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盛五年六月初一,朱山镇第一届集训正式开始。
在经历三个月的训练之后他们迎来了人生中又一次分割点。这世上有人生来就带有天赋,有的人后天努力可以弥补天赋上的差距,但也有人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普通人的脚步,长宁不可能真的把钱死砸在这些孤儿身上,她给他们机会是要选拔出有用的人,而那些实在吃不了这碗饭的人她会安排青衣把他们送去手下的工匠那里做学徒,至少能学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
另一方面长宁与青衣商议这次集训设置为对抗赛,由之前筛选出来的有天赋的对抗那些普通人,这样似乎有些打击普通人的信心,但长宁此时却表现出了她残酷冷漠的一面,她很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人是精英中的精英。她可怜那些孩子但她更爱惜自己的命,这些人经历一重又一重的考核以后就会真正接触到她,不是作为云珈若的她,而是作为长宁的她,她必须保证他们足够强大的综合素质和足够的忠心,这是对她自己负责,也是对所有跟随她的人负责。
这一次的考核就设置在朱山,长宁已经提前请姚镖头带领家卫们跟随当地的猎户将朱山及周围三座山上的猛兽驱逐一遍,同时在朱山各个隐蔽的地方藏匿了本次集训所要争抢的第一个高分物品——刻有“宁”字的石牌共10个。另一个高分物品就是他们最熟悉的象米,因为象米成熟的时间分早晚,他们此次会在朱山上待将近两旬,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需要寻找并摘取成熟的象米,还要合作守住自己小组的成果以及设计夺取其他小组的成果。长宁将象米设为一组20个,一组得5分,每摘得五组可以凭组牌向散落在山上的“裁判员”将其换为易携带的木牌,而宁字碑一个便可以抵作20分。另外还有一个隐藏规则长宁不会宣布,“牌在组在,牌亡组亡”,也就是如果有一个组得到了另一个组的组牌那么这个组必须将他们此前所得所有战利品全部上缴,这个规则仅限于对立的两个阵营,而两个阵营的组牌也会刻上不同的花纹,一个是牡丹花纹,一个是芍药花纹。
在向众人讲解完集训规则后,长宁便宣布小组自由行动,众人解散后,长宁则邀请青衣去朱山旁边的小青山野营,被青衣无情地拒绝了。
“清蕴姐姐每天忙这忙那的,好不容易孩子们要去野去了,就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嘛!”
青衣低头看着长宁乞求的眼神,好像是望见了很多年前缠着阿姐陪她去郊外野游的她自己,那时虽然家中偶有争吵,却是回想起来的难得的宁静祥和的日子。青衣回过神来,轻轻扯了扯被长宁紧紧拽着的袖子,没扯动,青衣无奈地说道:“殿下不放手,我怎么好去换衣服呢?”
“嘿嘿……”长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果然没有人能抵挡住萌宝的扯袖攻击。
“不过,从辈分上来说,殿下其实应该唤我一声姨姨。”青衣脸上不动声色地又说了一句,毫不在意这句话打破了她“清冷仙子”的人设。
长宁假装没听到,催促她道:“清蕴姐姐,快点快点,等会到山上午膳的时间都要错过啦!”
青衣闻言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破功笑了起来,这笑容如密林缝隙中透下来的阳光,朦胧且美好。
其实她本就应该是这样朦胧且美好的女子,如果她还是海清侯嫡女,她也是正值碧玉年华的天之骄女,在云京城中她也可以在贵女中占尽风头,该是那些贵公子们追着捧着却得不到的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女子,而不是现在跟着自己,长宁低头,眼中是挥不散的落寞。帝王盛宠又如何?中宫嫡出又如何?年幼加封又如何?她现在不过是逃出深宫的丧家犬罢了。
“殿下,您是这世上最好的殿下,请您不要妄自菲薄。”徐行坚定地握住了长宁的手,将长宁从失意中唤醒。
长宁抬头看向他,触及他炙热的眼神,不自觉想要退缩,一边试图拽出自己的手,一边说着:“对不起阿行,我……”话说一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行不敢用力,只好顺着长宁的意思放开她的手,听到长宁的话立刻反驳道:“殿下没有做错什么,也不必向奴婢道歉,在奴婢心里,殿下就是最好的那个人,殿下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长宁闻言有些莞尔,不自觉打趣他道:“是吗?若是阿行日后有了动心的女孩子也会把我当做心中的第一人吗?”
