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终于对费里西安诺冷酷无情资本家的身份有了深认识。
连人质的剩余价值都要压榨的资本家也只此一家了。
昏暗的办公室里,你蹲在费里西安诺的办公桌后面,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只有一根呆毛勉强从桌面探出来,像一只傻掉的猫。
费里西安诺不紧不慢地把一份批好的文件放到一边去,假咳了一声,屈起手指,指关节在你头顶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一个激灵,迅速把手伸到桌面上,抓起一份还没被他看过的文件,按照页码整理好、对齐,用订书机钉好,恭恭敬敬地捧给他。再把他批好的那份文件恭恭敬敬地捧下去,按照封面上的分类标码,把它放到脚边的其中一叠文件上面,拍拍它们让它们对齐。
做完这些,你再一次如发条走到底的木偶一样,整个人重新耷拉了下去,眼睛再度失去高光。
事情要从罗维诺出差了开始说起。
费里西安诺表示他不养闲人,资本家不给任何一个人吃他白饭的机会。
你:???
你很想说,就算是包养,那也是罗维诺包养的你,关费里西安诺什么事?而且包养也不等于吃白饭啊。
你明明也付出了□□和感情的!
但是你瞅瞅费里西安诺假笑的脸色,怂怂的不敢说。
明明一言不合就会掏出ak-47把人突突成筛子的是罗维诺,但是你却没那么怕罗维诺,反而更怕一直自诩温柔的费里西安诺。
划重点,自·诩。
于是你就这么被费里西安诺抓去给他打工了,蹲在他昏暗的办公室里,给他整理文件,毫无“大哥的女人”的排面。
“既然莉莉小姐愿意帮我,那真是太好了。”
费里西安诺的声音里有一丝诡异的欣慰与满意,哄狗一样拍拍你的脑袋。
“工作不复杂,只需要帮我把每份文件按序号整理订好给我就行了,然后把我看过的文件分类摆放好。”
这种口令有点对狗勾说“你只要先和我握手然后用c语言给我编个程序代码出来”一样。
你看着那些文件上鬼画符般的意/大/利语,脸都绿了。
“你懂意/大/利语,对吧?”费里西安诺又开始教导狗勾的语气对你说话。
你觉得这就好比问狗“你懂c语言对吧”。
你沉默了,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费里西安诺的假笑都要焊死在脸上了,显出一分僵硬:“你懂意/大/利语吗?告诉我,莉莉。”
你眨眨眼睛,捏着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个手势:“一点点。”
费里西安诺从鼻腔里慢悠悠地“哼”了一声,听不出喜怒:“一点点?你指的是什么?”
“hee!”你非常流利地表演了两个你从罗维诺那里学来的意语词汇,“我就会这两个。”
这下轮到费里西安诺沉默了。
刚才你的表演就如同在德/国人面前模仿元首的“气死偶咧”“妨碍咱都渣渣”,或者某个金发碧眼美/国小伙最爱用的“sht”“花q”。
他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面无表情地看你许久,确认你不是故意的。直到你害怕地缩起脖子,瑟瑟发抖。
“那就是一窍不通。”他轻柔地说道,叹了口气。
他低头翻了几下手里的文件,过了一会儿,重新挂上笑容。
“没关系,阿拉伯数字你总认识。”费里西安诺把文件塞进你的怀里,重量让你浑身一震,“按照页面把它们每一份都整理齐。我看过这些文件后会在封面上写下数字,你按数字把它们归类就好,能做到吗?”
