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想要邀请花魁进入房内,但花魁像是被人发现似的隐在暗处,一双柔软的手臂带着摄人心魄的香气将她揽在怀里,低着头在云图耳边低声说着。
“妾身来一趟不易,姬君殿下可愿同我去坐坐,小饮一杯?”
云图给安徒生下了隐身跟着她的命令,又想着赫拉克勒斯一直在她边上,等着也等不到突破点便点了点头,甜甜的笑道:“好呀,我既喜欢喝酒也喜欢漂亮小姐姐。”
罗马尼默默关了语音,破口对着边上的工作人员抱怨起来:“看看这话,我家小姑娘小时候会这样吗,这话,这话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跟谁学的?”
工作人员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其中还是有几名女性说道:“情人节那段时间,小蜜糖还要可爱哟。”
罗马尼表情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看见尼禄已经开始撸袖子。
“这个女人,有本事和余单挑!”
因为云图只是出去玩的,没什么servant在控制室,尼禄正巧路过就赶上了,一开始还只是赞叹花魁好颜色,下一秒就不怜香惜玉只记得单挑了。
“她与余有夺妻之仇!”
“……”罗马尼扯了扯唇角,“咳,先看看小云图怎么应对吧。”
云图已经被花魁牵着手从僻静的小路往她的地界走,好奇着在这热闹的地方也有这么安静的小路,感受着牵着她手的柔软,带着夜色的冰凉,鼻尖环绕的酒香越来越浓郁,好像闻着就能醉人,令她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连出了吉原也没留意到。
“呵呵,还真是老实的孩子。”
踏进山林,花魁转头戳了戳云图的额头,又皱了皱眉看向她领口的通讯器。
“嗯?真奇怪啊,现在也还能联系上么?”
糟糕,被发现了,这个人果然不一般,还好小云图状况太多,所有设备都经过加强。罗马尼正庆幸着,信号又被干扰,影像是不是泛起雪花。
“唔,放大欲、望也只是精神发愣么…”
影像不通,娇俏的声音还能隐约传来。
“还真是可爱呢,来和妾身做些快、乐的事情吧……”
声音也从此断了。
罗马尼几乎要疯了,或者说迦勒底要沸腾了。
“罗曼医生,这个……”
“罗曼医生,强行转移回来吧。”
“罗曼,立即、马上、赶紧把余传送过去!”
“先联系天草四郎让他赶紧与云图汇合,”罗马尼咬了咬牙,指挥道,“再次尝试连接,连接上云图之后,立即将云图唤醒。”
“是。”
“天草四郎已经离开吉原范围,已经失去联系。”
虽然还没通知上,但天草在战略决策上向来靠谱,既然他先动了,罗马尼也隐隐松了口气。
云图看见了之前在吉原街道上的紫衣少女,娇笑着,细长的眉眼间风情满满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柔软冰凉的抚摸着她的侧脸,透着酒香在她耳边吐息着,细细密密的柔软冰凉的触感在她颈侧与耳后流连。
人还没反应过来呢,鸡皮疙瘩先起来了。
冰凉的手再次下滑,放在她心口上。
“呵呵,醒了吗?”
似醉非醉的说着,少女巧笑着。
“不痛不痛,一下就好。”
那头顶上的是……角?
“安徒生和赫拉克勒斯呢?”
“嗯?”少女困扰的皱了皱眉,“只问他们么,妾身是谁也不在意呀,稍稍让人失望,这里是大江山,妾身的地界,哪怕是一同进来的人没人指引也会到不痛的地方。”
大意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云图想着,往回撤了撤身子。
“呵呵,别紧张,别害怕,妾身不伤害你,不弄疼你,只想和你做快、活的事。”
“……”
有点不知所措的窘迫。
让她皮一下就很快、活了。
云图不傻,她知道真正的恶鬼并不像他们外貌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讨喜,她一点也不怀疑这位少女会在下一秒用暴长的指尖割破她的喉咙挖下她的心脏。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也就和她想象的那样,还来不及弹出结界,剧烈的钝痛感从胸腔中传来,痛觉麻痹了其余的所有感官,她疼的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
“master!”
耳边隐隐传来男性的声音,但因模糊不清而没办法判断是谁发出的声音。
“哎呀哎呀,愉快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胸口中的物体被拔出,那是一种神奇的,微妙的体验,凉凉的,好像风从身体里穿过的感觉。
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凛冽响起,定住了紫色的衣摆。
“master!”
