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么?”清檀走进石室,看了一眼冰床上的人对着迟暮道:“这两年你的灵力修炼的很快,我今日请了通天玉石,你渡过劫再走吧,毕竟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好,多谢掌门。”迟暮放下手中的包袱和灯跟着掌门走了出去。
金光打在身上,很痛,每一寸皮肤都如在刀尖上剐蹭,五脏六腑被烫的像要呼出一股股青烟。那人很怕疼,七十二道天雷劈下来那时候,他……该有多痛……
“迟暮,这是伤药,望你一切顺利。”清檀将药递给他。
“多谢掌门。”迟暮接过药,看向冰床。
“去吧,这里有我,尽可安心。”清檀看着迟暮走后,走到床边,“他只比你晚了几年渡劫,是个厉害的孩子,你把他教的很好。但却又这般执拗,你可要快些回来。”清檀叹了叹气转身离开。
暮去朝来,星霜荏苒,荒芜之中抽不出新芽,跨山越海寻不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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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可种不出庄稼。”迟暮看着田间笨拙播种的小少年勾起了嘴角。
少年不理他仿若没听到继续手上的动作。
“怎么不理人,你和我说说话,我教你好不好?”迟暮蹲到少年面前抢了他手里的种子,“我很厉害的,保证你的庄稼比别人种的好。”
“还我。”少年终于说了话,瞪着眼睛向他伸出手。
迟暮把装种子的布袋挂在腰上,从怀里抽出手帕抓着少年的手为他擦拭着沾上的泥土。
“你!你做什么?”少年抽回手问道。
“不做什么,你手脏了,你家大人呢,这种事怎么你来做?”迟暮攥了攥手问道。
“不在了,不记得了。”
“那我来帮你种东西好不好?”迟暮不知是心疼还是庆幸。
“为什么?”少年仍是冷漠的问。
“我无处可去,你没有家人,你收留我,我帮你干活,等到庄稼熟了,你分我一口就行。”
“啊?”少年愣了神,不知如何回话看向种子的布袋。
“放心,你不亏的。”迟暮看着他的眼神安心下来,卷起袖子播种起来。“我叫迟暮,你叫什么?”旁边的小监工一脸严肃,眼神却藏不住喜悦,迟暮很喜欢。
“不记得了。”少年的声音已没有那么冷漠,似是愿意回答他的话了。
“哦。”迟暮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那叫你拂晓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有拂晓才会有迟暮。”
“别偷懒。”拂晓转过身不看他向另一边走去。
迟暮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馒头,水,我只有这个,村里的人给的。”拂晓将手里的两个馒头递给干完活满头大汗迟暮。
迟暮留下一个,另一个塞回拂晓手里“你陪我进山去,我摘了药草可以拿去城里卖,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你认识药草?可是山里有狼有蛇。”拂晓啃着馒头抬头问他。
“有狼打来烤了,有蛇拿来泡酒,它们打不过我,你怕不怕?”迟暮蹲下身笑着逗他。
“没你可怕,走吧。”拂晓白了他一眼向山里走去。
“哈哈哈哈哈,我不可怕,我是来保护你的。”迟暮笑着跟上去。
“谁要你保护!”
“是我害怕,你要保护我。”
“鬼才信你,啊!你竟敢摸我头!”
“给我摸摸嘛”
“不要,你走开,别碰我!”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害怕,你牵着我好不好。”
一大一小的身影穿梭在山间林中“这是白芷,祛风止痛的;桑叶,风寒止咳的;夏枯草,明目消肿的……”
“你怎么都认识?”
“因为……”是你教我的,“我很厉害”迟暮挑着眉逗他。
“……”拂晓板着脸才不愿认可他。
“好啦,就这些吧,我们去城里把它们卖掉给你买糖吃。”迟暮拉着他的手带他下着山。
“小孩才吃糖。”
“那你几岁,不是小孩?”
