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伊人凛冽的目光落在喻行风脸上,他心里一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宋长歌终于得以喘息,咳嗽了几声,抬起眼眸,朝子书伊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若不是她及时出手,自己被那三阶水符一炸,不死也残。
虽说学院内部的比试,禁止伤及性命,但喻行风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刚才她气血沸腾,决心要和喻行风死磕到底。现在想来,有些后怕。拿自己的命赌一个疯子会不会下手,属实是得不偿失。
喻行风冷静下来,眼看三阶水符被毁,心有不满,说话也变得莽撞起来:“子书上师,这是我和宋长歌之间的个人比试,你为何要出手阻扰?”
子书伊人秀眉微皱,用冰冷而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若不出手,放任你在学院里杀人。那么,你将面临的不仅是体罚禁闭,还会被逐出昆仑学院。这些后果,柳息浪没有告诉过你吗?”
喻行风一时语塞,刚才他确实过于冲动,迫切想要让宋长歌屈服,然后赶紧去妙医馆治疗痛穴上的剑伤。据说,痛穴受伤,在伤口痊愈前会越来越痛,他现在已经有点承受不住。
这个天杀的宋长歌,肯定是故意整他!
子书伊人看见喻行风冷汗涔涔,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你还是尽快去疗伤吧,伤及痛穴,非常人可忍。”
说罢,双指取出一张三阶水符,丢还给他。
喻行风接住水符,暗自审时度势。子书伊人作为现任院长子书青阳的独女,在几位上师中地位最高。即便是更高境界的天师,见到她也会礼让三分。因此,即便柳息浪还在现场,也无法给自己撑腰。
他愤恨地瞪了宋长歌一眼,看她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自己也不亏。便冷哼一声,收起青钢剑,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妙医馆赶去。
宋长歌至此才长舒一口气,咬着牙坐起来,发现半边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几缕头发贴在脸上,模样十分狼狈。
她抬起眼眸,发现子书伊人正在看她。一对上那双透着淡淡忧伤的眼睛,她的心立刻软下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围观的人群还在窃窃私语,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在起哄让高手们都去挑战宋长歌。谁能将半魔彻底打败,就是这一届的新人王。
宋长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张小脸气愤不已。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完全把她当成垫脚石,毫不惦念同窗之情,不过,她们越想从她身上捞到好处,她越是不让她们得逞。
捂着伤口,正想得出神,忽然感到自己被提了起来。抬头一看,子书伊人揪住了她的衣领,轻轻松松将她提起。足尖一点,凌空飞起,掠过湖泊和树林,往紫竹轩飞去。
子书伊人直接落在紫竹轩的院子里,将宋长歌放下,推开了卧室门:“进来吧,我先帮你上药。”
虽然有过四次双修经历,宋长歌对紫竹轩已经相当熟悉,但很少踏入子书伊人的卧室。一踏入卧室,嗅着那无处不在的信息素,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
有的信息素浓烈而霸道,仿佛麝香。有的信息素清新而自然,仿佛木质香。子书伊人的信息素是清淡的花香,夹着一点点奶香,嗅之让人沉醉。
子书伊人指了指竹榻:“你坐在这里,把衣服脱下来,喻行风的剑上有毒。”
宋长歌心中一紧,连忙拉开衣服看了看,伤口果然隐隐发黑。她这才想起,喻行风和喻清霏一样,职业方向是蛊毒师。因为还没有上到专业课程,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差点酿成大错。
蛊毒,若不及时治疗,会落下严重的病根。
她坐在竹榻上,将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个左肩,等子书伊人上药。
子书伊人取来两个小药瓶,坐在她身边。美目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隐隐含着笑意。她把药瓶放下,冷不防地伸手,把她的衣服全部拽了下来。
宋长歌猛然一怔,本能地护住胸口,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在林迦叶面前换衣,但是对着子书伊人,实在无法坦然地裸露身体,怕自己把持不住。
子书伊人见她伤口已经发黑,暂时按下心思,先帮她祛毒疗伤。她催动法术,将毒血慢慢吸了出来。毒血凝结成一粒粒绿色的珠子,落入其中一个药瓶中。
她端起药瓶观察了一番,又闻了闻味道:“是断肠草。还好,只是一种常见的毒药。”
宋长歌一听这名字,吓得魂飞魄散。断肠草虽然常见,却剧毒无比,可以轻易毒死一头牛。若非她这些日子服用的一些丹药,有辅助祛毒的效果,只怕在斗术场上就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子书伊人打开另一只小瓶,将一种无色透明液体倒在伤口上,用手指轻轻抹开。
“这是祛毒水,能解上百种毒药,但炼制起来极为复杂,需要多种名贵的药材。你很幸运,我这里常备各种药材。换作别人,只能去妙医馆吃一吃苦头了。”
宋长歌奇怪道:“为什么去妙医馆是吃苦头?”
