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相貌清秀的女修士上了台,开始介绍今天的商品。
一共有十项商品,其中有四项灵器,三项丹药,两只灵兽,一项功法。
而顾平芜提前了解过,今天的拍卖品中会有一把不错的灵剑,这正是他的目标。
在等待拍卖的过程中,徐栖行算是见识到了真正有钱人的奢靡程度,看着他们一千灵石一千灵石地加,每天几个灵石都要省着点用的他,突然觉得十分不适应。
台上每一件商品敲定的价格,都是徐栖行无法想象的数字。
他和顾平芜平时的生活都太朴素,以至于他都快忘了,他旁边这个人也是个仙家富公子。
那些贵的要命的商品一件件地搬上来,一件件的高价拍卖出去,徐栖行听着那些报价要麻木了。
直到下一件商品搬上来,他稍微有些不淡定了。
那是一个药炉,漆黑的炉身上有质朴的花纹,整个药炉都透露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对徐栖行来说,充满了熟悉感。
“这不是……”徐栖行惊讶地转头去看顾平芜。
顾平芜笑着对他点点头,“对,咱家有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
“不过,”他笑着,话锋一转,“台上的是假的,你那个才是真的。”
徐栖行有些难以置信,不知道是对拍卖会卖假货更震惊一点,还是对自家藏着真货更震惊一点。
“毕竟这里是黑市,什么东西都来路不明,”顾平芜笑了,“而且在场也没有人见过真货,谁又会知道真假。”
说着,他突然靠近徐栖行,嘴里的气流打在他的耳廓,他低低的笑声响起,“当然我们两个除外。”
徐栖行觉得耳朵有点痒,他下意识地稍微远离了点。
看着台上那个假药炉被卖出高价,徐栖行还是不太淡定。
“花那么多钱买了假货,他们知道了后,不会来闹吗?”徐栖行在他耳边悄悄问。
顾平芜微微笑了一下,“看见上面那个人没有。”
他指的是台上那个介绍拍品的女修士。
徐栖行点点头,顾平芜接着道,“那个人有元婴期。”
“还有后面那两个看门的,”顾平芜悄悄指了指他们,“两个也都是元婴。”
“在修仙界,元婴期都可以去一些宗门当小长老了。”顾平芜靠在座位上,笑着对徐栖行道,“这个拍卖场,有人罩着呢,没人敢惹事,想来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哪怕买着假货,也要打碎了牙齿往下咽。”
徐栖行不解,“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来。”
“也并非不公平,”顾平芜耐心地为他答疑解惑。“毕竟走正规途径的话,台上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而且台上也并非没有真品,总会有人为那么一点点可能而冒险。”
徐栖行不再问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快就到了顾平芜想要的那件商品,那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
但利剑出鞘后,便可以瞧出其中的不凡。
剑刃薄如蝉翼,上面还有神秘且繁琐的银灰色花纹,剑身刻着字,隔得太远,有些看不清楚。
这剑显然是这次拍卖场上的重头戏,也是目前初始报价最高的一件商品。
台上女修士的声音都激昂了几分,“这是我们今天的最后一件商品,相信我不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吧。”
她莞尔一笑,“毕竟今天场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它而来的。”
“名剑谱上的第十三位名剑——决云。”
不管这把剑是不是真的,光听到这两个字,场下的人也都沸腾了。
许多人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徐栖行有丝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要拍这个吧。”
顾平芜一副“不然呢”的样子,他凑近徐栖行说道,“你总要一把本命灵剑。”
徐栖行近乎急切的道,“我不需要。”
虽然背靠金主很爽,但这样一来,他欠顾平芜的就彻底还不清了。
顾平芜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这是一种安抚的态度,他轻笑着说,“怕什么,顾爷有的是灵石。”
然后他就展示了一下,什么叫所言非虚。
别人都是几千灵石几千灵石地加,他一开口就加了上万。
最后这把剑以三百万中品灵石的价格被他收入囊中。
拿着剑走出拍卖场的时候,徐栖行总有股不真实的感觉,他举起剑,低声问顾平芜,“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假的呀。”
“是假的就不会带你来买了。”顾平芜偏头笑着看他。
“你怎么那么确定,”徐栖行问,“你见过真的?”
“没见过,但有人告诉我这是真的。”
顾平芜轻轻笑了会儿,回想起昨天和系统的对话。
系统:[最近这几天要走剧情了。]
顾平芜:[什么剧情?]