他琥珀金的眼眸紧盯着你,语气越发柔和,仿佛再说“要是再说不行你就死定了”。
你连忙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可以,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要叫我老大。”
费里西安诺揉了揉眉心,温软的声音里略带疲惫。
“好的老d……不,我是说,好的,嗯,对。”
你小心翼翼地比了个拿捏的手势。
明明只是按照他的要求来,费里西安诺却忽然凑近了。琥珀金的眼眸里笑意满得似乎都要溢出蜜来:“叫我费里就可以了。”
声音也如同添加了致死量糖精的牛奶软饼。
你瞬间汗毛倒立,忙不迭地连声应和:“好的费里,没问题费里,你说的对费里,就是这样费里。”
费里西安诺感觉他要不认识“费里”这两个字了。
12
你在费里西安诺那里蹲了几天,期间时不时有长相凶神恶煞不像好人的人来找他。
一般这个时候,费里西安诺态度挺差的。
也不能说差,上位者对下位者表示轻蔑和冷嘲,是不能叫做态度差的。
虽然你听不懂意语,但从语气和表情就可以推断出费里西安诺心情不好。
你蹲在他的办公室后面,连根呆毛都不敢露出来,抱着头缩成一团,轻手轻脚地钉文件,大气不敢出。
哪怕并不在他的攻击范围中,你也被他语气中那股森然的冷意吓得瑟瑟发抖了。
那个被费里西安诺冷嘲热讽训斥了一顿的人走了,办公室又恢复了沉寂。费里西安诺垂下眼眸,表情无悲无喜,全然没有刚才的冷意和攻击性。
他拿起咖啡杯,低头喝了一口。因为喝到了只留有半丝余温的冷咖啡,他皱起眉头。
“能麻烦你帮我去倒一杯咖啡吗?莉莉……”
他刚把咖啡杯放回碟子上,就听见了勺子、杯壁、碟子这三者高频碰撞的声音,连带着桌面都一起在抖。瓷器的摩擦声清脆锐利,没让他感到烦躁,反而多了几分无奈。
费里西安诺抬手按住你的肩膀。
抖动声瞬间停了。
“还是这么胆小。”他不乏纵容,勾起指节刮了刮你的脸颊。
你被他的亲昵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叫做边界感的意识?他怎么能做到毫无顾忌地去捏他哥哥的女朋友的脸的?
你很疑惑,你的内心充满了问号,你很想吐槽,但是你不敢问。
你犹豫不决地看着他。
费里西安诺愉悦地眯起眼睛:“有什么想说的吗?”尾音是软绵绵的。
很奇怪,这个黑手党教父长着一张圣子的脸,甜得像牛奶软饼,偏偏冷酷起来吓得你头皮发麻。
可能这就是另一种反差萌吧。
你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你这样摸你哥哥的女朋友的脸,是不是不太好?”
你问他。
在那一瞬间,费里西安诺的脸色瞬间变差,笑意退潮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眼眸里只剩下真正的琥珀般的冰冷。
虽然你应该害怕的,但是你却从他脸上看出了“忽然下头jpg”的表情包,让你感觉有点滑稽。
费里西安诺的眉眼依旧保持着笑眯弯的形状,声音越发轻柔甜蜜:“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我可是黑手党啊。”
是啊,按照黑手党的习惯,就是你结婚了他也可以让你变成寡妇。
可你男朋友是他哥哥啊!
这样也无所谓吗?
您就是传说中的牛头人吗?纯爱战士表示出离愤怒!
你惊恐万分,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透露着抗拒。
费里西安诺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你惊恐的表情。
虽然胆子还是那么小,但他总觉得你现在好像哭的频率明显降低了,没有一开始来这里时那样动不动就眼圈通红的小兔子模样了,而是像一只胆小又好奇的小羊,这里碰碰那里碰碰。
果然是……有了主的,到底是不一样了。
费里西安诺按捺下起伏不定的心绪,恢复公事公办的模样:“开个玩笑而已,你应该不介意吧。”
你干笑几声:“呵呵呵,我不介意。”你怎么敢介意。
你重新低下头,继续给他分类整理装订文件。
不知道工作了多久,费里西安诺抻开发麻的指关节,低头看到你正头抵着办公桌抽屉打瞌睡摸鱼。
多么柔软脆弱啊。
他忍不住伸手抚摸你毛茸茸的发顶。
沉睡的羔羊毫不自知地把自己的脖颈往狼的利爪底下送,闭着秀丽的眼。那双眼睛一旦睁开,便是澄澈与无辜。
就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刚出生的小羔羊。
费里西安诺是同时和罗维诺养宠物的,罗维诺选了一只小兔子,而他选了一只刚出生还站不稳的小羊。
小羊听话且天真,天天跟在他身后咩咩地叫,信赖地把头放在他的手心上,任由他抚摸。
但是和罗维诺不同的是,罗维诺的兔子是被当时的首领处理掉的,而他是自己亲自下手处理掉了那只羊。
当他动手的时候,小羊依然信赖地向他露出脆弱的脖颈。
那是费里西安诺第一次见血。
从那一刻起,当时的首领将继承人定为费里西安诺,而不是罗维诺。
费里西安诺深深地凝视着你。
你和当年的那只小羊是如此之像,他也忍不住动了将你纳入囊中的心思。
可惜已经有了主,对他警惕万分。
若仅仅如此,他也就放任你和罗维诺了。但偏生你就有这样的魔力,能勾得罗维诺起了洗白的心思。
罗维诺这种身份,要是想脱离黑手党,除非永远给警察当污点证人受一辈子的□□,否则会时时刻刻都面临着被暗杀的危险。
费里西安诺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忽然醒了,继续给他看起文件来。虽然不懂意语,但你还是慢慢发现了规律。
“ll在意语里是相当于the在英语吗?”
