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霍家朱门紧闭,外头有喧嚣声音传来,十六与小妹崽站在府内。
她二人身后跟着小宁与李子,再之后是一众婢子童子,旁边站着的是护院、婆子,好不热闹。
半刻钟前,少卿傅恒的人便已在外头,敲门声渐清脆,敲得人心中不安。
“开门吧。”十六说到。
她话音才落,已有护院上前,将朱门从内打开,十六与小妹崽四目瞧着门外。
朱门才刚大开,便有大队官兵从门外涌进来,几乎瞬间就占领整个霍府,源源不断,叫嚣着,吵闹着。
十六与霍青衫就站在原地,不急不缓,等着那亲自前来的少卿傅恒。
良久过去,傅恒才在人群中姗姗而来。
十六与霍青衫抬眼瞧去,果然好个面冠如玉。
傅恒长相极好,因办公差,穿着大理寺官服,越发衬得他意气风发,姿态昂扬,手中一明黄帛卷耀眼。
傅恒眼波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狼藉,唯独站在中间的两个妹崽,不卑不亢,甚至连半点怯退之意都未曾生起,
傅恒皱眉,目光落在十六与霍青衫身上。
“君上旨意到!”傅恒这话一出,霍家在场奴仆皆齐齐下跪,包括站在前头的十六与霍青衫。
傅恒立于二人跟前,将明黄帛卷展开,他双目落在这上头,缓缓将内容唱出来。
“遵君上圣旨,捉拿岑府余孽岑十六,霍府以窝藏重犯之罪论处,查抄霍府,余孽岑十六与霍家一干人等,暂押大理寺,以听圣裁,钦此!”
傅恒声音冷冽,话音刚落,冲进门来的官兵便已开始抄家。
傅恒瞧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妹崽,轻易便能分辨哪一个是岑十六,哪一个是霍青衫。
而十六与霍青衫说不上半句话,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霍青衫。
那旨意上说的再明白不过,罪臣余孽岑十六,大抵便是她跟前这位十六姐姐。
此刻她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十六,却压在喉咙中说不出话来。
“既然走了,又何苦再回来?”
少卿傅恒冷然说道,目光落在十六身上,不怪当时李良能一眼瞧出来她的身份,岑十六此人的确与当年岑啸风有八分相似。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知晓,若是旁个,怕也识不得。
“世事本就变幻无常,少卿大人说是与不是?”
听完圣意,十六便从地上站起来,顺手将小妹崽拉起来,小妹崽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旨意,说的是将她霍家一并治罪,发出这个旨意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少年帝王。
亦是此前叫她等他的那痴情郎崽。
这旨意来的也是时候,硬生生将她对君谦的信任尽数磨掉。
“若要捉拿我这叛徒余孽,便冲着我来,此事与霍家毫无干系,少卿大人该是知晓的。”
她忆起前尘往事之时,便想过有这一天,可没曾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她以为只要自己小心掩饰,身份就不会败露,可谁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此乃君上圣意,有什么,尽可到大理寺牢房去说。”
霍恒见过太多犯人,每一个都是同样的话,耳朵都要起茧子。
只是,此时事出有别,霍家虽包藏重犯,却罪不至下狱。
只是……傅恒皱起眉头,只是这霍家该是冲了李羡寒,才落得如此下场。
“姐姐莫要与他多话,到底都是和李羡寒蛇鼠一窝,自然不会放过我,要为他那姨姐扫平障碍,才使出这么些个招数来。”
小妹崽正在气头上,心中自觉受君谦欺骗,等来个抄家的圣旨不说,还要将她交与大理寺。
想来此前是她太过愚笨,竟能信他那等鬼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前脚逗你开心,后脚便让你下狱。
小妹崽喜怒哀乐皆表现在脸上,只是这话落在傅恒耳中,又是另一层意思。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妹崽,你说的姨姐指的又是何人?”
傅恒皱眉,他这尚未娶亲,怎地先多出来个姨姐?
傅恒似有太多耐心,等着小妹崽将这事儿说个言来道。
“无碍,你此时不说,到大理寺你自会说的。”
傅恒言语之间,官兵已将霍府查抄完毕,傅恒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小妹崽身上。
不多时,有官兵送来枷锁,十六伸出手去,枷锁便稳稳当当落在十六手上。
“妹崽细皮嫩肉的,也不知受不受得住这般重刑,算了吧。”
眼看那枷锁要落在霍青衫手上,傅恒声音传来,那官兵便退到傅恒身后,小妹崽错愕抬头,瞧着傅恒,不明白傅恒用意。
傅恒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小妹崽头顶,噙着笑意轻声道。
“若妹崽你与我成了好事,旁边站着的这位便真真是我姨姐,届时我自当顶得李阀压力,拼死护住我这未来姨姐啊。”
傅恒如是说到,小妹崽哪里想不过来这人是在与她调笑,别开的脸颊上有些通红,惹来傅恒又一阵轻笑。
“无耻之徒,登徒浪子,生的好一副面相,心中却藏着如此不堪的想法,有辱斯文!”
小妹崽怒意冲天,傅恒转过身来的脸上带着浓浓笑意,真是个有趣的妹崽。
她本就不是会忍气吞声之人,此刻这嘴里出来的话也捡难听的。
傅恒官居大理寺少卿,平日里高高在上,今日听得小妹崽对他如此言语,颇觉新鲜,脚步都轻快几分。
“将这二人连同一众奴仆全都带回大理寺,等候发落。”
傅恒如是说着,倒没再为难霍青衫,目光多在霍青衫神身上停留片刻,便已移开。
十六瞧着这架势,她身子骨弱,再挣扎也是枉然,索性不挣扎,也免得伤了自己。
小妹崽没上枷锁,反倒反抗的越凶。
“乖一些,挣红了这一身玉肌,傅某可会心疼哩。”傅恒打趣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小妹崽一抬脚就要朝傅恒踹去,傅恒心中只觉着更加有趣,也不追究小妹崽唐突之举。
“少卿大人好大的排场,要拿这柔弱女子去往何处?”
正当她二人被带走着危急之际,有熟悉声音传来。
十六僵硬着身体,这声音的主人不是沈上时又会是谁?
她侧目看过去,是沈上时,她皱着眉刚想叫一声,余光便瞥见沈上时身后带着的赫玉,那一声即将出口的上时便掐死在唇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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