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小奶狗马修x神经兮兮药罐子交际花你
有亚瑟、弗朗西斯等多人调情,会开假车
超暧昧,洁癖误入,注意避雷,极度ooc
be警告(因为我把女主搞死了)
偶尔的不沙雕,字数14w+
1
剧院包厢里,灯光昏暗,你靠在沙发上,听一旁的柯克兰家的男孩讲话。
“莱斯科小姐,”已经很有大人的样子的男孩局促地站在你面前,涨红了脸,“莱斯科小姐,晚上好。”
你慵懒地对着他抬起下巴:“晚上好,小柯克兰先生。”
“我叫马修·威廉姆斯,女士。”他紧张地抿起了嘴,“我想你可能不记得我,上周六晚上我也在这里见到你了,那时……”
“我当然记得你,威廉姆斯先生。”你对他勾起嘴角,“那天我是和波诺弗瓦公爵先生一起来的。”
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才刚成年的男孩,心里疯狂盘算着怎么样才能从他身上获得更大利益。
亚瑟·柯克兰和弗朗西斯·波诺弗瓦都是你的老主顾,这对恶友显然不介意和彼此分享你,他们甚至通过你来互相攀比。但是马修·威廉姆斯身在这两个人的保护翼下,你可不想因为这个小男孩来得罪两个老牌家族的家主。
你舔了舔嘴唇,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就看见眼前的小男孩忽然一抖,好像受了天大的刺激似的。
“叫我玛格丽特就好,威廉姆斯先生。”你悠悠笑起来,“我还称不上是什么女士。”
你把手递给他。
“我……”他不自禁地往前走一步,接住你的手,隔着你的一层薄丝绸手套吻你的指尖,“晚上好,莱斯科小姐。”
你抽回手:“威廉姆斯先生煞费苦心为我定了包厢和戏票,只是为了单独和我说一声晚上好吗?”
你刻意咬重了“单独”这个词。
你歪着头,手指卷绕着耳坠:“您要找我,直接给个口信给我的女仆就好。”
“不,不是这样的,”男孩揉着自己本来用发胶精心梳齐的金发,“我只是,想见您。”
他递给你一束包装精美玫瑰:“我听说您喜欢玫瑰。”
你并不接过玫瑰:“威廉姆斯先生,您何不坐下来呢?这出戏很好,我想好好看。”
“啊,好。”他手忙脚乱地坐到你旁边。
你忽然大笑起来:“您可真可爱。”
他看起来很慌乱。
你伸手按住他:“您别乱动。”
“啊,好。”他乖乖地坐正。
你又大笑起来,歪倒在他身上:“威廉姆斯先生,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
“谢谢。”
你笑得更加不可遏制,歇斯底里一般地从咳嗽中笑出声来。
他窘迫地任由你靠着,想帮你顺气,手却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落到你的脊背上。
“对不起,威廉姆斯先生。”你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拢好头发,“我有些神经质,毕竟干我们这行的寿命总是格外的短些,所以我需要加倍的快乐。”
金发的小男孩嘴唇颤抖着,烟紫的眼睛中透露出怜悯。他勉强地笑了一下,低下头,拉着你的手。
你的手心接到了两滴眼泪。
“嗨呀威廉姆斯先生,您哭了,这是我的错。”你搂着他的脖子安抚他,“我得补偿您,您想从我身上获得些什么?”
“我……我可以得到一个吻吗?”他说完就否定自己,“不,我……”
你摘下手套:“您可真是失礼,才见我第二面,就想要我的吻。”你把手套丢在他身上,“要知道,我的吻可是一件奢侈品。”
金发小男孩窘迫极了。
你话锋一转,又歪着头笑起来:“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你抬起摘下了手套的那只手,食指指腹轻轻蹭过下唇,露出口红下方那比口红更艳丽润泽的嘴唇。
他呆愣着看你,喉结一动一动的。
你沾了口红的指腹划过他的嘴唇:“我要回家了,晚安,威廉姆斯先生。”
“我送您。”
“好啊,不过别想着我邀请你上楼,先生。”你站起身,任由他为你戴上手套,整理裙摆。
马车上,你和他挤在一起。
“玛格丽特,”他叫你,“我还可以再见到您吗?”
“不,威廉姆斯先生,我想您的父亲柯克兰先生不会同意的。”
“亚瑟他不是我的父亲。”
“所有人都在传,您是他在新大陆留下的私生子。”
“不,我是他的表弟。我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姑姑,和我有钱却没有爵位的父亲私奔到了北美。”
“柯克兰先生很重视门第。”你意味不明地笑,“不过为了你的身心健康,还是别来找我了,小可爱。”
马车停了,你直接跳下车,拒绝了马修的伸手:“晚安,威廉姆斯先生。”
2
你很清楚家门口那辆马车是属于谁的。
看哪,那个优雅贵气的家徽好像在用伦敦腔调嘲笑你的不自量力。
柯克兰那个控制狂随时都想和波诺弗瓦一争高下,连在情人方面也不例外。
明天大家又要开始传,标价最高的奢侈品莱斯科小姐又被柯克兰公爵先生买走了一夜。
你披上披肩,随手拢了下头发,下楼坐上马车。
“下午好,莱斯科小姐。”亚瑟·柯克兰坐在马车里,脸色淡淡的。
“下午好,柯克兰先生。”你很随意地挥挥手,指尖划过他的发丝,“柯克兰先生,我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的香水味吗?”
