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刘毅不可能总是和叶小鸾腻在温柔乡之中。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现在既然自己的个人问题已经得到解决,那么剩下的就是要想想怎么样处理公事了。好在不用刘毅说出自己的想法,叶小鸾这种聪明伶俐的才女早就提醒刘毅要以国事为重。大家闺秀与一般女子的区别就在于,她的眼光要远远高于普通的女子,不仅仅是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还有看事物的态度和自己的学识上。叶小鸾从小就在文学的环境中熏陶,自然知道精忠报国的道理。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做的是顶天立地的大事,所以自己不能拖他的后腿,不仅不能,还要成为他的助力,成为他的贤内助。
早晨醒来,叶小鸾拥着刘毅,刚结婚的小夫妻就是这样,恨不得每天黏在一起,昨晚共赴巫山,刘毅也不知道梅开几度,此刻睡的正香。叶小鸾不忍心打扰他,只是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静静地打量着刘毅有棱有角的脸庞。忽然,她感觉到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身后拍了拍,刘毅侧过脸说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比我醒的还早,看来昨晚还不够累,要不要再来?”叶小鸾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她用青葱玉指点着刘毅的鼻子道:“你啊,天天脑子里怎么总想那事。”刘毅笑道:“哈哈,我还不是想早点抱孩子嘛。”
“呸!老古董,你怎么跟我爹爹一样,思想这么陈旧,难道夫妻结婚就是为了要孩子吗?”叶小鸾反驳道。刘毅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小鸾,他揉了揉眼睛,脑子中甚至闪现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叶小鸾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怎么思想如此先进,这完全是后世女性的观点,在四百年前的大明依然是崇尚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裹脚等陋习层出不穷。在这种情况下叶小鸾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实属不易。所以刘毅觉得诧异,不过想了想,他又明白了,叶小鸾本来就不同于常人,要不然也不能成为有明一代的大才女,如果不是有过人的本领和见识,她也不可能达到那个水平。
刘毅尴尬的笑笑,“娘子,你说的对。是为夫的思想陈旧了。既然醒了,为夫也要起来办公了。”叶小鸾乖巧的点点头,“我来服侍夫君洗漱。”刘毅摇摇头,“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在为夫面前提起了,结婚这段时间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洗漱过,我自小一个人独立惯了,这种小事情不需要娘子伺候,而且娘子的手乃是用来做文章的,明白吗?”叶小鸾只能作罢,刘毅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这跟她所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就说自己的父亲叶绍袁,平时也是母亲亲自服侍洗漱,可是刘毅的很多行为都不像大明的男人,尤其是对女性尊重的这一点。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怎么样,妻子就只能受着。可是刘毅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从来都是对自己尊重,两个人一直都是平等的地位,家里的事情刘毅都会请教叶小鸾的意见。这让叶小鸾内心欢喜,自己这辈子真的是嫁对人了。
“夫君平日操劳国事,切记不要伤身。公务也要适可而止,劳逸结合方是正理。”叶小鸾起身对刘毅道。“娘子放心,为夫省得,只是最近漕运驻军事务繁忙,陶宗他们出去打通渠道进行的很不顺利,甲午的脾气你也知道,有几次被地方官气的就要抓狂了。这些个狗东西,一个个只想到自己的利益,都想着从漕运的头上揩油水。这些人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可是目前新军还在朝廷的治下,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朝廷的官员,如果我用武力动他们,无异于造反。可是两难啊,不动他们就不能让漕运畅通,军队不能驻防。漕运形同虚设,就算我们控制了水面,但是一旦遇到岸边的封锁,水师也无能为力啊。哎,跟娘子说这些,娘子也不一定明白,总之,时局日艰,大明风雨飘摇啊。”刘毅轻声道。
