
她听到门外骂了一声娘,是一个男人声音又粗又浑浊,暴躁的又踹了一脚门。
张云秀坐在门旁椅子上一动不动,身体发抖也没出声。
等到听到陈红梅从屋外传来的声音,房门外终于没了动静,张云秀冲到对着天井的窗户高声大喊:“大嫂,有人进屋了!”
听她的声音充满惊吓,陈红梅冲过来:“什么?”
“有人进了咱家,”张云秀的声音在轻颤:“还好我反锁了门。”
陈红梅惊得一拍手:“哎啊,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没事吧?”
她出去之后,小杰也跟着出去了,小孩子没锁门。
张云秀摇了摇头,脸色难看。
“看来人还在!”陈红梅想到什么,立刻抓起扁担四处敲打。
最后只见一道黑影从门后窜出,跟角门跑了。
张云秀走出房时腿都吓软了,以前至少还有弟弟在家陪着自己,如今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么偌大的房子里,那贼人猖狂,若大嫂不回来她就任人宰割。
这还了得,也不管种不种地了,先把温清哲给叫回来。
隔壁邻居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跑了过来,阿六哥骂道:“什么烂人,让我抓住不将他剥皮抽筋!“
声音一喊开广场上纳凉扯皮的人纷纷跑了过来,一群妇女围着张云秀与大嫂问怎么回事。
大嫂见人太多不敢说,担心坏了名声。
阿六哥受不了这么磨磨唧唧的,自告奋勇的要帮她们将温清哲叫回来。
乡里乡村的,虽然也重名声,但绝对不像那些大户人家那般,有些哥们还专爱娶寡妇呢。
他一只脚还没出门,温清哲自己挑了一担香蕉回来了,脸上笑容还没散,见一堆媳妇婆子围着自己的媳妇,当即感觉不妙,担也不要了,立刻上前问怎么啦?
阿六哥道:“说是有人闯进屋来了,还想撞开房门!”
温清哲看一眼自家媳妇,脸色刷的变了:“谁?!”
张云秀不敢面对他的目光,生怕自己夫君说自己是招惹烂人的体质。
阿六哥道:“不知道,问都不肯说,一群婆娘磨磨唧唧的,要我说抄棍子直接打过去!”
温清哲转过头盯着大嫂:“大嫂,是谁?”他眼神锋利不容大嫂闪躲。
因为没有看到那人的正脸,只看到了个背影,陈红梅也只能猜测那个人是谁,但是又不好说,担心他们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过去直接将人打死。
陈红梅绷不住叹息一声说:“应该是屋后边的那个鳖三。”
那个瘪三跟他们家隔了好几个屋,平时家里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只知道儿子都比温清哲大了,他老婆特别凶,不知生了什么病,整个人变得臃肿,腿脚还缠着布带,柱着拐杖才能走路。
温清哲只觉得一阵恶心,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没走正门,从角门出去,翻出后院围墙,一群小伙子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越聚越多。
陈红梅先前见他脸色吓人不敢说话,他走出去了,才醒悟过来,连忙追出去喊:“千万别把人给打死了。”
村里的汉子经常有控制不住血性,将人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将人打死的。
陈红梅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生怕搞出人命。
阿六哥回头吼了一嗓子:“放心吧,大嫂,定会给他留一口气!”
张云秀没有跟去,只看到那瘪三屋外汉子越聚越多,还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女人骂声、呼喊声,男人瘆人的惨叫声,还有锅碗盘瓢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混在一起。
毕竟没有人赃俱获,直接将人打死,就是背了人命官司。
张云秀心里担心,小杰从人群里钻出跑回来,陈红梅忙拉他:“怎么了?怎么了?”
小杰边跳边拍手:“二叔打人了,二叔打人了!流血了流血了!”
小杰手还没拍完,他二叔已经回来了,目光一直落在张云秀身上,刚想说话。
旁边陈红梅道:“怎么你连人老婆都打?”
温清哲:“没,他俩吵架呢。”
陈红梅狐疑道:“小杰说流血了?”