亚瑟的眉毛跳了一下:“……昨晚马修找你了。”
“对啊,小男孩郑重其事地把邀请函寄给我,邀请我和他看戏。”
“他和你说了什么?”
“啊,他想追求我。”你没骨头一样地靠在坐垫上,“他可真可爱。”
亚瑟的眉毛又是一跳:“他这么和你说了?”
“小男孩倒是没明说,只是,”你侧过身子,把胳膊肘靠到亚瑟肩上,“我和那么多男人周旋,总看的出来一个刚成年的小男孩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想干什么。”
亚瑟沉默了。
“要我拒绝他吗?长官。”你调笑着眼前的绅士。
“别用那种语气说话,”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你不用想着挑衅我。”
“我哪敢啊?”你半眯着眼,撅起嘴。
他忽然伸手扣住你的后颈,低头吻你。
你并不抗拒他的吻,顺应他的动作。你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他紧闭的眼睛,金色的睫毛在脸颊上抖动,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扣在你后颈上的手很用力,用力得你怀疑他想杀了你。
过了很久,他离开你的嘴唇,额头抵在你肩膀和脖颈的交界处,大口喘着气,声音有所软化:“帮我看着他,玛戈,他迟早得学会这一套。”
你从他前襟的口袋里抽出手帕,仔细地擦嘴:“我不知道当哥哥的还要负责性教育。”
“他得适应这个大污水坑,玛戈,注意分寸。”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你翻白眼。
亚瑟的额头离开你的肩膀,他伸手抚摸你额前的碎发:“玛戈,我欠你一个人情。”
“上次你对我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十年前,你教唆我阻止妈妈嫁给你父亲,所以我现在只能女承母业了。”
“玛戈,求你。”他的手下移到你的腰上,轻轻地摩挲你深红丝绸布料下更细腻的肌肤,“我永远欠你的,我会补偿你的。”
你看着他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忍不住要歇斯底里。他那双眼睛总是能在注视着你的时候,让你觉得他眼中只有你一个。
“别用你那双眼睛看我,柯克兰。”
“别像那些混蛋一样叫我柯克兰。”
“哦,我那不承认我的身份的、尊敬的哥哥亚瑟先生,这个称呼你喜欢吗?”
“再说一句与这些有关的话,我……”
“别啊,别威胁我啊,我亲爱的亚瑟,我的老主顾,我尊敬的柯克兰家主,”你笑嘻嘻地往他胸膛上靠,“我可害怕极了,先生,毕竟我现在只有你了。”
“你上次和弗朗西斯也是这么说的。”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搂着你腰的手,“帮我看好马修,别让他和别人多接触。”
“别人指的是谁?”
“别的任意一个女人。”
“哦?”
“不用问为什么。”
“我不问也知道,大概是父母新丧继承大笔家产却毫无社会经验的小男孩像一块奶酪,随时可能被人敲诈。”
“闭嘴,玛格丽特。”
马车绕了一圈,又绕回了你家,停在你的花园小门前。
你热情地搂住亚瑟的肩:“和我上楼吗?嗯?”
“和你上楼干什么?”亚瑟冷笑,“说的好像你真会和我上/床一样。”
“不试试引诱我一下吗?”
“你难道不清楚我们的关系?”
“你难道真的在意这个?何况那也不一定啊——妈妈又不是只有你父亲这一个男人。”
“你……”
“好吧谢谢指教柯克兰先生。”你凑到他面前,“再来一个吻吗?刚才感觉很好。”
他正要低头,你就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跳下马车:“我会帮你的,亚瑟,记得补偿我就好。”
你站在爬满玫瑰的花园栅栏前,对他挥手:“回去给小男孩好好当鸟妈妈吧,先生。”
3
“莱斯科小姐,您愿意在明晚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我们可以在晚餐后一起去看戏,我订好了票,是《煤气灯下》。——仰慕您的,马修·威廉姆斯。”
你收到一封郑重其事的邀请函,很难想象那个写信的小男孩到底是划划改改多少次后才写下的。
你对女仆说:“如果送信的还没走,让他捎口信回去,就说我答应了,明晚等他来接我。”
你面对镜子,摘下耳坠放回首饰盒。镜子里的女人很美,她本可以有机会成为柯克兰家族最耀眼的红宝石,现在却生生把自己埋进土里,种成了一朵野玫瑰。
你从首饰盒里挑拣出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洁白得毫无瑕疵,价值连城,这就是柯克兰家主的“补偿”。和这串项链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烫金花纹的信纸,流畅优美的花体字流利地描述了你的象牙白肌肤、玫瑰色嘴唇和鸦色鬈发有多衬这串珍珠项链。
你冷笑,狠狠扯着项链,一直到手指发白勒出痕迹,也没能扯断。你把珍珠项链戴上脖子,轻轻摩挲。
你撕碎亚瑟的信纸,又随手抓起了马修的信纸——停下了。你冷冷看着信纸上端正幼稚的字迹,半晌,神色有所松动。
你叹气,把那张信纸叠好,放进抽屉里。
第二天晚上你看见马修的时候,又忍不住要笑出声。
小男孩有些局促,但比上一次见到时要沉稳许多,显然亚瑟有好好教导过。
“晚上好,莱斯科小姐。”他接住你递给他的手,隔着手套吻在你的指尖,挽着你的胳膊,把你扶上马车。
“威廉姆斯先生,您可犯不着这么礼仪周到,”你坐在他身边,把玩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这样周到的礼仪是留着用来对付淑女的,而不是我这样的姑娘。”
“不,我……”他又紧张起来了,“我很抱歉,莱……”
“嘘,”你示意他噤声,手指按他的嘴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更轻松一下,不是吗?”
