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传来物体剧烈晃动相撞的声音。中年男子一脸紧张,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拉扯柜门,因为是对开式的门,就算上了缩,只要用力一拉,便能轻易扯下。
衣柜啪地打开了,从中滚下一个还在挣扎的不明物体。
“梨子!谢天谢地你没事!”
中年男人冲到被绑的女人身前,蹲下身解开嘴上缠绕的领带再把她嘴里团着的领带全部抽出来。
女子的嘴得到释放,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飞鸟井先生对吧帮忙一下,我的妻子身上还有许多皮带没有解开。”
中年男人怜惜地望着妻子,向着唯一看起来好说话的强壮男性拜托到。
等终于解开所有皮带后,两人搀扶女子到床上,让她躺着休息。
“水给我水”
不过显然需要水的话的要到厨房的餐厅才能取到,可是女子的表情是在面露痛苦,让众人十分怀疑能不能撑到下一口气。
“我有茶水不介意的话。”
岛琦进来房间把自己的保温水壶递过去,看来是真的渴了,女人一拿到水就立即大口大口喝下。
等女人稍微冷静之后,她半靠在丈夫的怀里诉说起自己遭遇袭击的经历。
“我原本和藤田先生在房间内聊天,因为晚饭时间快到了,我打算下去厨房给我和我丈夫找点吃的裹腹。可是突然间,有人敲了门,我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就没多想干脆地开了门,结果”
她是想到了恐怖的经历,女人由床上坐起,回想,说话,再回想,咽了口茶水,继续诉说着。
“一开门我就知道不是丈夫来了,一个蒙面的人突然撞开我闯进屋里,双手用力就禁锢了藤田先生的脖子,我大惊失色,又因为天色较暗,我想把灯给打开,却猛地被歹徒自后面抓了起来,我冲到窗口想着呼救,他把布塞进我嘴里让我发不出声音。接着我被压倒在地上,后来就如你们所见,我被压进了衣柜里,只能扭动身子制造出一些声音表示求救。”
“梨子女士,您是否看见了歹徒的面孔呢?”
飞鸟井此刻像一个侦探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将她陈述的事件记录下来。
“抱歉,我只是看见了模糊的身影,像是穿的一身黑,身高居中,总之没看到特别明显的特征,连五官和声音也没有注意到。”
名叫梨子的女人显然还处于惊恐的状态。
出人意料的是,在盘问犯罪细节的过程中,绫辻侦探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侦探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尸体。
躺在血泊里的是一位已过中年的老先生,面色铁青,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周围也没有任何奋力反抗的痕迹,房间内的物品摆放整齐,连放在桌角的玻璃水杯都未打碎,显然是一击毙命的。
“胸口的刀并不是致命的原因,应该是这里。”绫辻侦探蹲下来指着老先生脖子上紫红的痕迹。
“如果第一刀是受的贯穿伤话,没有理由血液的流向那么整齐而平缓,刀刺入的地方是大动脉,按照常理,瞬间失衡的血压会使血液飞溅到四五米范围之内的所有地方。”
绫辻侦探踱步,皮靴踏在木制的地板上有规律的发出声音。
“这样的话按道理说,为什么四周的家具和墙壁却一如既往地干净呢?”
飞鸟井被激起了求知的欲望,只见侦探拿起榻榻米上的一个坐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管一边解释。
“将这个坐垫揉成一团,抵住人的胸口,在奋力用小刀扎入心脏就可以避免血液飞溅。”
绫辻侦探将烟管比作小刀做了一个形象的解释,恰好,房间里原本标配的三个榻榻米垫子只剩下两个。
所以犯人是先勒死了藤田先生,因为害怕他死的不够彻底所以又用水果刀补上一刀防止没杀彻底,真是心思缜密。
“飞鸟井先生和关谷先生(梨子的丈夫)是第一目击证人,可以告诉我你们在洋馆外看到的情况吗?”
“当时我跟关谷先生一前一后围绕着洋馆散步,突然,洋馆二楼上的推式窗户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从外面看窗户里面一片黑暗,床栏猛然被拉开,一张人脸露了出来。我记得很清楚,贝雷帽,带着粗框眼镜,白手套,黑色夹克。”
飞鸟井下意识摁了摁太阳穴,好似在努力思考事情发生时的状况。他继续道:“白手套从后面绕过来蒙住了那人的嘴,人影痛苦挣扎,我立刻赶到那房间的正下方,听到了沙哑的求救声自手套缝隙间迸出。”
关谷先生搂着夫人,进一步讲述事件的发展:“求救声再次传来,可惜中途被人生生打断,窗口的人影仿佛被白手套拖走了。我心下恐慌,立刻就与飞鸟井先生一同狂奔至洋馆二楼,打算破门而入。之后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绫辻侦探眉头紧锁,吹了口烟管,烟雾散布在封闭的房间内让岛琦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侦探锐利的眼神如同寒冰扫视着房间内的众人,那是一种方法要将人从里到外活活解剖的眼神。
岛琦跨过尸体,望向楼下的湿润土壤,尝试嘟哝了一句分析:“那个下面的湿润土地上没有脚印,可是如果犯人直接从门口出去的话会跟飞鸟井叔叔和关谷先生撞个正着,那他是怎么样逃出去的呢?”