“孟春望其人,除了对寒烟大方,对谁都小气。学生去他那里治病,通常会用廉价的药材,能省则省。廉价药材虽也能治好,但受苦的过程却是成倍延长。”
“啊,那喻行风岂不是惨了。”
子书伊人轻轻笑了笑:“嗯,你那一剑,也真是狠毒。他这个月怕是没法下床了,除非柳息浪肯耗费灵力为他治疗。”
宋长歌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谁让他欺负我的,我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那帮同伙都会骑到我头上。你有没有听见那些人说的话?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把我当成敌人和垫脚石,成天盘算着怎么把我打倒。”
说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向子书伊人诉苦。连续一个月的苦修,还要面对莫名其妙的敌意,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便一股脑儿倾诉出来了。
这些话她只对林迦叶说过,但林迦叶不是她的情绪垃圾桶。说两三次还能耐心开解,说多了,人家也会厌烦。
这时,子书伊人轻叹一声,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宋长歌浑身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脸贴在子书伊人的胸口,感受着那两团柔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清香的信息素,一阵一阵钻入她的鼻子,让她有些情迷意乱。
过了许久,她才镇定下来,试图挣脱子书伊人的怀抱。但是,稍微一动,子书伊人反而搂得更紧,还加上了另一只手。她的怀抱就像紧箍咒,把她圈得死死的。
“上师,我们这样被人看见了,会不会有流言蜚语?”
“你害怕流言蜚语吗?”
“我担心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子书伊人闻言,勾了下嘴角,将她放开,起身走进里屋。
那温暖的怀抱一离开,宋长歌有些怅然若失。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想她是不是生气了,有点忐忑不安。穿好衣服后,就老实地站在一旁,思忖着该如何向她道歉。
不一会儿,子书伊人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套衣服。看见宋长歌又把脏衣服穿上了,不禁有些无奈:“这是给你的新衣,快些换上。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太见外。”
宋长歌拿着新衣,摸了摸,手感很舒服。虽都是白色,但使用的是更加高档的面料。她很是喜欢,飞快地脱下旧袍。发现子书伊人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好意思道:“上师,你要不先避一避?”
“避什么?双修进入新的阶段,是要坦诚相对的,反正早晚要看。”
“啊?”
宋长歌这下慌了神,每次双修,穿着衣服都忍耐得很辛苦。要是坦诚相对,在强劲的信息素引诱之下,她绝无可能把持得住——除非自我阉割。
子书伊人看着她一副壮士赴死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放心,到那时候,你的自控力肯定比现在高出许多。但是,你要尽早适应,坦诚相对。”
子书伊人指了指新衣,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宋长歌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银牙一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
她把旧袍叠好,准备带回宿舍,子书伊人却说:“放在这里吧,以后双修可以换洗。现在天色还早,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哦。”
宋长歌又乖乖地坐下,她听出子书伊人的语气里,有一丝难掩的寂寞和哀愁。不知道她曾经历过什么,尊贵的身份,世人的爱慕,也无法消除她的心伤。
半晌,子书伊人缓缓开口:“长歌,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的妻子会是怎样一个人?”
宋长歌愣了愣,抬头看向子书伊人。她不是傻子,人家堂堂一个上师,又是救人,又是疗伤,现在又问这样的问题,怀着怎样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但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敢真的往那方面去想。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像上师这样就很好,可是我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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