“莱斯科小姐,”他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增,“我只是希望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开心一点。”
“来自绅士的尊重和繁琐的礼仪并不会让我开心,您不能强迫狗洒香水戴领结。”你毫不在意地靠在他身上。
“您……”他眼里的难过都要溢出来了,“您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人?”
“您应该是……”
你插嘴:“您才见我第三面就了解我了吗?”
小男孩闷闷不乐地坐在车厢里,不说话。
你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哎呀,瞧我又让您不高兴了,我该补偿您。”你凑到他耳边,“我应该吻您的,我今天可没涂口红。”
他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你。
你兴致大起,在他耳边吻了一下。
小男孩涨红了脸,烟紫色的眼睛越来越亮。
“您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上一个在我心目中最可爱的还是我的猫呢,可惜他被我那因为没法嫁给老柯克兰先生而发疯的母亲给掐进水里淹死了。”你很开心地搂着他。
“啊,到了。”恰好马车停了,马修扶你下了马车,“我听说这是您最爱的餐馆。”
“我没有‘最爱的’这种东西。”
“我希望您以后会有。”他挽着你的胳膊。
你笑笑,不说话。
到了上餐后甜点的时候,上了一道淋了枫糖浆的松饼,顶端堆了一个冰淇淋。看起来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小男孩有些紧张:“您……尝尝?”
你吃了一口,喉咙被冰凉刺激得有些发痒:“很好吃,是你做的吧?很辛苦吧?”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不,不辛苦,我很高兴你也喜欢这道甜点,尤其是枫糖浆——枫糖浆有秋天特有的气息,它会让人不分场合地感到快乐。”
你慢吞吞又挖了一勺。在这一刻,你忽然想拥抱眼前孩子气的男孩。
“抱歉,我话太多了吗?”
“不,我很喜欢这样的您。”你把手递给他,“很可爱——走吧,戏要开场了。”
剧院包厢里,你把头靠在他身上,一直不说话。
“莱斯科小姐,您累了吗?”他低头问你,“要回家休息吗?这出戏是不是很无聊——抱歉,这场戏您应该看过很多遍了,无聊是应该的。我买了盐渍葡萄,您要吃吗?这家糖果店的盐渍葡萄有很特别的甘草味。”他把一袋蜜饯递到你面前。
你闭紧眼睛,想要大声哭泣。你颤抖起来,眼泪从闭紧的眼皮中不断涌出来,沾湿了睫毛后又在他肩膀的衣料上晕开来。
他抱住你,往你嘴里塞了颗蜜饯:“吃甜食会让人开心一点。”
你抬起头,任由他擦你的眼泪,抓住他的领子使劲吻他的嘴唇,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他想母亲安抚婴儿一样拍着你的背:“不难过了,不难过了。”
你不说话,抱紧了他,继续向他索吻。
马修显然没经历过这些,有些手足无措。
你忽然好像看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起来:“怎么这种见鬼的表情?威廉姆斯先生,难道您以为我会嘲笑您吗?”
“不。”他的表情却在说“见鬼你不正在嘲笑我”。
你明明笑得明媚,眼泪却还在流。
他又掏手帕来给你擦眼泪。
“别,擦不掉的,”你避开他的手,“要等它流干了就好了。”
“我希望您不再需要哭的机会。”他挠着头。
“哭可不一定是因为难过,小男孩。”你镇定下来了,长舒一口气,“我不得不承认,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高兴。”
你几乎能看见他不停乱甩的尾巴和胡乱卷翘的可爱呆毛。
“玛格丽特……”
“嘘,”你按着他的嘴唇,“我可以确定了,我喜欢你。”
你搂着他的脖子:“也许您愿意与我回家——”
当你倒在自家床上的时候,你承认这确实已经超出了你的职责范围了。你只答应亚瑟帮他看着马修,却没说过要好好照顾小男孩到这种地步。
……
“玛格丽特,”他的下巴缠绵地在你颈窝上蹭,“我真的……迷恋于你。”
4
亚瑟把马修领进剧院最顶层包厢的时候,你正坐在弗朗西斯的腿上,翘着兰花指兴致勃勃地把盐渍葡萄一粒一粒喂进弗朗西斯的嘴里;弗朗西斯抓住你的手指,舔去你指尖的盐粒。
“晚上好,柯克兰先生,威廉姆斯先生。”你仰着头,斜睨着眼,看走进来的人。
小男孩明显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只默默地坐到一旁。
你勾起嘴角,对他眨眨眼。
“玛戈,”弗朗西斯撩起你的一绺鸦色头发,放在嘴边亲吻,“那个粗眉毛有什么好,你一直在看他?”明明好像是吃醋一般的埋怨,实际上声音中都是笑意,“玛戈,哥哥我不够好看吗?”