徐行却以为她是认真的提问,徐行思考了片刻坚决地回答:“阿行的心中只装得下殿下一人,不会对其他人动心!”
长宁只当他是哄自己玩,毕竟七八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呢?但长宁或许忘了,在这个时代十一二岁便可以定亲。
收拾好心情,长宁就和青衣一起出发去小青山。
小青山,听名字就知道肯定还有个大青山。实际上小青山与大青山同属一个山脉,但小青山比大青山小将近一半且更接近居民区,也就被当地人区分开成为小青山,猎户们也基本上在小青山周围活动,毕竟大青山太大了,一方面是怕在山中迷失方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深山多猛兽,而且在大青山中捕获了猎物也需要至少两日才能将猎物带出来,一方面猎物不好储存容易腐坏卖不了好价钱,另一方面也是血肉对猛兽有吸引,容易出事,因此也没有人会贸然进大青山。
这次进山依然找了一个猎户做向导,虽然护卫们都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怎么也没有当地靠山吃饭的人有经验,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长宁还是请了一位猎户做“陪玩”。
这个猎户也是老熟人了,之前进朱山的时候,长宁就已经请了附近几乎所有的猎户,这个王猎户也是其中之一。王猎户的家就在小青山山脚下,家中还有个小女儿。王猎户祖辈都是靠打猎为生,王老猎户年轻时还是猎过黑熊的远近闻名的老猎户,只是后来有一次误入深山被狼群包围,幸好被另一个猎户及时发现带了回来,但也因为伤口太深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却瘸了一条腿,因为伤口救治时不慎使用了过量的象米导致老猎户对象米产生了依赖性,没捱几年便去了,和当地的许多猎户一样死时面黄肌瘦。因为有救命之恩,王猎户与那位猎户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那位猎户觉得王猎户年轻有潜力,也愿意带着他一起进山,后来有一次那位猎户为了给自己的老娘购置药品,在猛兽出没的时候冒险进了深山,不幸遭遇了不测。王猎户进山将那位猎户不全的尸身带了回来,又忙前忙后地安葬。可惜的是那位猎户只有一位老娘和一个女儿,老娘听闻噩耗不多时也跟着去了,王猎户于是便娶了那位猎户的女儿为妻,也算是报了那位猎户的救父之恩。王猎户与妻子很是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只可惜妻子产子时难产,稳婆本来想让妻子服食象米,但妻子却怎么也不肯,最终在生下他们唯一的女儿后大出血去世,王猎户也就此独自抚养女儿长大。
这次去小青山,长宁便提议让王猎户将他的女儿也带上,毕竟他的女儿如今也有才五六岁,他们附近也没什么可以托付的人家,长宁是打算在山上过两夜再下山的,不过是多带一个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习武之后,长宁便不再适应被侍卫们抱来抱去的待遇了,她这次上山就坚持自己走,刚开始还好,但逐渐往上,路上人的痕迹少了起来,自然的元素多了起来,长宁小小的人影渐渐被荒草埋没,长宁只能黑着脸由侍卫们抱着走。
周围的人都窃窃笑起来,尤其是青衣,其他人好歹还遮掩一二,她倒好,生怕长宁看不到似的。
长宁娇嗔一声:“清蕴姐姐~~~”
青衣轻咳一声,缓了缓声音,脸上带着恰当的疑惑问道:“怎么了?”如果忽略她声音中压抑的笑意,长宁或许还能装作被她骗过去。
长宁轻哼一声,假装生气实则害羞地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这时王猎户解释道:“如今正是草木繁茂的时候,林间的草长得高些也正常,再往前走一段路,走到半山腰处有一片裸露的平台,到那时小小姐就可以下来玩耍了。”
听到王猎户的话,青衣端正了神色,不冷不淡地说道:“多谢王猎户答疑。”
王猎户摸了摸后脑勺,略有些憨厚地笑道:“不、不用谢。”
长宁也注意到王猎户,好奇询问道:“要不要叫侍卫替你抱一会儿小花?”
王猎户连忙将女儿举高高示意自己很有力气,带着谢意说道:“谢谢小小姐体恤俺哩,俺力气可大,还拖过野猪咧!”
周围的侍卫们听到他猎过野猪,也对他表示敬佩。
“真厉害!”长宁真心实意地羡慕,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要练武到几岁才能打赢野猪呢?
野猪: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其次,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最后,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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