你问他。
费里西安诺眯起眼睛:“不是哦,是of的意思。”
你“哦”了一声,悄咪咪地记下来了。
在你又整理了几份文件之后,费里西安诺叹了口气:“骗你的,确实是the的意思。”
你疑惑地抬头看他:“真的吗?你确定这次也没骗我?”
你确实有在认真地表示疑惑,费里西安诺却忍不住笑了。
“这次真的没骗你。”
你勉为其难地表示相信他,再次悄咪咪地记下来。
——这才是他的目的。
虽然他给你看的文件并不算是些要命的重要文件,让你听的也不都是机要内容。
因为你说你对意语一窍不通。
但是如果你在他的试探中表现出一丁点懂意语的倾向,他就可以把你打为间谍,将你处决掉。
否则,他又怎么能够狠得下心来再一次杀害柔软无辜的羔羊呢?
他舍不得杀死你,只能这样逼迫自己,也好给罗维诺一个交代。
如果你真的完全没有撒谎……
他就只能找点别的方法来明目张胆地杀了你,又不至于使他们兄弟反目了。
13
你感觉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奇怪了。
每天都是起床洗漱,然后去费里西安诺那里,和他一起吃早饭,工作,吃中饭,工作,吃晚饭,工作,回去睡觉,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
以前和罗维诺一起的时候,你好像能碰到很多人,比如准备晚饭的人,比如在走廊上遇到的罗维诺的紧张小弟,比如时不时冒出来的贝露琪和霍兰德兄妹。
但是现在,你几乎看不到出费里西安诺之外的人。和他吃饭时会有人来上菜,也是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上来又迅速下去。
这让你觉得这一大栋房子里只有你和费里西安诺两个活人。
而且你来到这里后一直没有手机,找不到任何通话工具,完全没办法和罗维诺对话。
这种情况很不妙,让你联想到了某些pua文学。当你被费里西安诺从人际网中慢慢剥离出来,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他了。
你满腹心事地坐在费里西安诺身边,正在思索着要怎么才能和罗维诺联系上,或者去找一直不见踪影的贝露琪时,费里西安诺也发现了你的不对劲。
“怎么了?”他停下手里的笔,低头看向坐立不安的你,伸手按住你的后颈,轻轻地捏了一下,阻止你的抖腿。
你瞬间一个激灵,僵硬地抬头与他对视,慌乱地眨眨眼睛:“没、没……”
费里西安诺笑得如和风细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呀。”他眯弯着琥珀金的眼眸,低垂着眼帘,声音中隐隐透出些许失落,“毕竟,我答应了我哥哥,要照顾好你。”
你又是一个激灵。
你很想破口大骂。
他管这他妈的叫照顾?