用外衫将云图裹住,云图看见的是宛如琥珀一样的金色的盈盈流转的眸子。
血很快就浸透了外衫,但凝固的速度似乎更快一些。
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还留存着,却已经感受不到伤口了。
身体上的清醒让□□上的疼痛越发的清楚,也幸亏是这个疼痛,让她受到酒香的影响消散的一干二净。
“嘶……”她抽着冷气,哼哼唧唧的咕哝了一会儿才捏了两下天草的脸,“我没事哟……疼!天草!”
将她紧紧抱住的天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master与servant之间的紧密联系,在云图心脏被贯穿的时候,让所有servant都感受到master濒临死亡的震动。
那是他已经看破幻想与察觉不妥但无法贸然行事,只能隐蔽起来的罗宾汉与燕青汇合,离云图的所在只有那么些距离。
从第五特异点回来,云图家传的银项链一直在他这里,通过这根和云图牢牢绑在一起的链子,哪怕在这完全靠那位不知名的servant创造的幻境中,也能找到云图。
“master。”
“……我好好的呢,天草,抱歉,让你担心了,”云图在他耳边说着,安抚的顺着他的后颈来回抚摸,“你抱太紧了,要喘不过气了。”
“master。”
又唤了她一声,得到她的回应之后,天草才松开手,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抱歉,失礼了,”说着,天草看着云图很熟练的换了套礼装,“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好歹还要多做一会儿我的servant,多被我使唤一段时间呢,早早解脱是不可能的,天草。”嬉笑着,云图看向战斗的地方,罗宾汉和燕青配合默契的将那位早就换了模样的花魁留在原地,不知为何,每次即将要解决她的攻击都会偏离原本的轨迹。
看来是感官被影响了。
云图起身看向天草。
“天草,你去吧。”
“啊,master的命令我一定遵守,”天草沉了沉眼眸,说道,“master,这里应该还有一名servant在,请务必小心。”
“嗯。”
黑键被夹在指尖,天草平缓的走了两步之后便突然蹿出,插/入燕青与那位servant之间,作为替换的燕青已经退到云图身边,对她招了招手。
“看起来还很精神的嘛,master。”
“超级精神,你们之前在哪里?”
燕青竖起拇指冲着罗宾汉指了指:“离开吉原的范围我们就察觉到了不对,托那位小哥的福能隐藏踪迹跟着路边的血迹探索,到是和那位花魁小姐错开了,只有一地被掏空心脏的尸体…大概是被用来补充魔力了吧。”
“看来是assassin,这种隐藏身份的能力太可怕了,明明在边上都察觉不出来。”云图说着,就看见燕青微微弯起的眼,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这么大的空间,再加上身份的隐藏,如果真的是这么厉害的servant的话,也就不用躲躲藏藏绕个弯子来偷master你了。”
“所以……圣杯?”
“毕竟master的令咒都能对servant进行大幅度的强化,圣杯的话一定效果更夸张吧。”
燕青轻快的点了点头,舒展的眉眼就在此时突然一凌,躬身飞踢拦下向他们攻击的鬼手。
“真是的,这里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罗宾汉立即回到云图身边支援,嚷嚷着抱怨着。
确实,是个年幼的小女孩,将黄色的和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无论是脸上妖气的纹路还是鬼手与一对角,都显露着她非人类的身份。
“竟然敢在大江山冒犯吾等,人类哟。”
少女的稚气的声线吐出充满威严的词调,引人发笑却也因恐怖的气息让人笑不出来。
“大江山大炎起!”
“糟糕,”燕青扛起云图,“地理优势么,只能暂时退一下了。”
“等等。”
云图感受到魔术回路中一阵模糊不清的问询声。
赫拉克勒斯的声音,也就是说安徒生也在这边上了么。
她回应赫拉克勒斯的声音。
“我允许了。”
山林中响起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声。
一道黑影从树丛中跃出,他本身就宛如一块山石,落地时发出的震颤能令地动山摇,巨大的身影却只是灵巧的在地面上一点就冲着那位少女砸去。
“还真是……”更直观的感受到这位英雄的震撼力的,燕青喃喃的将云图再放回地上。
“真是的,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走,你真的是傻白甜吗?”
安徒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哟,小作家。”
“谁是小作家啊!”
“话说我走的时候也没见你拦一下。”
“我可是叫你了,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作为我的master来说未免太没出息了!”
诶?
云图可没听见安徒生的声音。
“不过托你莽莽撞撞傻头傻脑的服,我差不多已经摸透了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安徒生低沉的说着。
“虚拟的环境,编织起的美梦,说到底不过是将人类欲、望放大的安乐窝罢了。”
还真是讽刺力满满啊。
“哼,还真是差劲的编辑。”
抬起的手捏着雪白的羽毛笔,安徒生推了推眼镜:“就当是给你这个二流撰稿人一个示范吧,meineslebens——”
黑暗的天空破碎了。
云图抬头看着偏偏落下的天空。
“啊啊啊,迦勒底通信恢复,小云图,你怎么样,还活着吗?”