“小男孩在呢。”你凑到他唇边吻一下,拍拍他的脸,“注意点,弗朗茨。”
“好吧,听你的,我的美人。”弗朗西斯把你从他的腿上放下。
你专心靠在弗朗西斯身上看戏,丝毫不把目光移向别处。
“从前没见你这么爱看戏。”亚瑟出言嘲讽。
“看戏是上流人士的爱好,我不是。”你毫不在意地挥动羽扇,“只是我今晚的客人实在爱这场戏。”你扇子上的软羽划过弗朗西斯的头发。
“说的很对,今晚我才是她的客人。”弗朗西斯搂住你的腰。
你看着亚瑟的脸越来越黑,马修的脸红红白白,你晃着脑袋笑出声。
你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光泽瞬间恍惚了一下。
“这是谁送你的项链?”弗朗西斯故意问,“款式太老了,怎么配得上我的红玫瑰呢?”
“那叫经典。”亚瑟出言反驳。
“来,戴这个,”弗朗西斯摘下你脖子上的项链,为你戴上一串切割精美的红宝石项链,“这才配得上我的红玫瑰。”
你差点被冰冷的项链冰得跳起来。
“真是美极了,”弗朗西斯陶醉地端详你的雪白脖颈上的红宝石,“对吗?”
你眼看着亚瑟的脸色越来越差,调笑道:“柯克兰先生,虽然我此时应该安慰你那被鄙视的审美自尊,但我不得不说——波诺弗瓦先生的项链确实更美。”
你不喜欢“补偿”这种有愧疚同情含义的东西。
“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我亲爱的弗朗西斯。”你吻他的嘴角。
“也许你愿意带我回家过夜?”
“哦?过夜干什么?难道你缺一个为你讲睡前故事的人吗?”
“我的确缺一个讲睡前故事的美人。”
“我看你是缺一个陪你睡的人。”
“我的红玫瑰,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弗朗西斯咬着你的耳朵。
“可惜我并不缺□□的人。”你食指抵着他额头移开。
“你应该考虑一下,至少考虑一下我这个人选——我的技术很好。”
“闭嘴吧弗朗西斯,”亚瑟忽然插嘴,“注意分寸。”
“分寸?我的建议是——我那儿有一瓶珍藏的红酒,我们可以度过愉快的一晚上。”弗朗西斯绕着你的头发,“我想善解人意的红玫瑰是不会介意你一起来的——再带上你家的小朋友。”
“是的,我不会介意。”你笑盈盈的,“我比波诺弗瓦先生更爱美人。”
“抱歉,我……”一直沉默的马修起身。
“抱歉,威廉姆斯先生,今晚慢待您了是我的不对,”你眯着眼睛,“但很抱歉,今天波诺弗瓦先生才是我的客人。”
“我出去走走。”小男孩离开了包厢。
你笑出声:“他真可爱。”
“你真残忍。”弗朗西斯毫不留情戳穿你,“戏弄一个迷恋你的小男孩,让他以为他在你心里是特殊的,结果转头就投向别人的怀抱,还当着他的面和他的哥哥调情。”
“不,我打赌他不是气的这个。”你挑眉。
“你想赌什么?”他烟紫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算了,我并不想和你赌。”
“玛戈——”亚瑟尾音拖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好好好,柯克兰先生,”你起身整理一下裙摆,“也许我得出去一趟了,毕竟柯克兰先生雇我给小男孩当保姆。”
你起身来到包厢外的走廊上。
走廊背对舞台,木石混合的建筑引导着台词的震动“嗡嗡”地传递到你头顶上。
金发的小男孩站在黑魆魆的走廊今天,面对着哥特式的彩色玻璃尖窗;走廊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散发着摇曳着的暖黄的光。
他看起来像黑夜中流淌的阳光,和午后暖甜的蜂蜜牛奶。
你走向他,从他背后轻柔地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在想什么?”
他抿住了嘴。
“我让你失望了?”你继续。
他不说话,只盯着眼前的彩色玻璃窗。这扇哥特式窗用支离破碎的彩色玻璃拼出一副画,窗上柠檬黄脸庞的女人套着呆板鲜红的裙子,左手狰狞地捧着金黄的酒杯,头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歪着。
“巴比伦荡/妇。”你说。
“什么?”他惊慌地转过身面对你。
“刚才你一直在看的,”你抬抬下巴示意他看那扇彩窗,“《启示录》第十七章第四节,‘那女人穿着紫色和朱红色的衣服、用金子宝石珍珠为妆饰,手拿金杯、杯中盛满了可憎之物、就是她淫/乱的……’,”
“请停一下。”他敛着眉,嘴角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您是在暗示什么吗?”
“难道不是吗?初入人世的男孩以为他碰到了自己的女神,结果却是一个卑贱的卖笑女,引诱他尊敬的表哥……我难道不是吗?”你嘴角勾着,眼底毫无笑意。
“我没有这么想,您明明不是这样的人……”马修向来澄澈的烟紫色眼睛此时雾蒙蒙的,“您怎么能这般……”
他忽然对着你单膝跪下了,抓着你的手把脸贴到你的手心:“您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您明明一点也不卑微也不甘于低贱,您明明是一个那么美好的人,为什么要贬低自己呢?”