你憋闷地闭紧了嘴,嘟嘟囔囔:“真的没有。”
后颈上捏着你的那只手忽然加大了力度,以不容拒绝地姿态拿捏住了你。
费里西安诺凑到你跟前,眼中那汪琥珀一样的色泽慢慢显现出重重叠叠的黑影,如黑洞,如亿万年前那滴从松柏中滴落的树脂,无情地吞噬包裹了你这只无力挣扎的脆弱蝴蝶,让你同他一样冰冷,拖着你深埋入地底。
“不,你有心事,请告诉我。”他在你耳边轻声细语,温柔的话语无异于威胁。
你打了个冷颤。
在他的注视之下,你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无聊……”
你不敢说你想联系罗维诺,也不敢说你想找贝露琪。
你是胆小、天真、不食人间烟火,但不是傻子。费里西安诺的意思你明白,他不想你接触其他人,他希望把你对罗维诺的影响降到最低。
你不敢对抗他。
费里西安诺听到你这样说,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在那一瞬间,你感觉到四周的寒意与压迫感一下子减轻了。
“无聊啊……”他轻柔地咀嚼着字词,笑靥如一池春水,“那我教你读意/大/利语好不好?”
你其实很想吐槽这个意语的梗怎么还没过去,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你也不好拒绝。而且语言不通的你自从罗维诺走后,更是要闲出屁来了,每天只能机械地给费里西安诺钉文件。
你犹豫一下,点点头,茫然地问他:“那我要交学费吗?”
一看就是对他资本家的狗屁德性有了b数。
费里西安诺忍俊不禁,笑意更真实了几分,温声安慰你:“不收学费。”
于是每天除了钉文件之外,你又多了一项事情,就是和费里西安诺学意/大/利语。
其实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费里西安诺草率地教你一点音节读法和拼法,然后他就撒手不管了,给你字帖和儿童绘本,让你自己描自己看。
要你这个考了教师资格证的专业人员来看,费里西安诺真的毫无师范技能。
怎么会有人教别人外语只教怎么读不教怎么翻译的?
你真的服了他了。
但是你不敢说,只好埋头磕磕绊绊地看图理解意思,一边小心翼翼地幽幽看他一眼。
感谢费里西安诺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敷衍你。
就这么学了两个星期,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的费里西安诺疲惫地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从抽屉底下翻开一本书,指着其中一页:“请为我念一下这首诗吧。”
你接过这本看起来词汇很高级的书,开始磕磕绊绊用五毛钱塑料意语给他念: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美艳,
而我的星辰也怀着同样的心愿。
我对你,亲爱的人儿,一无贪图,
只期望你带给我痛苦。
如果有时你对我的眼睛
表示怜悯之情,
我对你别无他求,
只希望哭个不休。
也并非因为你听到我短叹长吁,
我才为你倾吐心曲,
我这颗心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有的也许只是忧伤。
让我仍爱着你,望着你,
为你叹息,
因为痛苦、哭泣和悲伤,
都是我忠诚的报偿。”
(托夸多·塔索《我爱你,只因为你美艳》)
只读了两个星期儿童绘本的你根本不认识这些词汇,对于清浊音和大舌音也是一窍不通,完全就是按照拼音的思路在拼这些音节。
情诗被你念得毫无美感,甚至还有点喜感。
费里西安诺更头痛了,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还真是……
你念完,放下书,也知道自己念得很烂,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像一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狗子。
还挺可爱的。
明明念得极其糟糕,费里西安诺却忍不住笑了。
倒也不是被你逗笑的,只是在面对你这样的姑娘时——
“过来。”他朝你招招手,看你不情不愿又战战兢兢地过去,笑意扩大了几分,“念得很好听,我很喜欢。”
——他还是会克制不住地心生怜爱。
怜爱到,想要把你一点点地撕碎,再彻底攥进手心里。
14
费里西安诺在宴会厅举办酒宴。因为罗维诺不在,你也不好出场,和费里西安诺一起出场未免太怪,于是你是老老实实地在自己房间附近的走廊里散了散步。
你终于又碰到了贝露琪。
她似乎是专门在那里等你的。
你一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抓着手腕拽了过去。
贝露琪紧紧贴着你,把你堵在墙角。
“贝露琪!”你惊喜地小声叫起来,却立刻被她捂住了嘴。
“嘘。”
她离你很近,身上的香水味完全包围住你。香香软软的小姐姐这样把你壁咚在墙角,让你晕晕乎乎的逐渐丧失思考能力。
“你最近怎么样?”她凑在你耳边,很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嘶嘶”地问你。
你小幅度地点点头。
“他……我是说首领,他对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你看见她眼圈下充斥着疲惫的青黑。
“挺好的,虽然他总是耍我……”你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你还好吗?”