“……医生,瞧你这话说的,你还想活多久?”
迦勒底的servant当然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云图收到致命伤害,早在之前就聚集到了通讯室,现在也不约而同的稍稍松了口气。
“还能这么说我,看来还很健康么。”松了口气,罗马尼看着已经活力满满的站在他们眼前的云图,也看见了更换了的礼装和被她抱在怀里,天草津满血迹的外套。
“现在不是黏黏糊糊叙旧的时候,傻白甜,赶紧一口气解决,我现在满脑的灵感,要赶紧回去下笔。”
“ok。”
天时、地理优势丧失后,人和也自然失去。
本来就只有两名servant。
今天下手特别不客气的天草一刀刺窜那名servant的胸口,似乎察觉不到疼痛的,少女还是笑着。
“阿拉阿拉,这次也玩的很尽兴的,作为陪妾身玩耍的奖励,这给就给你们吧。”
说着,消散的身体中坠落金黄色的圣杯。
“意外的收获啊。”罗马尼看着圣杯,又对离圣杯极近的天草有些警惕。
“天草,”云图也注意到了圣杯,她只是走过去软声的说道,“辛苦啦。”
笑盈盈的看着他,天草见她并不打算弯个腰的,便自己弯下腰捡起圣杯,拿着圣杯的手僵硬到指尖泛白。
他沉默着,仅仅顿了片刻便将圣杯递给了云图。
“请收好,master。”
“嗯呢。”她接过圣杯顺便将天草的外套递回。
赫拉克勒斯那里也很快就得到了胜利。
这次的事情有惊无险,而且除了过程危险一些,这两位servant本身力量却很一般。
倒是让她发现了安徒生厉害的地方。
“准备转移了吗?”
罗马尼说道。
“唔,可以了,麻烦灵子转移。”
回到迦勒底,为了不让云图感到内疚的,几位servant都散去了,即使留在监控室想要看她平安回来的servant也隐去了身子。
云图一离开转移舱就被玛修抱个结实。
从医务室出来回到房间时,已经晚上了,今天也过的确实够呛,云图刚回房间换了衣服就打算趴在床上,门就被敲响了。
“天草?”
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云图侧了侧身,对房内的玛修打了个招呼。
“那今天晚上就麻烦天草先生给前辈守夜了。”
说守夜是好听的,其实是陪、睡。
对外的说法是防御不完善,但事实上为数不多的servant与仅有的两名工作人员知道,云图现在没有servant不敢入睡。
天草对玛修点了点头,得体的微笑着:“那么晚安,玛修小姐。”
“晚安,天草先生,晚安,前辈。”
门合上后,天草脸上的笑容淡去。
“master,我有话想和您说。”
不用天草说的,云图已经说道。
“我不提防天草靠近圣杯是因为相信天草在作为我的servant时,不会抢圣杯哟,”云图说到此处,视线看向斜下角,曲起手中搔了搔脸颊,“你抱着我的时候比那圣杯的手要更用力一些……”
天草愣了愣,露出无奈的笑脸:“master,您真是……”
明明自己说的话,此时反而不好意思的,云图撇过头:“还有问题吗,master累了,master要睡觉。”
“是是,”天草看着云图趴在床上没半点少女模样的,走过去用被子把人裹上,“master,您一边睡一边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吧。”
天啦噜,天草搞事精要说自己的事情了。
不行,要绷住,不能露出期待的表情。
云图将头钻出被子看着天草,像是条虫子一样往里挪了挪。
“说,别客气。”
明明一副超感兴趣,笑容都憋不住的表情。
天草在内心叹了口气,这种看热闹的心情还真是……让他感到微妙啊。
他的故事很长,包含生前十七年与圣杯战争那六十年。
用六十年来思考他愿望的正确性。
许下了让人类灵魂量化的愿望。
平静的,甚至没有起伏的说完,天草低头对上云图睁的圆溜溜的眼,她的手心已经染上了被窝里的温暖,伸出来抚摸着他的脸,哄着人似的说道。
“好啦好啦,披着少年皮的老头子,睡吧睡吧。”
“被叫老头子,我也会生气哟。”
活了60年。
在人间徘徊60年询问自己一个答案。
舍弃身为人,身为圣人,身为servant身份的少年。
云图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她觉得长生不老就是诅咒。
无自觉的,在天草在她边上躺下后,云图的手在他脑后来回抚摸着。
“明明看起来这么聪明的人,原来是个大笨蛋啊,我会向安徒生保密的,不然我怕你被他嘲讽到自杀。”
“那还真是谢谢了,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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