温清哲摆摆手,表示不想多言:“没事,我就打了他一棍,是他婆娘打的他,现在还打着呢。”
小杰看到打架特别兴奋:“打的可狠了,要抓要咬的,拿到棍子就使劲往头上敲……脸上都开花了!”
“那一个皮开肉绽!”
他将张云秀这段时间教他的词语都用上了。
张云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温清哲,有一股莫名感的卑微感,自从她父母不在她,她经常招惹这种烂人。
后者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低着头没敢去看他。
突然她的手就被握住了,还挺用劲,温清哲拉着她不由分说的往房间走。她吓坏了,却不敢反抗。
“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事吧?”温清哲将她转了个圈,上下检查着。
张云秀小小的脸,脸色有点白:“有事。”
温清哲见她眼泪汪汪的吓坏了,又转了她两圈:“怎么啦?”
张云秀声若蚊呐:“你抓痛我了。”刚她还以为温清哲要将她抓回房暴打一顿。
温清哲立刻松开手,看了她一会,突然将她揽入怀了。
不知陈红梅是有什么话要说,门也不敲,直接推门了。
大家都很尴尬,大嫂口中念着阿弥陀佛退出,想想又磨磨蹭蹭去给他们关上了门。
房中两人尴尬分开,张云秀低声跟温清哲说了一遍近况。
温清哲到澡间检查了一番,发现在屋外其实并不能看到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加密了澡室。
之后张云秀洗澡,他就在后外面守着,看不到但能听到水声。
想到里面有光着身子的她,不由得旖旎,他都没看到过她洗澡,怎么可以让别人先看了去?不对,就算他看了,也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她洗完后,他进屋看到她披散着湿润的头发,正在擦着,他也进去洗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媳妇身上的香气,他也洗了个头,然后拉着她到后院去风干头发。
两个小孩巴不得二叔不找自己,他们喜欢二叔,是二叔回来都有东西吃,但是二叔不会像三叔那样带他们去的吧,而是处处管束着他们。
他们坐在高高谷杆堆上,张云秀滑了一下,他连忙拥着她,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浓烈,但沁人的很。
他也不急,这不要在家里呆好几天呢,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坐在高高的稻堆上看星星很潇洒,就是回去的时候身子有点痒,又去洗了一次澡。
陈红梅摇头看着他们,谁不知道洗了澡不能坐桔梗堆,身子容易痒,但是谁年轻没犯过二?
想当年,他们年轻时都结婚了,去看大戏跟温清川偷偷跑到竹林,差点没被人家捉奸。
第二天温清洛就回来了。
温清洛拍着胸膛说:“二哥,书可以慢慢读,两位嫂嫂的安全最重要,我来保护两位嫂嫂就行啦,你放心回山里守着吧,我看书在哪看都行!”
温清哲无视他,只跟大嫂说留下来帮大嫂收番薯。
陈红梅拨掉番薯藤,又锄地将番薯翻出来,张云秀与两个小孩将番薯泥去掉,番薯放麻袋里,温清哲两兄弟则将麻袋背到大路边的牛车上。
温清洛见温清哲没有回答,烦了他一路。
温清哲重重将麻袋甩上他弟的肩膀上,后者肩上一沉,啊了一声说:“二哥你轻点!”
扛了两包之后,温清洛终于感觉到二哥的情绪异常了,问:“怎么你不想回山里了啊?”
温清哲闷声道:“山里冷。”
温清洛奇道:“现在不是中秋都没到吗?冷什么?还有山里不是有两床被子吗?再说了,你以前不一直都这样子过的吗?都没说冷。”
温清哲脱口而出:“那是以前。”
张云秀觉得他俩兄弟的插科打浑最有趣,看过去,刚好看到温清哲看过来。
跟温清哲目光对视,她还是忍不住将目光移开,同时也忍不住笑。
温清洛还在发愣,他双手一摊,一脸疑问:“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温清哲扫了一眼他弟,也没说什么。
陈红梅过来了,盈盈笑道:“现在当然不一样啦,少了个暖床的。”
张云秀脸一红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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