系统:[主角的本命剑,最近在黑市拍卖,后面会几经流转,到主角手上。]
系统:[等到那个时候我提醒你就好了。]
顾平芜:[为什么不能我直接买下来。]
系统:……
顾平芜:[我有的是灵石,而且让主角心里有亏欠,他也不至于一直那么想走。]
当然最后系统被他说服了。
毕竟他们走剧情,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只要结果没有偏差,那过程其实不重要。
走出拍卖场,徐栖行抱着那把贵重的剑,心里莫名难安。
他仔细算了算,顾平芜为他花的灵石,就算把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他,都还不过来。
而且自顾平芜收徒以来,他给了徐栖行太多的东西,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付出过。
就算是“师父”这两个字,他也从来没有喊过。
徐栖行心上终于涌出了一股愧疚。
他盘算了一下之前在竞技场攒下的积蓄,估摸着能给顾平芜买些东西。
毕竟就算便宜,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两人买完了东西,就去了黑市最繁华的街上。
黑市的街道与人间普通的街道类似,中间是长而宽阔的路道,两边是各类的小贩。
服饰各异的各位修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走着走着,徐栖行停下了脚步,“这个是什么。”
路边的小贩见来了客人,殷切地向他介绍,“哎哟,这个可是难得的安神木,可以温养精神力,我这么一大块的更实属难得,公子,做成珠子串起来挂手上再合适不过了。”
徐栖行有些心动,他觉得可以买下来,为顾平芜刻个摆件什么的。
可后面顾平芜的声音传来。
“安神木,你想要这个?”顾平芜白皙纤长的手指从身后伸出,拿起了那块漆黑方正的木块,他语气漫不经心,“这块只是百年,你喜欢的话用不着买,可以在你床头削一块,起码那是千年的。”
徐栖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突然无法正视自己曾经认为的,那平平淡淡的生活。
原来无形之中,他的生活那么奢靡吗?
徐栖行最终放弃了那块安神木,毕竟人家有一床,估计也不稀罕这玩意儿。
徐栖行的心情略微有些低落。
走着走着,他们靠近了黑市的河边,人群突然密集了起来,顾平芜拉住了他的衣袖。
徐栖行抬头,看见他的嘴唇翕张,但声音在人群中有些听不真切。
他稍微靠近了一些,顾平芜含笑的嗓音传入耳中,“看紧点我,别跟丢了。”
徐栖行突然觉得人群的喧闹声都有些模糊了,在他耳里成为了朦胧的背景。
他喉咙有点痒,低声嗯了句。
现在已经不早了,日头垂下西山,烧红了西边的云,云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如同洒进河里的碎金,美不胜收。
顾平芜看着河边卖花灯的小贩,不由得提议,“我们也去放两盏吧。”
徐栖行没有拒绝。
他们买了两盏花灯来到河边,河边人不少,此时河面已浮起了几十盏的花灯,连成一片,像是水里的星河。
随着日色逐渐昏沉,暖黄的光模糊了行人的轮廓,徐栖行看着顾平芜,都觉得他比平时温柔了几分。
顾平芜写了张纸条,然后将纸条塞进花灯里。
徐栖行问,“你写的什么?”
“今年的愿望,”顾平芜微笑着看他,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所写的内容,“愿爱徒从今,一年强似,一年时节。”
徐栖行后悔问了,不管顾平芜是不是开玩笑的,反正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脑袋空了一下。
受到这种情绪感染,徐栖行也拿起了纸条,想了半天,慎重地写下了他的心愿。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两人放下了河灯,河灯飘飘转转,顺波流下,成为了星河的一部分。
顾平芜看着河灯,心情十分惬意。
这一放松,身体就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后面有几个孩子打闹,兀然其中一个撞上了顾平芜。
徐栖行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了顾平芜的胳膊。但措不及防之间,顾平芜还是一只脚踏进了河里。
身后,孩子的母亲连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顾平芜不是很在意。
徐栖行却有些懊恼,他将顾平芜扶到旁边的台阶上,伸手就要脱顾平芜的鞋。
顾平芜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看看鞋里有没有进水。”徐栖行解释道。
顾平芜忍不住笑了,“我的鞋是灵器,怎么可能会进水。”
可此刻,徐栖行已经手快把鞋袜脱下来了。
顾平芜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地把脚往回缩,但徐栖行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脚踝上漆黑扭曲的纹路。
线条怪异扭曲,像是某种邪恶的咒语,又环绕着纤细的脚踝,如同某种隐秘又不可言说的禁锢,黑与白的对比,在他白皙的脚踝上越发鲜明。
怪诞又邪恶的美。
徐栖行拧着眉,不由分说地抓住他往回缩的脚踝。“这是什么。”
顾平芜忍不住,总想把脚往回缩,也不太想解释。
沉吟了半天,看对方一直不撒手,才吞吞吐吐道,“就,你不觉得还挺好看的吗?”
徐栖行冷笑,“你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画的。”
顾平芜思索了半天,才认真开口,“你知道,什么是纹身吗。”
徐栖行:……
此时顾平芜异常庆幸,他之前在系统那学到了这个词儿。
然后顾平芜花了半个多时辰来解释纹身是什么,并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他们那边的习俗,所有人都会纹。
不知道徐栖行信没信,总之他没有再继续问了。
徐栖行放过了他,但是另一个人没有。
系统在他脑海里质问,[我之前问你是不是纹身,你怎么说不是。]
顾平芜敷衍回复,[现在是了。]
系统感受到了他的敷衍,顿时觉得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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