你的手套已经被他的眼泪浸的湿透了,你恍惚地站在那里,抬头看见窗顶还有一副湛蓝和烟紫拼接的玻璃小画,是抹大拉的玛丽亚。
“您每次都在无情地嘲笑自己,也是在冷酷地抽痛我的心脏。”小男孩哭的抽抽搭搭。
“这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低头,轻声质问他,一绺黑色的头发从发髻中散落下来,在他的额前晃悠着扫过。
“因为我的心在您身上。”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你。
你迟缓地眨眨眼睛,与他对视:“我……”你说不出话来,心跳得异常慌乱,大脑却清醒得诡异,你深吸一口气,“所以那又怎样呢?我每天听这种话、收到类似的情书有上百次。”
你觉得你的语气冷酷异常。
马修保持着单膝跪着的姿势,攥着你的手越发紧起来:“不,我和他们不一样,我……”
“你同情我,自以为是地想要救赎我,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份卖笑的工作,对吗?”你把手从他手中抽出,背对他,“您可真是傲慢。”
他在你背后,嗫嚅着嘴唇,脸涨红着,说不出话来。
你不依不饶:“我猜对了吗?”
“难道您……难道你觉得你配不上一个人的真心吗?你觉得我傲慢,觉得我在玩弄你的感情?”小男孩终究还是被你激怒了。
你隐约想起,你出来找他的目的好像是要安抚他的。
你微微低头,发丝在半空晃悠:“除了玩弄之外,您不该有别的想法的。”你微侧过头,琥珀色的眼眸从发丝的遮掩中闪过,在阑珊灯火的掩映下折射出暗金的色泽。
马修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如同被美杜莎瞥了一眼,过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腔调:“这就是您想说的?”
“您自己明明心里清楚,又何必再问?”
“我不是,”他的声音坚定起来了,“我从没有过任何不尊重您的想法,我只是普通地,喜欢您。”
你忽然轻声地断断续续笑起来,就像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那随您好了。”
5
你在舞会上碰到了你没料到的人。
“瓦尔加斯主教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你弯腰向他行礼。
年轻的主教先生眼眸如蜂蜜似的:“嘘——今晚我是我哥哥。”他向你伸出手,眨眨眼睛,“莱斯科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舞呢?”
“这是我的荣幸,瓦尔加斯先生。”
“没想到您也会参加这种舞会。”你垂着眼睑,十分恭逊。
“神职人员也需要娱乐。”费里西安诺眯着眼睛,笑嘻嘻地搂着你转了一个圈,“上帝会宽恕我的。”
“不,应该是您那不得不代替您职位辛辛苦苦工作的哥哥来宽恕您。”
“好吧,让我们一起为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祈祷,祈祷明天他的哥哥罗维诺先生不会找他麻烦。”
你愉快地笑出声,笑声断断续续的。
“你的笑声听起来不太好。”费里西安诺把手放在你的额头上,“女士,你现在是盛开到极致的花,几欲颓靡。”
“先生,”你抬头问他,“您觉得,我凋零后会下地狱吗?”
他垂着眼看着你,怜悯的目光让你不禁想起那被耶稣护在身后的ji女,耶稣说:“没有罪的人才能用石头砸她。”
年轻而富有同情的主教先生说:“没有人有资格审判你有罪,女士。”
“上帝会宽恕我吗?”
他放下抚摸你额头的手:“上帝的宽恕救不了任何人,也包括你,女士。你得学着救自己,至少试着拯救自己的健康,别再自杀式地参加舞会、饮酒狂欢。”
“我知道的,先生。”你惨淡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费里西安诺抿住了嘴唇。
半晌,你忽然笑得乐不可支:“先生,您现在的表情可真可爱。”
“好吧,”他挑了挑眉,“对了,我哥哥说……你还欠他……”
“一个晚上?”你歪头,“好吧,我有空会还的,谢谢您的提醒。”
你转头,看见了远处被一群女士包围的马修,显然费里西安诺也看见了。
“看来你的小男孩遇到麻烦了。”他笑。
“恕我失陪,先生。”
你挥开羽毛扇子,走向马修。
马修被一群小姐太太们围着,虽然一副礼仪得体风度翩翩的样子,但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可还是无奈地敷衍着。你看见他每次开口,结果没说两个字又被别人插了嘴,只好微笑着做了个礼让的手势。
你才知道,原来他在别人面前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孩子气,也没有那么手足无措。
你走到一个离他不远不近又恰好能让他看见你的位子,故作风情般慢慢地靠到沙发上,假意轻咳了两声。
马修听到这熟悉的咳嗽声,眼睛瞬间亮了,却还勉勉强强地遮掩下去:“抱歉,女士们,失陪。”
他绕过人群,来到你身边:“莱斯科小姐,晚上好。”
你歪着头对他笑,缓慢轻柔地靠到他身前,一手抵在他的胸前:“我还以为您还得好一阵不理我呢?”你低下头。
他看见你鸦色发髻间那盛开的硕大玫瑰,以及黑发下雪白的后颈。
“是的,”他伸手想扣住你的后颈,“我本以为自己即使再看见您后也只会更生气,但故意躲着您的这一个月让我倍感煎熬。”
“您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你挥动扇子,“在您身上,我看见了柯克兰先生和波诺弗瓦先生的影子。”
他如同恍然惊觉一般,放下了已经几乎触碰到你后颈上的手。他慌乱地眨眨眼睛:“您喜欢这样的我吗?”
