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终于完全升起,穿过废墟的月光犹如点点碎银散落在地上,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周围的温度好像低了很多,索性达芬奇出品的魔术礼装质量好的可以,让她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总算是在入夜前找到了一处还算能遮掩一番的房屋,虽然床之类的都是不可能的了,但有可以挡风的一角云图便已经非常知足了。
在清姬的帮助下,篝火很快被升起,橙色的光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战斗了一天的servant即使魔力充足,精神上也多多少少有了些疲倦,亚瑟和齐格飞以及玛修和贞德结伴对外围进行今日的最后巡视,云图稍微和天草说了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完全支撑不住身体,明日可能就是决战,她也没再强撑。
“……晚上再有夜袭的话就叫醒我吧。”
“是。”天草点了点头。
眯起眼打量他两眼,云图确认道:“果然是不会叫我的吧。”
天草:微笑。
算啦,既然是他们的好意,好好的心领才对。
云图打了个哈欠,隔着在风中摇曳着的火苗,吉尔伽美什黄金的身子异常鲜明,他环胸站在高处,微仰着的头看着天空在夜晚也异常明显的光环。
在看什么呢……
意识朦胧间,云图陷入了沉睡。
哒。
哒哒。
哒哒哒。
木棍敲击水管的声音……
云图睁开眼,撑起身时,手掌下是凹凸不平的冰冷潮湿的金属,视线所见都是黑暗的,染着不知是铁锈还是血液的铁链挂在与她视线平行处。
这里是……
“!”
等等这个感觉!
她本能的在强化身体的同时抬起手臂挡住袭击向她脖颈的利爪,然后借着被打出去的力道就地一滚,贴着墙体站起。
“吼——”
野兽?死灵?
云图用余光环视了被铁栏杆封闭的房间一圈,几乎能确认这里没有能躲避的地方,也就是,只能战斗的意思了吧。
拳头与利爪再次撞击在一起,即使被强化过的□□也避免不了被利爪刺破的命运。
好疼,明明只是个梦境竟然能疼成这个样子。
反手握住利爪,另一只手掏出了死灵的灵核,暂时放松下来之后,云图感觉手上的手因为疼痛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深呼吸着压抑身体的排斥,云图再次感受到了有东西靠近的气息,她神经紧张的立即向所感知的方向看去。
甬道中蜡烛的微弱火苗将那个东西的身影拉的老长。
脚步声一点点清晰起来,伴随着窄小空间产生的回声,缓缓向她靠近。
就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生物。
神经紧张的快要崩溃了。
“……”
绿色的斗篷一角最先出现在她视线中。
突然松下的神经让她一个脚软坐在了地上。
“还真是运气差劲的小姐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到这个地方,”复仇鬼眯起金色的双瞳,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还是说你本身便带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呢。”
“哎?”
罪孽这种词汇太过严重了,对于一直被宠爱着在关心中长大的小姑娘来说,竟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瞪圆了眼呆愣了片刻。
考试帮别人作弊算吗?
吃肉算吗?
佛学的范围吗?
“……先生,请帮我打开这里好吗。”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关在牢笼里就难受的不得了,寒毛都竖起来了。
鸡皮疙瘩已经窜出来了。
“……”
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avenger还是扬起手,轻松而简单的就分开了铁栏杆。
云图迫不及待的钻出:“感激不尽。”
“哼,”金色的眼以冰冷的视线从地面上滑过,无法在运作的死灵正在一点点的溃散,勉强还能看出它之前的形态,“至少比之前那犹如兔子一般的模样好看了不少。”
本来就是兔子国的哟。
云图腹诽着。
没有再说其他的话,avenger便迈步往前,云图下意识的跟上他的脚步,视线所见的地方都是昏暗的压抑的绝望的,如果不跟着什么人同行的话,绝对会得精神方面的疾病的吧。
何况这四周,阴暗处,还有连云图都感觉的到的,蠢蠢欲动的那些生物。
等待着时机,等待他们流露出破绽的瞬间,咬开他们的脖颈,啃食他们的血肉。
但身边的男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仿若对一切毫无所觉。
“……似乎被包围了。”
即使知道avenger一定比她更清楚这点,但云图还是忍不住出声作着无意义的提醒。
“迷茫、彷徨以及畏惧都会将这些魔物引来,就像是嗅到臭味的苍蝇一般,”露出不屑的表情,avenger说着并将视线放在云图身上,“这些家伙都是被你吸引而来,不过若不是彷徨和迷茫,就算向你一样不安定的灵魂也不会三番四次跑到这里来。”
明明才两次。
虽说两次的数量已经很不正常了。
至于彷徨什么。
“我想要更有价值。”
“servant都在咬紧了牙关拼命着,并将我的性命放在首要位子上,因为我是master,现在唯一的希望,但是……”
“作为云图本身,是否具有价值。”
“我想要有这个价值。”
avenger压下唇角,沉默着片刻:“我并不会像法利亚神甫一样为谁指明道路,但是,小姐,你的价值并不是这么愁眉苦脸就能拥有的,伪装自己,充实自己,获得力量然后将身前的所以阻碍撕裂即可。”
越来越高昂的语调让躲藏在阴暗处的生物蠢蠢欲动。
黑暗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法利亚……神甫?
这本书她好像看过。
“您是……基督山伯爵?”
