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遥洗澡的时候再三检查了浴室的门锁才敢脱衣服，他用力地揉搓自己身上残留的痕迹，那红痕越搓越大片像晕开一样，好像永远都洗不干净。
不会洗不干净的，纪遥这样想。
纪遥搓掉一层皮，从皮肤下沁出红白相间的肉色。
纪遥有自己的手机，不过他不会带去学校，一般情况下他也懒得带出门因为没有人会找他。
陈萱握着纪遥的手机喊他：“遥遥，你同学的电话。”
纪遥穿好睡衣出来，只听陈萱说：“今天白天的时候这个同学就打过来过一次，我告诉他你不在家，他说找你没什么事我就忘告诉你了。”
纪遥“嗯”了一声拿着手机回自己房间。
他接通电话莫名的感觉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寒意。
“你今天白天干什么去了，伯母说你不在家，我也联系不上你。”
纪遥攥紧手机：“我和我初中一个同学在一起玩呢。”
“哪个同学？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褚北昱嘴角冷笑僵持。
“你不认识。”纪遥打马虎眼，因为他编不下去，他的谎言只会漏洞百出。
他没怎么撒过慌，今天破天荒的说了两个。
一个是骗他的妈妈，一个是骗他喜欢的人。
“纪遥，昨天晚上对不起呀。”褚北昱在那边玩味地笑，语气还能装的分外虔诚。
“我不该让你自己住酒店的，都怪我爸妈突然回来，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天一亮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可你又没拿着手机，我都想出来找你了。”
他语气中的歉意都要溢出来了，“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这么担心了，你出去玩能不能打电话告诉我？”
纪遥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颤抖，他努力抑制自己想要哭泣的鼻音发出一个“嗯”。
褚北昱还在继续说：“纪遥，别生我气好不好？以后我都补偿给你好不好？”
“好，我没生气，我不会生你气的。”纪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语气变得哽咽，他压抑着的热泪滚湿了枕头。
褚北昱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效果才挂了电话，纪遥，觉得对不起我吧，永远对我怀有歉意，做被我驱使的提线木偶。
昨夜那场大雨给今日清晨送来冬日的回寒，纪遥依旧带着那个深灰色的围巾来学校，因为天气比较冷所以他那个样子在学校之中不算太突兀。
入校门前纪遥在校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学校门口的早餐摊上，他不用自己动手就有跟班给他递过去早餐，纪遥只是无意瞥了一眼就快速移开目光，他低着头加快脚步，终于在踏进校门的前一面被南悬拦住去路，纪遥抬了一下头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纪遥眼神躲闪他就要错身离开。
纪遥只迈了一步就感觉有人伸手挑了挑自己的围巾，然后是南悬鬼魅一般的声音飘过来：“围巾不错，摘下来我戴戴？”
纪遥惊慌地用双手捂着围巾然后仰着头瞪向他。
他看到纪遥的神色轻笑了一声，然后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这是学校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可你要是老躲着我惹我生气的话，我可控制不好自己。”
南悬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跟班们都在后面嘻嘻哈哈的看着他们，南悬冷着脸扫了一眼周围人都噤了声。
“你会怎么样，打我？像欺负别人一样欺负我？”纪遥只觉得浑身发冷，有种被恶鬼缠上的错觉。
“我肯定不会那样欺负你，”南悬给纪遥整了整围巾低声问：“前天晚上的事没忘吧，我只会那样欺负你，看你那个样子可比打你有意思多了。”
“南悬！”纪遥本就发白的脸色一瞬间褪尽了血色，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想要忘却的耻辱又被他残忍地剖开摆在面前，他有些撕心裂肺地低吼：“我说过不会报警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以后继续陪我。”南悬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
陪是什么意思，纪遥从他露骨的目光中读懂了。
“不可能！”
“纪遥，拒绝我之前先想想那个视频，你不想让别人看你那个样子吧？”他故意笑着，纪遥在他阳光灿烂的脸上看见一团烂泥，就如同蓬勃的大树烂了根。
纪遥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地祈求：“放过我吧。”
“陪还是不陪？”他又问一遍。
若不是在校门口，纪遥都想给他跪下了：“我不会报警，我真的不会报警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钱才能放过我，我去凑。”
“钱？”南悬好像听到什么笑话，“我要五百万，你给的了吗？”
五百万……他全家都没有五百万，卖光他全身的器官都不一定值五百万。
“纪遥，乖乖的，等我玩腻了就放过你好不好？”他伸出恶魔之手往深渊里拉他。
“你什么时候会玩腻？”纪遥攥紧拳头，生生忍住要挥到他脸上狠狠揍他的冲动，纪遥在他身上吃够了亏，他再也不敢了。
他能毁了他的手机可他毁不了那晚的视频，就算他毁了视频南悬可能还会拿出别的东西对付他。
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把你弄坏的时候。”
纪遥用双手推开他，眉头紧蹙。
“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呢。”他面上依然事和煦的笑，“跟过我的还没超过三个月的，具体多久要看你本事了。”
三个月，纪遥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撑过三个月。
南悬把他手里的包子递给纪遥，纪遥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不接，他就强硬地掰开他的手塞到他手里。
纪遥捏住那个柔软的包子狠狠攥着，似乎是捏住南悬的命脉一般：“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告诉别人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们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
纪遥不语，什么关系呢，恶心的关系。
他用手把纪遥被风吹凌乱的头发拢好，“我没那个癖好。”
纪遥回教室前把那个攥的不成形的包子扔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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