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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安全屋的海边。
此时此刻,我正在家里愉悦地用逗猫棒逗着九喵。
黑色的猫团子“喵呜”的叫着,在线给我表演了“猫猫飞扑”“猫猫跳跃”“猫猫打滚”等经典节目。
再次把手中的逗猫棒举高的那一瞬, 窗外倏然闪过一道亮光。
“轰隆——”
巨大的雷声惊得我浑身一抖,九喵也被吓到了似的,“嗖”地缩成了圆乎乎的猫团子。
要下雨了吗。
反应过来后, 我伸出手抱起九喵, 走到了安全屋的窗口处。
天上的乌云凝聚成一大团,放眼望去,不远处是黑沉沉的一片天空。
时值春季。
最近这段时间经常会下雨, 空气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我晒的衣服几天都干不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天际坠落,轻轻悄悄地滑落至无人的街道上。
正当我打算把窗户关闭时,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冒进我眼睛视线的余光中。
我愣了下。
将九喵放下, 我顺手拿起一旁的望远镜进行观察。
在高倍的透镜下, 这批黑衣人的面容清晰到可以看清他们的五官。
聚焦到一个黄色头发的人时, 我的脑海中立即闪过了太宰先生曾叫我背诵过的资料。
……高濑会的成员?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安全屋最近变得不太安全,有时候安全屋外会有来自不同组织的黑手党发生争斗。
好在这些黑手党还有剩余的良心, 并没有强闯居民家发生冲突。
今天, 似乎也要发生冲突的样子。
看来很快就要换个地方居住了。
我想。
细细地思索了一番无果后, 我调整着望远镜的倍数, 试图观察出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还没等我弄清楚,人群涌动中,一个戴着毛帽子的人出现在望远镜的正中央。
近乎是看到他的刹那间, 我的皮肤蓦地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黑心的饭团, 我再熟悉不过了。
被武侦的太宰先生称为“下水道的老鼠”, 最为厌恶的存在之一。
——费!奥!多!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一瞬间,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骤然袭击遍了我的全身。
我自然是知道费奥多尔,是多么喜欢搞事的人——
这一点从他陷害侦探社,并曾经让武侦的太宰先生坐牢,就已经清楚地可以看得出来了。
因此,这只黑心的饭团出现在这里,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要跟太宰先生说一下才行……”
慌张了片刻,我深吸了口气,镇静地拿出手机,给太宰先生编辑了一条信息,将现在这边的情况告知对方。
奇怪的是,点下发送按钮后,屏幕上的信息旁边一直有个小圆圈打着转。
……怎么会发不出去?
“要不给太宰先生打个电话好了。”
我小声自言自语着,拨出了电话号码。
下一瞬间,“叮咚”的一声门铃的声响,在这一隅安静的空间内响起。
众所周知,我所在的安全屋,平时是没有人拜访的。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他自己拿着钥匙,就可以直接打开安全屋的门。
绝非会摁下门铃。
……
在流浪中可怜的野狗,是不能随便投喂的。
因为一旦给根骨头,他们就会死缠烂打的黏上来,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始终如一。
而那些经历更加悲惨,却得到了抚摸和爱意的狗狗,在对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人或物时则会更加的偏执。
偏执到,比起杀了太宰治报仇,这只狗狗更想要找到复活重要的人,或者能改变重要的人命运的方法。
太宰治一点都不意外,会从木村泽的口中听见“想要回到过去”这样的话。
在距今很多很多年前,小木村曾在实验室,偶然间听到过实验室工作人员的一个谈话。
谈话内容大致为——
“当拥有控制未来能力的时空异能者,和拥有控制过去能力的异能者相碰撞时,所产生的异能奇点,会让人置身于可选择时间的洪流中。”
没有人知道这个说法,是真是假。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么木村泽只需要跳跃入他想要的时间洪流,便可以回到和樱井纱夏在一起的过去。
这样看来,木村泽幸运又不幸,本想顺手了结“仇人”,却恰好遇见了秋元泉。
好不容易回到了过去,可这个过去,却不是他想要的樱井纱夏还活着的过去。
不过,这里还存在一个细节。
木村泽应该原本就是在找秋元泉,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对方送上了门来。 可是,正如少年梦中所看到的那样,秋元泉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异能力。
那木村泽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即便很令人惊奇,很有可能的是——
太宰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刻,少年想起他的小猫咪黏糊糊地拥抱他时,温暖到令人安心的温度。
——想起她每天都开开心心没有烦恼的笑颜,想起她猫头猫脑可爱地叫“太宰先生”的样子。
这样的孩子,一般来说,本应在一个充满爱的地方成长起来的才对。
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奇怪的地方。
譬如说有的时候,泉酱对于自身的消极情绪确实过于迟钝,明明很难过,本人反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就像是在说,如果难过了,只要迟钝到自己都没察觉到痛苦的话——
那些悲伤又难受的痛苦,也就不会再伤害她。
真是难以想象啊。
小时候的泉酱,竟然……
“自从实验室毁掉之后,这八年,你其实一直在寻找她吧?”
