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盯得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进屋吧!我跟你解释!”阎誉转身进屋。
鬼雨夫人依依不舍把眼神从我身上移开了,好似害怕我走,一步三回头,艰难地进屋。
他俩在房间里谈了很久,偶尔还传来鬼雨夫人的吼叫声,骂阎誉混蛋。我在想,这母子俩搞得跟有多大仇一样,话都不能好好说。
墨宇估计没想到湘玉居的主人是她,内心也是敬佩她的。平日谁要让他等那么久,他非掀了人家的屋顶。今日倒是很淡定,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品着小侍女端来的茶水。
过了半晌之后,阎誉出来了,鬼雨夫人也出来,竟满脸泪水,好像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般看着我,径直走过来,紧紧抱住我。
我浑身僵硬不敢动,脑海里一丝想要推开她的想法也没有。鼻尖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好闻极了,有种母亲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阎誉在我面前,鬼雨夫人背后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不要反抗她,不然拿不到聚魂灯碎片。
“孩子!留下来陪娘……”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陪陪我!”
“小美人儿!”阎誉见她终于松开我了,开口对我说:“你就在这留几天!”
哈?我一头雾水,这就把我出卖啦?虽然我不知道鬼雨夫人对我的好感来自于哪,但是毕竟不熟悉,我跟她留在这也挺尴尬的。
我能拒绝吗?我将求救的目光移向墨宇。谁知墨宇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同意了,是不是为了收集聚魂灯复活白鱼他做什么都乐意。
鬼雨夫人见我望着墨宇,满脸不悦,不过不是对着我的,而是对着某个人的。
“我这里不欢迎魔帝陛下!”
她好像很讨厌墨宇!
墨宇对她这种态度竟然啥也没说,眼神中都是愧疚,起身走了出去,凤瑶也跟着出去了。
我撒开她的手也追出去了。此时的我根本没有看到背后的鬼雨夫人脸上的泪水……
“等等我!”我赶上去,抓住墨宇宽大的衣袖。
阎誉也追了上来,抓住我的手,对着墨宇说:“借小美人儿几天!”
墨宇那厮竟然点头答应了,带着凤瑶走了。
墨宇回头,眼神中都是愧疚,有气无力跟我说道:“豌豆!好好陪陪她!就当是帮我了!”
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阵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以为墨宇又要抛下我了。
阎誉着急了,帮我擦掉脸上的泪水,跟哄小孩一样安慰我。
等到我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阎誉说墨宇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对鬼雨夫人有亏欠,想让我帮忙弥补。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阎誉将我安顿好,坐在岩石上跟我缓缓说起一桩往事。
原来湘玉居的名字源于一个女孩,阎誉死去的妹妹,鬼界的小公主,湘玉!只可惜,这位小公主活到了一万岁就仙逝了,在神仙里面,算夭折了。因为鬼雨夫人怀她时正逢鬼界大乱,她挺着大肚子上战场,结果不小心伤了元气,导致小公主出生时身体羸弱。鬼雨夫人自然对这个女儿爱护有加。
小公主湘玉长到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被鬼界众鬼捧在手心上。有一天,她跟随母亲到天界参加宴会,在宴会上看到了墨宇。小姑娘情窦初开,就像其她女孩子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地看上墨宇了。那时候墨宇应该已经有白鱼了,根本没正眼瞧其她女人。
湘玉爱憎分明,听说墨宇已经有心上人了,并没有去纠缠,而是静静祝福着。直到后来,她听说墨宇入魔了,危及生命,焦急万分。鬼界轮回处有几株魂草,能压住肆虐的魔气。小公主想都没想就去了。她避开鬼界的巡逻人员,还将孟婆给绑了,偷偷渡过奈何桥,来到了轮回处。
那是一个巨大的旋风,能将人或者动物的魂魄吸进去,重新入轮回。可是,对于神仙来说就不一样了,神仙的灵魂早就与身体互融。走进轮回旁,无疑是抽骨剥筋的痛,待久了还会有危险。
湘玉年龄尚小,法力不精,忍着剧痛,不断尝试着去够那几株发着幽光的魂草。鬼雨夫人闻言赶到时,湘玉早已神识不清,魂灵从她的身体冒出来,撒向大地。她手中还抓着那株魂草,临死前,她让鬼雨夫人一定要把草给墨宇。
当那株仙草到墨宇手中时,墨宇本来不肯吃下,想随白鱼一起走了。是阎誉!揍了他一顿,强行喂下了魂草。这是他妹妹生命最后的愿望,他必须要实现。
我这才知道,鬼雨夫人为什么那么讨厌墨宇,也知道墨宇为什么和阎誉那么不对付。
死里逃生的墨宇感慨又欠下一个女人的债,对鬼雨夫人充满愧疚。虽然没有见到这个救了他一命的陌生人,但还是想弥补她的家人。
“你知道吗?”阎誉突然变得很正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语气充满悲伤:“你和她长得很像!”
我发愣,怪不得阎誉虽然一直对我毛手毛脚,但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原来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就像鬼雨夫人把我认成女儿一样,他也把我当成妹妹。
墨宇应该也是意识到了,知道鬼雨夫人不会伤我,所以才放心把我放在这里。
罢了罢了!我就当帮墨宇一回了,还鬼雨夫人一个人情。
我又灰溜溜回去了。鬼雨夫人正坐在树下,眼底一阵落寞,看见我回来了,又惊又喜,又跑过来抱着我。
接下来,我和鬼雨夫人度过了一段母女生活。她为了和我独处,把小侍女也遣走了。我问她那吃饭怎么办。她见我一脸愁容噗呲一笑,告诉我她会给我做饭的。
民以食为天,解决了温饱问题,我自然是安心留下了。我在这里很多天了,墨宇为了不让鬼雨夫人看到他,触及往事伤心,所以从未出现,东西倒是送过来不少,有吃的有玩的。刚开始鬼雨夫人会把那些东西都丢出去,后面她只是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没说啥。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过得最温暖的一段时间,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在现代,我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不愿搭理我的奶奶,从未体验过母爱。是鬼雨夫人,她给我母爱,本该属于湘玉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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