贝露琪苦笑着摇摇头,轻抚你柔软的发丝:“我只是工作太多了而已。你照顾好自己,如果首领有什么问题就如实回答,不要耍小聪明。”
她凝望着你,眼底是一片无奈与忧愁:“像你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在这里的。你别害怕,照顾好自己,我会带你……”
她忽然噤声了,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急匆匆地把你推回房间:“没什么了,你快回去,我不能和你多说话。”
你被不明觉厉地推回房间,看着眼前的门被用力地关上,忽然觉得有点想哭。
贝露琪关上门,转头就在走廊转角处碰到了费里西安诺。
“首领。”她立刻低下头。
费里西安诺站在阴影处,脸色被大片的阴影所遮盖,晦暗难明。
“贝露琪姐姐很关心那个孩子?”他轻飘飘地问。
“……是。”贝露琪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实话。
首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异常平淡:“是吗?”他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那样一个孩子,很难让人不心生同情吧。”贝露琪假装轻松地接话。
“贝露琪姐姐在审讯室呆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这么富有同情心啊。”
首领轻声感叹道。
贝露琪瞬间脊背发凉。
静默许久,费里西安诺淡淡道:“去叫她吧,叫她来找我。”
一直等费里西安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贝露琪才长舒一口气。
很快了,首领下个星期必须外出亲自处理事务。到那时,你和她都会安全地离开这里。
打定主意,贝露琪敲响了你的房门,轻声道:“莉莉,首领叫你去见他。”
你打开门,仔细打量了一下贝露琪,确认她没事,和她抱了抱:“那我去啦。”
进入费里西安诺的办公室,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你听到了轻缓沉稳的呼吸声,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凑过去一看,费里西安诺正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他脸色微红,身上是浓郁的酒气。光是接近他,就足够熏晕你了。
费里西安诺仰头靠在椅背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你看到他露出来的白皙的脖颈,还有轻微起伏的喉结。
他浅栗色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幽深的琥珀色的眼眸阖上了,整个人看起来平和且温柔,如同意大利小甜饼。
你走过去戳了戳他,确认他毫无动静,便把自己肩上的披肩盖到他腰上。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动了,抓住你的手腕,把你拉到他跟前。
“羔羊小姐。”
他抬起眼睛,琥珀色泽的眼眸流淌着蜂蜜一样,笑得眯弯了起来,带着朦胧的醉意与水光,还有眼尾的泛红。
“tiamo。”
轻柔低缓的声音在沉寂的黑夜中轻轻地呢喃,如月光轻抚云彩般温柔缱绻,似恋人的低语。
“你说什么?”
你没听懂。
你当然听不懂,因为你看过的儿童绘本里不可能出现这种对恋人的表白:
“我爱你。”
费里西安诺捉着你的手腕,轻轻掰开你蜷缩的手掌,在你的手心处落下一个吻。
!!!
“草!”
你忍不住爆了粗口,用尽力气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收紧了抓住你手腕的力度,死死地钳制住你。
你挣脱不得,急得要哭出来了,也不敢喊人,只能挣扎着掰他的手。
“费里,费里,你听我说,你撒手。”你急中生乱,也顾不得怕他了,直接叫他,“你撒开,我痛……”
尾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的手忽然松了。
你趁机抽出手腕,撒腿就跑,临走还不忘重重地关上门,生怕他跟出来。
重新落入寂静黑暗中的办公室里,响起一声轻笑。
费里西安诺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毫无醉意。
“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啊。”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他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你留下来的披肩。
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不仅没动他,还给他盖衣服。被亲了也只能挣扎出那点力度,手腕又细又脆,完全就是一个偏弱的普通人。
“还真是……失败。”
他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你的手心真的很软,一丝茧都没有。
费里西安诺静默许久,再次长叹一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我亲爱的羔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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