“是的——如果您没有刻意模仿波诺弗瓦先生的腔调的话,那个不适合您。”
马修苦笑,伸手想下意识地抓几把头发,却沮丧地发现平时蓬松的头发此时已经被发胶固定住了,呆毛也被牢牢地梳平了。
你断断续续地大笑出声:“您还是一样的可爱。”
小男孩叹气,揽过你的腰:“我可以请您跳舞吗?”
“如果您愿意的话。”你上半身贴上他的身体。
马修感觉到你的裙摆“沙沙”地作响,流水一样地划过他的小腿。灯火通明的室内,他恍惚间闻到了玫瑰的香味。
“我以为您生气了。”你忽然开口。
“不,”他搂着你转了个圈,“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难过。”
“为什么?”
“我以为我于您而言是特别的。”
“您的确是特别的,您是第一个没有送我礼物就能和我跳舞的人。”
小男孩有些窘迫:“抱歉,也许我也应该送您礼物的。”
“不,先生。”你对他挑眉,“我不想您送礼物,否则就是交易了。”
马修低头盯着你的嘴唇。他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涂口红或是别的什么,但是这两瓣嘴唇看起来是丝滑的,像红玫瑰的花瓣一样,颜色也像。你今天穿了一条偏深红的绸缎裙,露出了肩膀后背脖颈上的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忍不住伸手把你暗红天鹅绒的披肩往上提了提,像把你的肌肤遮掩住。
他注意到,在红与黑的包裹下,你的肌肤呈现出他不忍深究的异样苍白。
你停下了与他的舞步,走到一旁的角落里,随手拿起一杯红酒。
马修看着你喝酒,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您不能再这样了——通宵的饮酒狂欢在侵蚀您的健康。”
你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勉强压下咳嗽的痒意:“是吗?”在酒精的作用下,你的脸颊潮红,“这样我的脸色是不是好看一些?”
小男孩看着眼前年长于他的你孩子气又任性地喝完一整杯红酒,疯疯癫癫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他。
带着酒意的吻把他的思路搅乱成一滩软绵绵的水,只想溺死在柔软湿润的触感和甜涩微醺的气息中。
——有一丝淡淡的甜腥味突兀地插了进来,马修感到了不对。
不是因为纵情的热吻咬破了唇角与舌尖,而是更深处抑制不住且断断续续地涌上来的,如同你的笑声一般。
马修推开你,声音细软又悲哀:“您真的很不对劲。”
回应他的是你放纵的笑,明明是愉快至极的笑声,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喘不上气,被溺水的窒息感卡成一段一段。
“玛格丽特!”他叫你。
笑声忽然停了,你捂住嘴咳嗽起来。
手套也是深红的,手套上一小滩深色湿润的印记晕开来,分不清是什么。
你疑惑地看看手套上那晕染成桃心状的深色印记,又抬头看到马修那双澄澈的眼睛中忽然强烈迸发出的悲哀和怜悯,如夏日夜晚绽放的烟花,绚烂地定格在你的脑海,炸成一片又一片的空白,让你头晕目眩。
“马修……”你叫他,“没事的,习惯就好。”
你忽然倒在他身上。
休息室里,你趴在冰凉的大理石盥洗水池旁,肩背强烈地起起伏伏。
水面上散开一缕缕如大理石花纹一般的红色血丝。
马修半跪在你身边,轻轻抚摸你的脊背,抱着你。他撩开你脸庞被冷汗沾湿的墨黑发丝,露出你雪一样白的脸色。
他那方洁白的手帕被你死死地攥着,抵住嘴唇。手帕的皱褶中是红色的粘稠物,是唇蜜。你的嘴角是被蹭开的口红,嘴唇也近乎雪白的。
“玛格丽特,”他不叫你莱斯科小姐了,“玛格丽特,我们别再呆在这了,好不好,我们回家休息吧。”
你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低低应道:“嗯。”
他拿斗篷和外套裹住你,把你扶上马车。在车厢里,他死死地抱着你,几乎在你的腰上勒出痕迹。
“马修,”你叫他,“别紧张,习惯就好。”
“习惯?”马修忍不住要发脾气,结果一开口,却被泪水堵住了,“什么叫习惯就好?”