绫辻行人突然就静止不动了,他似乎要开口说话,有些激动,张着嘴巴。
“你刚刚说没有脚印?”
绫辻侦探的语气徒然加快。
岛琦愣愣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看样子破案陷入瓶颈了。”
飞鸟井不安地说着。
“不,真相已经很明确了。”
绫辻侦探冷冰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这句话一出来,房间内的众人都讲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仿佛忘记了呼吸。
“犯人就在我们之中。”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岛琦,一位吃瓜群众,在凝视绫辻侦探的过程中捕获到了侦探带着审视眼神望向了关谷夫妇。
“那么凶手是?”
关谷夫妇带着苍白的憔悴问道。
绫辻侦探倏然见笑了起来,悠悠的语气说着:“不要急,我先来给大家变一个魔术吧。”
侦探拿起了房间角落放置的瓦楞纸水果箱盖子与剪刀。
“就用这些物品,我可以给你们表演一个惊喜不断的戏法。”
侦探左手拿着瓦楞纸箱,右手拿着剪刀,比画出落语师的剪纸艺惯有的准备动作,随口配合有点儿跑调的三味线旋律,将瓦楞纸剪成五指状。
“首先,将瓦楞纸剪成这种奇怪的形状,再将普通的手套………”他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交通警察专用的手套,有点儿类似寻常工作手套,套进五指形的瓦楞纸上。
眼前随即出现一只人手。他将包覆着手套的瓦楞纸微微举起,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做出种种动作。看起来就像背后有人伸手在他前方摇晃一样。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向绫辻侦探,只有岛琦唯一的拍手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房间内。
“刚才不过是开场的小把戏,接下来,好戏才即将登场,看好喽!”绫辻侦探明显兴致高昂,口中念念有词,“我手上的这个,是一条刚刚从关谷夫人身下取下来的普通皮带。”
侦探走向岛琦,一边把皮带放进少女的手里,一边说着:“我要用这条皮带把手紧紧捆住不必担心,牢牢地绑起来,对,绕个三圈,皮带两端在这里打个结。”
岛琦乖顺地在侦探伸出的手腕上绑上皮带。
“各位看到了,眼前这位少女已使劲绑紧我的手。我的手丝毫动弹不得。”
绫辻侦探作出夸张的动作试图挣脱,这是越挣扎皮带就绑的越紧。
“接下来我要试图在一瞬间挣脱皮带。岛琦小姐,用一张手帕盖在绑着绳子的上方。”
岛琦听从命令,将手帕盖在他被绑住的手腕上。
绫辻的手在手帕底下动来动去,不久,他的两手从手帕底下伸出来,只见手上空无一物,皮带被漂亮地解开了。
“各位刚才看到的,就是藤田西湖真传的手腕脱绳妙技。请看这里,取下的皮带依然保持原状,绳结完全没有被解开。但光看这些,各位大概还不能完全理解,接下来,我要将双手重新套回绳结里,这可是比挣脱更困难的技术。”
绫辻侦探的手再次被手帕的盖起来了,动了一会儿掀开手帕后,又回到一开始的情景,双手被皮带紧紧绑住。
绫辻面无表情,既不焦急,也不悲伤,是这个房间里最快推理出真相的人,当然,犯人除外。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关谷夫妇?”
绫辻用烟管指向坐在床边缘的关谷夫妇俩。
“什么!我们”
关谷先生面如菜色,而关谷夫人的状态则更差,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下去。
“如果说了这些你还不明白,我还可以推翻您的不在场证明,关谷先生。”
绫辻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们的狡辩。
“关谷先生,你拿起西服刷与一只工作手套,将刷毛细分为几小束塞进手套,就这样做出了一只假手,让您的妻子紧抓着用来掩饰的假手,尽量装成拼命想挣脱的样子,要你的妻子装扮成凶手。”
烟管一吸,侦探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打开窗户,让外面的人看到关谷夫人的上半身。你让她佯装成一个被戴工作手套的男子正从背后抱着、想求救而拼命挣扎的女人,将上半身伸出窗外、使劲力气试图将歹徒的手掰开的景象,夫人假装大声呼救,因为被人抱住,所以只要装出沙哑的声音。书房的电灯先关掉,等你跟飞鸟井先生来到门前时,再开始演戏。等待期间,你从窗帘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接下来,在夫人发出两三次求救声后,立刻伪装成被歹徒强行拉走的样子消失在黑暗中。书房的门到窗户之间至少有十间,月光再怎么明亮,路上行人也不可能看清楚书房内的情形,而你则会好好引导目击者。而您自导自演这一切则是为了制造出杀死藤田先生的不在场证明。”
侦探的话音落下,房间内鸦雀无声,侦探闭着的眼睛睁开,让在场的各位感到一股寒气。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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