“我该是9岁了”
“9岁啊。”我也是9岁遇见的你,“那你唤我一句哥哥好不好。”拂晓冷漠又孤僻的表情,实在不该在一个孩子的脸上,迟暮看着心疼,便开口逗人,想让他有些别的情绪。
“不要。”
“你叫一声嘛,不然我就去把今日种的种子都挖出来。”
“你,不许。”拂晓瞪他。
“那你叫一声呗。”迟暮继续逗人。
“快些走吧,我饿了。”
“啊,好。”听人饿了,迟暮便不再逗他,牵住拂晓的手加快脚步,脑袋里只想着给他买什么吃的好。
“尝尝这个,枣泥糕,试试可喜欢?”迟暮将糕递到拂晓嘴边,拂晓用手接过咬了一口,脸上表情未变,眼睛却亮了起来,迟暮勾了勾唇角,‘果然还是喜欢这个。’转身在铺子上包了一大包的枣泥糕,觉得不够,又挑选了几样别的装了一大包。
“怎么买这么多?”拂晓鼓着嘴巴问道。
“见你喜欢,多给你买些。”
“哦。”村里的人见到他也会给他吃的,一两个馒头,剩下的米汤,让他免受饥饿,这个人也给他吃的,说的是见你喜欢“谢谢你,迟暮……哥哥。”
“恩?你叫我什么?”迟暮蹲下身,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拂晓红着耳朵不愿再叫绕过他向前走。
刚走两步就被迟暮一把拎起放在了背上,“走吧,哥哥带你回家!”拂晓小小的身体趴在迟暮的背上,这个刚相识一天的男人却让他感到安慰和温暖忘了挣脱,一只小手搂住了迟暮的半个肩头,另一只小手拿着糕惬意的啃。
“你要是把糕吃到我衣服上,可是要给我洗衣服的。”
“不要,你自己洗。”
“你怎么又愿意叫哥哥了,再叫一声呗。”迟暮一手拎着糕点,一手扶着他的腿向上颠了一下。
“……”被这一颠,手里的糕点屑掉了迟暮一身,“哥哥,你再不快点走,天要黑了”拂晓才不要给他洗衣服,那就不告诉他好了。
“听令,我的小祖宗。”不知真相的迟暮被这一声唬的心情大好,迈开长腿大步向城外走去。
鸡鸣划破黑夜,迟暮从破旧的木板上悄然起身走向山里。日头高悬,才拉着板车归来。
“迟暮,你去哪了?”拂晓坐在门口红着眼睛看向迟暮。
“眼睛怎么红了?坐在这里等我?”
“晒太阳,太阳太亮了。”拂晓撇过脸不看他。
“我去采药换了些被褥衣物,砍了些木头,修修房子。”迟暮指了指板车向他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块糖果和一条靛青色的发带“来,吃糖,我帮你束发好不好?”
拂晓拿过糖,站起来背对着迟暮,撕开纸舔了一口糖,‘好甜’。
迟暮伸手将头发捋顺,用发带绑在背后‘师尊从前便不喜戴冠,只用发带扎着。’迟暮从板车上拿下一个包裹放在拂晓怀里道:“好了,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去换上,我来修房子。”
“谢谢,哥哥。”拂晓抬头看着他说道。
迟暮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你喜欢就好。”
迟暮在房上敲敲打打,修补着昨夜漏了风的墙壁,把床用木板加了宽足够两人睡,铺上厚厚的被褥,师尊从前不喜欢睡的太硬,昨夜睡的时候缩在一团不肯翻身想来也是的。拂晓在一旁看着,一会刻意板着脸递来一块糕,过会儿红着耳朵却没表情的捧来一碗水。迟暮笑着一一接过吃下,还不忘逗人两句。
太阳落了山,星星却没露头,只剩下两人面前的火堆照亮一块“看这天气,明天像是要下雨。”迟暮把最后一块烤熟的兔腿递给拂晓看着他吃下。
“下雨?那你种的种子会怕淋雨么?”拂晓咽下肉歪着头问他。
“噗,不会,下过雨,它们扎了根就会开始长大了。”迟暮觉得他这样子十分可爱,掏出手帕给他擦着嘴角“夜深了,安心去睡吧。”
“嗯。”拂晓看着迟暮灭了火,任他牵着手走进屋里。
这一夜,拂晓睡的格外香甜,脑袋离了枕头,斜在一旁,腿搭在迟暮身上成了歪着的大字“怎的睡得这么不老实,早知把床再做大一些了。”
一场场雨水催着庄稼长大,入了秋就成熟丰收。“来,熟了,尝尝。”迟暮将新鲜的番薯烤熟递给拂晓,“当心烫”。
“恩”拂晓接过啃了一小口。看着迟暮也拿起一个吃着“哥哥,庄稼熟了”
“恩,熟了啊,怎么?不好吃?”迟暮又咬一口觉得不难吃啊,转头看向他。
“那……你要走了么?
”
“啊?”迟暮愣了一下,才想起曾为了留下来说要等熟了吃“你想让我走么?”
拂晓不回答,低着头,啃了几口抬起头和迟暮四目相对“不,不想,我不想你会不走么?”
迟暮觉得鼻子有些酸,有一幕画面在记忆深处跳出来,哑着声音回道“我不走,没想过走,我,就是来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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