“我经常这样的,没什么大事,只是笑的太激烈了而已。”你伸手抹他的眼泪,“别这么孩子气。”
“您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他抱起你,熟门熟路地把你抱进你家,放到你的床上。
“喂,我没有那么虚弱。”
“喝点水,好吗?”他恳切地望着你。
“您让我想起我以前那只被我妈妈淹死的猫,”你抚摸他的眉眼,“每次我咳嗽的时候,它也用这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我。”
你无力地倒在枕头上,胸脯用力地起伏着:“以前从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主教先生只会怜悯我,柯克兰又那样恨我。”
马修抿着嘴唇,看你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铺洒开的黑发上。
你伸出胳膊去搂他的脖子,哆哆嗦嗦地吻他,手指无力地解他的扣子:“我以前从未觉得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过我。”你冰凉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闭上眼睛感受他温热的身体贴上你。
马修低头俯身吻你的眉眼:“我爱您。”
这句话换来的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哭声和嘴角神经质的扯动,还有能浸透枕头的眼泪。
他看见你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睛中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泽,像窗外黎明时分的星尘。
你看见挂在床头的画,耶稣低垂着眼,身后站着赤身裸体的女人,脚下散落着一地的石块。
6
“您愿意嫁给我吗?您可以和我一起去新大陆,那里没人认识你。”那天早上,他没有一丝隔阂地紧紧抱着你,问你。
你已经停止了神经质的哭泣,酡红的眼角弯着,展颜笑起来:“您才见我第五面,就想娶我?”
他翻过身,把下巴搁在你的颈窝上:“是您见到我的第五次,我在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您了。”
马修打理好父母后事来到欧洲的时候,还未成年。小男孩被父母保护得太好,初入名利场时很是手忙脚乱。
那是他第一次进入上流社会的舞会,身着一袭深红绸缎裙的你冷不防地进入了他的视野。那时的小男孩手心冒着冷汗,呆愣着看你脸上放肆又明艳的笑。
只是不经意间,你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扫过,纯情的小男孩脸庞瞬间就红了。
他看着你跳舞,发髻上的玫瑰掉落在地。
“抱歉,女士,”他鼓起勇气,走向你,“我……捡到了您发髻上掉落的玫瑰。”
你转过头看见这个满脸通红的小男孩,忍不住要笑:“十分感谢,不过……这朵玫瑰您留着吧。”
情窦初开的小男孩拿着那朵玫瑰,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后来的一个星期六晚上,他和亚瑟、弗朗西斯一起去看戏。
剧院门口忽然一阵骚动,他看见你了,被扶下马车,揽着身旁男人的手进入另一个包厢。
“那是谁?”他问。
“瓦尔加斯公爵,他的弟弟是瓦尔加斯主教。”亚瑟回答。
“我是问,他的女伴,那位穿红裙的女士。”
马修情晰地看见亚瑟皱起了眉,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是玛格丽特·莱斯科。”然后紧紧地抿上了嘴。
弗朗西斯接过话头:“玛格丽特小姐啊,她可是最名贵奢侈的红玫瑰呢,所有人一掷千金就为了她的一晚上。”他笑嘻嘻的,“传言她是老柯克兰先生的私生女。”
“什么?”
“闭嘴,弗朗西斯,没这回事。”
于是马修知道了你。
后来他一直没能在任何剧院和舞会上见到你。
马修逮着了机会问了弗朗西斯。
“莱斯科小姐?你是说玛戈?”弗朗西斯回答他,“她现在病得很重,参加不了任何聚会。”
马修开始尝试着每天给你寄信,每封信都亲切地向你问好,聊一下天气之类的话题,最后附上一朵玫瑰。
“情窦初开的小马修可真是深情又可爱。”弗朗西斯这么笑他。
“你要是想见她就直接邀请她看戏,送她礼物,她会答应你的。”亚瑟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报上我的名字。”
不,马修心说,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等你成年了再去找她。”亚瑟又补充。
后来他听说你为了养病,和卡里埃多侯爵去了西/班/牙。
再一次见到你时,他已经成年了。
那天弗朗西斯邀请了你,在戏院包厢,他又见到了你。
可那时的马修也只是局促地说:“晚上好,莱斯科小姐。”
……“我不得不承认,您比我想的更可爱,”你听马修回忆到这,又开始笑起来,“我的确是知道有一位先生在我病中时每天给我寄信,但是那位先生却连名字都没署,送信的人也是每次都干巴巴地放下信就跑,根本不提要回信的事。”
“那……那些信呢?”
“我扔了。”
你看着马修的脸逐渐憋红,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没笑两声又咳嗽起来。
他连忙把水递给你。
你放松地躺在床上,枕头上还是他的后脑勺留下的印记:“好吧,也许我应该接受你的……呃……”
“我爱您。”
“好了我知道了,我接受,别再说这种傻话。”你不满地揪他的鼻子,“你这个小傻子。”
他羞涩地笑起来,再次俯身吻你:“现在我是您的恋人了吗?”
“别得寸进尺,小男孩。”
“我是吗?”
“……”
“玛格丽特,我好爱你。”
“行行行,你是你是。”
你受不了他惨兮兮的小可爱眼神,很快败下阵来。
他欲求不满地继续吻你。
“能不能休息几天,别再聚会了,好好养病可以吗?”
“……”
“我会一直陪你的。”小男孩这么说,对你摇起了尾巴。
“……好。”
你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你被他带到了乡下,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清修生活。
阳光下,他坐在草地上,你趴在他腿上,数着一朵雏菊的花瓣。
他抚摸你的头发,拨开你衣襟上的草叶:“玛格丽特,”他叫你,从你手中拿起那朵花瓣快被你拔秃的雏菊,“知道这叫什么吗?”
你翻过身面对他,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弯腰罩在你身上,遮住阳光。你眉眼带笑着弯起来:“玛格丽特?”