幽暗的审讯室中,白炽灯下摇曳着一小团的光晕,趋光的蚊虫在上面绕来绕去。
少年的眸光渐深,他用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神情,看着面前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他轻声道。
“因为秋元泉就是你所在的实验室,关于控制‘过去’时间的实验体之一,不是吗?”
……
或许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在龙头战争已经爆发了这么多天的情况下,我还是第一次直面这场争斗的残酷。
此时此刻,枪火的声响淹没了一切,到处都是浓烟和恐慌的人声。
有的人被枪支射中了,呻吟着在地面上求助;
有的人吓昏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还有的人带着家人四处逃窜,甚至不惜踩在受伤的人的身上。
“据说五千亿遗产的关键线索就在这里,快搜!”
“喂,你!知道那个‘案卷’在哪吗?”
“放过我吧……我、我真的不知道!”
鲜血和硝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这群蠢头蠢脑的黑手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虚假消息,说是这条街上有“五千亿”遗产,并且这条街的群众都是港口mafia的成员。
这场因五千亿遗产而产生的战争,最终还是将无辜的平民卷入得彻彻底底。
胃部因过浓鲜血的气味而难受,杂七杂八的人声在耳畔喧闹。
奇怪的是,我并不对此感到恐慌。
将九喵放在我的卫衣帽里后,我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干脆利落地一把火将安全屋烧掉,不给别人留下任何的信息。
而在黑手党四处作乱的时候,我正用着自己时空转移的能力,穿梭于各个小巷子中。
直径200m的穿梭空间并不多,若是合理利用,则是一个很好的逃生手段。
一路上遇见了很多受伤的人们,我都顺手帮助对方治愈了。
除了精神积压着的恐惧和痛苦令人不适外,我的异能力都很完美地发挥了作用。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我并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礼子——”
大雨中,从未哭泣过的男人,在失去恋人的那一刻,当场情绪崩溃,哭得泪流满面。
九喵安静地窝在我的帽子里,似乎也被这一气氛所感染,默默哀悼。
我垂下眼眸,轻轻地靠在了墙角。
看着痛哭着失去重要的人的人们,除了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没有什么可以为他们做的。
……
横滨,某个地下室。
比起争夺不止的外界,这一隅普通的地下室反倒是显得岁月静好了起来。
现在,地下室里差不多容纳了十个人。这些人都是我路过时顺手搭救的,大都是弱势群体。
有老人、也有妇女和孩子。
此时此刻,江口美子正掉着眼泪,抽抽噎噎地扯着我的衣角。
“姐姐……你、你要去哪啊?”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摸了摸小麻花的脑袋。
“姐姐去找人帮你们,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或许是跟这个小女孩有点投缘,这一次,我又遇到了这个小麻花。
“那爸爸妈妈呢。”
小麻花似乎是很不安,她死死地攥着我的衣角。
“姐姐说他们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了,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呢。”
“……”
我骤然沉默了会。
在小女孩察觉到我的情绪之前,我弯了弯眼眸,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等美子健康地长大成人了,他们就会回来了。”
“到时候,美子的爸爸妈妈,会跟美子分享很多变成星星之后,十分有趣的事。”
“但这需要美子配合。”
我想了想,将卫衣帽子里的九喵抱了出来,递给了小麻花。
“美子不要怕,让小猫咪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九喵委屈地向我“喵”了一声。
这里是这个区域唯一较为安全的地下室,是为了以防万一,太宰先生告诉我的据点。
其隐蔽程度,基本上没有被找到的可能性。