叫爱德蒙什么来着。
不过……
“我超喜欢您!”
“……不要搞错了,小姐,”爱德蒙转过身,周身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我可不是最后放弃复仇的那个你所熟知的基督山伯爵,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复仇。”
可是小说中是复仇的那一段最精彩啊。
最后和海黛远走高飞放弃复仇虽然也算是点出了即使一直在复仇,本质上还是那个善良的爱德蒙,但是最精彩最吸引人的果然还是复仇以及为复仇做准备的那一段吧。
更何况,在这阴暗的地方愿意帮助她,无论是顺手还是心血来潮,也都是善意的体现。
这份善意远远比那些嘴上说帮助,却不真的赋予行动的人要好的太多。
可能因为吊桥效应吧,仅仅只是两次见面,云图对爱德蒙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信任和好感。
“伯爵。”
云图看着干净利落出手将魔物撕裂的爱德蒙,察觉到他微微侧首分神给与她的一瞥,就像是察觉到什么秘密一样笑了出来。
“只是想这样叫您一下。”
您真的超级好。
“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发出了一声带有不满以为的咂舌,将魔物扫除之后,他压低帽檐直接往前,斗篷在他身后缓缓落下。
小跑两步追上他的速度,云图侧首看着他。
爱德蒙在这里的话,才从周围的环境判断,应该是最初的监狱塔了。
可是如果是做梦的话,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虽然有听说master与servant之间的联系会做与servant过去有关的梦境,但是她并没有和avenger结缔契约……
但若是完全无关,真的是她罪孽深重才到这里来,那她是绝对不会信这个理由的。
虽然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有一点却完全可以肯定。
让她来到这里的那个因素一定饱含着恶意。
爱德蒙也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就她现在的经历来看,只有被召唤servant才能够现世,avenger又是被什么人召唤的。
她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可是除了avenger并没有再看到其他servant以及生命体,只有数量不多的魔物。
走在前方的爱德蒙脚步突然停顿一下:“看来今夜的时间已经到了。”
“诶?”
眼前的甬道就像是被切除的幻灯片,她的视野处变成一片黑暗,就像是深渊一般……
可是明明应该畏惧的,深渊处却给她了安宁而平静的感觉,竟然让她产生一种——啊啊,梦境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就在以为自己会一直沉下去的时候,脖颈处突然有个力量将她扯住。
奇怪啊,明明拽着她脖子,怎么就一点也不难受呢……
迷迷糊糊的,云图的意识开始缓缓变得淡薄。
初生的太阳透过屋瓦残片的缝隙将光打在她的眼帘上,因战火惊走的鸟儿已经飞回这重归宁静的城市,站在广场上,房屋的缺角处,城墙的阴影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鸣啼。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微凉,带着青草味的风吹散战火的硝烟。
连带着玛修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看见云图睁开眼有些困惑的抚摸着脖颈处的黄金吊坠。
“早上好,前辈。”
“早啊,玛修。”
云图还在研究那条奇怪的项链。
黄金的链子上吊着一个像是眼睛一般的坠子,中央一颗黑色的石头就像是人眼,外围是一圈眼眶一般的金边。
她虽然有一根银链子,但在从培养皿中醒来时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本来这种家传的东西应该仔细寻找……放在现在的情况,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怎么,被本王的藏品迷了眼吗。”
金色的灵子逐渐汇集成实体,浑身上下被黄金铠甲包裹的servant用不紧不慢的速度向她走来,明明对方只是一副松懈的样子,却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让云图挺直了背脊。
“早上好,英雄王。”利索的站起身,经过昨晚,身体已经恢复了些,疼痛与酸胀感是肯定的,也都还在预算和承受范围内,在吉尔伽美什面前她完全不敢怠慢。
“已经醒了吗,小云图,身体各项数值也都正常,”罗马尼的声音适时响起,“今天天气也很不错,非常适合…等等,咦?那东西该不会永恒之眼吧,那东西不是应该在梅林那里吗?”
“所有的宝物自然全归本王所有。”吉尔伽美什理所当然的傲慢的说道。
“啊哈哈,也是啊,”估计早就猜想到吉尔伽美什会以这个态度应对的罗马尼只是打了个哈哈,非常自觉的给云图解释起来,“永恒之眼是用来守护人类灵魂的永恒……英雄王,你的意思是小云图的灵魂不安定吗?”
“这种就算封闭千里眼也能感受到的气息,本来就不是多稳定的灵魂再加上某个……我不说。”
像是想起什么不适的东西,吉尔伽美什有些意兴阑珊。
“说到这种程度既然突然就不说了,还真符合英雄王你的作风啊。”无奈的说着,罗马尼完全放弃从吉尔伽美什嘴里挖出点什么的打算。
“出击了,杂种,你还想让本王无聊到什么时候!”
“是!”
等等,灵魂什么的都不再追究真的没关系吗?
当事人她很忐忑啊。
下意识摸了摸项链上的那颗眼,云图认命的召集散落在城中servant。
应该是最后一战了吧。
“master,昨天我们代步的马都不能再骑了。”大清早便已经确认过马匹的贞德有些哀伤的垂下眼眸,但不明快的情绪很快从她脸上淡去,“看来我们又要开始徒步了。”
“我完全没问题,”拍了拍脸颊上自己清醒一些,云图看了眼开始往上升的太阳,“我们出发,目标奥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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