他也对着你弯起眉眼笑:“对,玛格丽特。”他摘了另一朵雏菊插在你的发间,“你不是别人的玫瑰,你是我的延命菊。”
“为什么雏菊也叫延命菊?”
“我不知道。”他又摘了一朵雏菊,吻了一下花瓣,“我真希望你能是我的雏菊。”
他的发丝如流淌的阳光,亮的你几乎睁不开眼。
“马修。”
“嗯?”
“吻我。”
大白天,你们两个拥吻着,跌跌撞撞回到房间跌到床上。
你几乎要被他溺死在热烈的吻中。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他喘息,俯下身一刻不停地吻你。
“嗯,我在。”
“别离开我。”他说,“求你,我总觉得这一个月的时光是我偷来的。”
你捧着他的脸:“别孩子气了。”
“你好像迟早会离开我,我都没听你说过你爱我。”
“说什么傻话?”你撇嘴,“吻我,别停。”
7
某天晚上。
“玛格丽特,”他忽然叫你,“我下周要回家了。”
“那就回。”
“是新大陆……”他没说完,你就知道了。
你沉默半晌:“为什么?”
“我的资产全在那,我得回去整理。”
“那就回去。”你扒在他肩上,低头吻他的锁骨。
“我得走很久,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你忽然抬头与他对视。
马修觉得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你这种看小男孩的眼神。
“……你不愿意吗?”他问你。
“我不知道,”你迟疑,“我觉得我不该就这么和你走,就像……就像……呃,私奔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安置好所有家产后再回来向你求婚,你再和我走。”
“你哥哥同意吗?”
“我不知道,我会努力说服他的。”
你抚摸他已经逐渐沉稳的眉眼,仿佛又看见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小男孩:“我都快不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了,就像,做梦一样。”你犹豫了一下,“但是个美梦。”
他低头吻你:“你还没对我说过……”
“我爱你。”
他呆愣了两秒,嘴角开始上扬。他死死地将你抱在怀里:“等我回来,好吗?”
你想起前几天马修不在时亚瑟来找你。
讨人厌的柯克兰先生说:“我以为你会注意分寸,玛戈,结果他现在都要向你求婚了。”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玛戈。你的身份无论在哪儿,对他而言都是麻烦。”
“玛戈,别和他走,”亚瑟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恳求般地看你,“求你了,别和他走,别答应他,玛戈。”
“玛戈,”亚瑟拉着你的手,吻你的指尖,目光幽幽的,“我很抱歉,我欠你太多,这是最后一次,但是他不能娶我父亲的私生女。”
你回神了,对马修微笑,回答他:“好,我等你。”
但是你显然没打算遵守诺言,马修再次从新大陆到达欧洲、找到亚瑟时,你已经下葬了。
那天你目送了马修登船后,就当着亚瑟的面就忍不住咳出了血。
“我以为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他皱起眉。
“怎么会呢?”你脸色苍白,无力地倒在他身上,“我的健康早就不可挽回地衰败了,就算是投入重金的疗养,也只是微不足道地延缓我的死期而已。”
“你……”
“走吧,亲爱的,”你把手搁上他的肩膀,“好不容易小男孩走了,我终于可以通宵饮酒了。”
“这只会让你死的更快。”亚瑟想到了什么,脸色也白了,“你不能死……玛戈,你还不能死,我会给你请医生。”
“嘘,”你按住他的嘴唇,“不用了,没用的,而且只有死,才能让他死心。”
“玛戈……”
“也让你安心,你再也不用为你死去的父亲遮掩丑闻了,也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亚瑟闭上了嘴。
马修刚开始启程回到欧洲,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
你躺在床上,手里紧握着十字架,挣扎着喘息。
“玛戈,再坚持一会,”亚瑟对你说,“马修得见你最后一面。”
“不用啦,”你用力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我这个样子太丑了。”
亚瑟深吸一口气:“你这个……”
“我就是朵开败的花,”你勉强地笑着,“风一吹就谢了。”
你转头看向床头的画,耶稣低垂着眼,慈悲的眼神仿佛在看你。
“我不需要宽恕,”你说,“因为有人本可以救我。”
你努力喘气:“但我不需要被救,我……不想伤害他的。”
“玛戈。”亚瑟叫你。
“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的爱本就不会有多深,”你艰难地开口,“帮我向他道谢,亚瑟,”你的眼泪涌出来,“我终于活在了生命的最后几个月。”
“我的抽屉里,有一叠信,是他写的,”你死盯着亚瑟的眼睛,“我要带着它们埋进土里。”
你的眼睛亮的惊人,让亚瑟不敢再看你的眼睛。
“我……我宁愿能是雏菊,”你闭上眼睛,挡住了汹涌的眼泪,“我宁愿能成为那朵延命菊。”
这是你的最后一句话。
8
马修在你的墓前种满了雏菊:“这个时节没有好的玫瑰,玛格丽特,”他弯腰拂去你的墓碑上的薄薄积雪。
“你可真狠心呀,玛格丽特,”他紧攥着胸前的衣襟,“这下你可真是永垂不朽了。”
“我要回新大陆了,玛格丽特,这次,”他深吸一口气,憋回眼泪,“不用再等我了。”
他转身走了。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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