我知道,如果我躲在这里,可以安全地避过这一场袭击。
只是想起刚刚战争中,还在挣扎痛苦着的人们——
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江口美子犹犹豫豫地看着怀中的猫咪,又踌躇地看了看我,最终把手松了下来。
“嗯,我听姐姐的。”
接下来,她似乎是想伸出手摸摸我的肩膀,又怕弄疼了我似的将手缩了回去。
“只是姐姐,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变一场魔术啊。”
我怔了怔,旋即想起了之前,我跟这个小朋友说的话。
此时此刻,我的肩膀处染着一大块血迹,再加上今天我穿的是白色的卫衣,看上去很是吓人。
那里曾是我亲手给自己开的一枪,可惜的就是没能如愿让我直接转移出这块区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压制住了我的异能力,不给我发挥一样。
然而实际上,肩膀处的伤口,我已经迅速地用异能力治愈了。
毕竟真的很疼。
“嗯,姐姐已经变了魔术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我的心里一暖,轻声安慰她。
正当我安慰小麻花的时候,九喵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特别的黏我。
黑色的小猫咪一直“喵呜喵呜”可怜兮兮地叫着,柔软的猫爪扒拉着我的裤腿,就是不肯跟我分开。
我:“九喵,乖。”
九喵:“喵呜!”
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将一人一猫安抚好,我走出了地下室。
刚刚和高濑会的小队长几近是无法谈判通的那一刻,我就深知自己一个人是无法阻止这场争斗的。
这个区域的通信被干预到不能发出一条信息,要快点通过地下通道,去找太宰先生或乱步先生帮忙才行。
我这么想着。
好在一路上通行无阻。
我刚到达能够通讯的地方时,一则电话恰好打了过来。
是太宰先生。
还没等我点下接听,下一瞬,有什么直接穿透了我的身体,彻骨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唔!”
鲜血的气味在空气间弥漫开来,我慢半拍地看向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
鲜血浸染了我胸前的白色的卫衣,和原本肩膀上的血迹互相辉映。
手机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意识的最后一秒,恍惚之间,我似乎看见有人向我走来。
在两种相悖异能的作用下,时间的流速彻底扭曲变形。
至此定格。
……
精准地拿捏住他人的痛点,再加上悄无声息植入的一些心理暗示,配合着巧妙的言语。
少年很轻易地就能把对方玩到精神崩溃,让对方吐露出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该得到的信息,已经都得到了。
木村泽接下来的所有表现,都正如他所预判的那样,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这种心底里弥漫上来的,强烈的违和感。
能够隐忍8年的人,真的会如此轻易地精神脆弱到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精神折磨吗?
……但对方的反应,也不似作伪。
那一瞬间,少年有种在雾里看花的感觉。
他总感觉他被隐瞒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又或是被一种假象所彻底蒙蔽了。
太宰治手指蜷曲着抵在下巴上,安静地推敲着这段时间的每一个细节。
须臾,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近乎是强行压抑住自己满心要溢出的焦躁不安,匆忙地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唯独在这件事上,唯独……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个在很多事情上游刃有余的,极少主动地追求想要之物的少年。
第一次,彻底地慌了神。
……拜托了。
接电话吧。
泉。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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