叶小鸾道:“夫君,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了,有些道理我明白,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是有个道理你要明白,不破不立,目前的时局以你一人之力肯定改变不了,但是天下人心向正道,邪门歪道总归是会被消灭。夫君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积聚自己的力量,朝廷想怎么样就随他去,你弄你的,他弄他的,没必要总是考虑到朝廷会对自己怎么样,否则,有些事情还怎么进行下去。夫君放心,这些贪官污吏你现在不动他们,等到天下人心忍无可忍的时候,自会有人想到夫君的好。来到太平府我也是见识到了,这新军的官兵跟别处的兵马大有不同,就凭这一方水土军民一心,我坚信夫君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到。”
刘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该做的事情做好,剩下的就是等待时局的变化,现在大势终究不在自己这一边,漕运自己是接管了不错,可是要想在沿岸驻军,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办到的事情,这些天收集的信息反馈回来,朝廷中很明显有大量的官员反对自己大张旗鼓的驻军,就连上面那位肯定更是心中担忧。呵,不想着怎么跟建虏北虏作战,整起自己人来倒是有一手,也罢,就看看他们能怎么办?自己强军在手,以不变应万变,青弋军从诞生的那天起还没有怕过谁。
刘毅抱起叶小鸾,猛地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子。”叶小鸾的粉拳捶打着刘毅的胸口,“你瞧你,又没个正形。。。”
“将军,末将未能完成任务,请将军责罚。”太平府军部大堂,陶宗垂头丧气的跪在刘毅的面前,身后的甲午同样是跪着,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这段时间,他们为了谋求驻军的事情几乎是沿着大运河跑了个遍,但是遇到了很多的困难。首先应天府是南直隶的首府,南京陪都,天子脚下,刘毅一个地方将领肯定不能驻军,否则这应天府的防务难道要交给漕运军不成?应天府不能驻军,那就继续向北,还好,苏州,常州,扬州等几个刘毅有过接触,或者说有些根基的府没有什么障碍,同时又是处于南直隶军事体系下,所以这些州府没有那么多的抵触情绪,刘毅决定每一个府派出一个团驻扎,然后每月轮换,这样让麾下所有的团级单位都能轮番巡视漕运,保护漕运,让士兵们对漕运熟悉,有个整体的概念。
可是这也仅仅限于刘毅能掌握局面的几个州府,到了淮安,凤阳,徐州等府就不是刘毅能掌控的范围了,虽然徽商总会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徐州等地开采矿石,并且有很深的商业根基,可是对于驻军的事情,各地官府非常抵触,不要说是南直隶的北部地区,要是到了山东等地,那更是一切免谈。自己本身就有卫所兵驻扎,很多官员在任上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漕运军,就算是漕运军,那也是水军,在水面上航行还则罢了,还要谋求在陆地上驻军,这叫什么事情,难道说江河湖泊就变成漕运衙门的内湖了?有了漕运军岂不是等于在岸边设立了关卡,什么人过去还要漕运军点头,你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嚣张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到安庆卫以外的地方来谋求驻军,这是要干什么,这是想干什么?这些地方官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雪片般的文书飞向了京师,不过不全是到了崇祯皇帝的案头,还有很多是给朝中大员的求援信,要知道,很多大人的产业就在运河沿线,如果漕运衙门想要染指这些大员的利益和产业,这些人怎么可能放过漕运衙门。当然要到皇帝面前去告漕运衙门的黑状,当然他们不傻,不可能将实际情况说出来,所用的理由那是极其险恶。矛头直指新军,说是刘毅想接着漕运协同的名义将新军安插到各地,至于是什么目的,就让皇帝自己猜,这分明是诛心之言。风声一起,各地官府纷纷亮明态度,拒绝漕运军在运河沿线驻扎。这样一来,陶宗和甲午的工作基本就做不下去了,好几次地方官貌似义正言辞的指着甲午和陶宗的鼻子猛喷,气的甲午就想拔刀将这些狗官全部砍了扔进运河喂鱼。要不是陶宗死死拦着,搞不好这些地方官已经血流成河了。
刘毅将陶宗和甲午双双扶起,用力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他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怪他们,即便是自己出面也没用,这是来自京师的阻力,不是在地方上能随便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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