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房里的一幕，顾汋莫名觉得好像有一股火蹿了起来。他无暇去分辨这火从哪里来的，咬着牙关，“你们在做什么？”
顾汋跟傻子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弄得场面跟捉奸现场似的，白季言心中莫名不爽。他放下勺子，随手把粥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赶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关你什么事？”
两人视线交汇，却都没注意到林秋的的眼神追随着那碗粥，见它最终落到床头柜上时脸色有瞬间的失落。
听到白季言的话时顾汋明显忍耐了一下，脸色紧绷牙关咬紧的样子让白季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闲着无聊，生起了捉弄的心思，身子往前一俯。
被他突然靠近的林秋浑身紧绷，连呼吸都屏住了。
白季言并没有察觉到林秋的反应，戏谑的眼神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汋，挑衅地勾起嘴角，“关—你—什—么—事？”
刻意拉长的语调挑衅意味浓郁，让顾汋整个人都要炸了，他一下子攥紧拳头，看着很想往白季言脸上来一拳似的。
林秋回头看见，瘦弱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抖了一下。
白季言往后一靠，懒懒洋洋地盯着顾汋。
顾汋只觉得那股火现在蹿到了自己的全身，白季言刻意拉长的语调像是某种迟缓的锯子，一下一下研磨着他的神经。
他想要反驳，但林秋和白季言此刻靠得很近，两个人在病房里看上去竟然有些亲密无间。
不该是这样的，哪里不对……
顾汋这样想着，脚下已经动了，他大步朝着白季言走去。
但才刚动身，顾汋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然而他被白季言那张微微带着笑的脸弄愣了一下，就这一顿，肩膀便被人按住了。
章庭满含戒备地制止了顾汋往病房里闯的举动，在他看来，这位顾氏掌权人看上去被自家老板惹祸了，大概想进去揍人。
顾汋并没有硬挣开，这一顿，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顾汋把脑海里白季言的声音甩了出去，他刻意地移开视线不去看白季言那张莫名蛊惑的脸，顾汋定定地看向林秋。
“阿秋……”顾汋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听起来十分清晰。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完全不是以前曾经叫出这个称呼时的音调。
林秋看向他，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神情看上去怯怯的。
“阿秋。”顾汋冷静下来后，循循诱导加上指桑骂槐，“你不记得白季言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他把你绑回去关在家里，还把你的手腕捆得都是青淤……还有你的设计展，本来已经马上就要成功举办了……”
顾汋住了嘴，因为他看见林秋听前面的话时还只是低下头，听到设计展时却脸色煞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顾汋思忖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但是一看见林秋依旧和白季言混在一起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憋闷。
想到这里，顾汋狠狠瞪了一眼白季言，却见白季言冲他挑了挑眉。
顾汋立马把头扭开，仿佛遇到什么脏东西一般避之不及似的。
白季言好心情地勾起嘴角，他甚至还在心里默默为顾汋加油鼓劲。小顾，你真棒。
是该有个人提醒一下林秋自己干过些啥，如果因为一碗粥林秋又能原谅自己了那白季言就真想自己亲自上手去晃晃林秋脑子里的水。
果然，听到顾汋的话林秋刚刚某一瞬脸上出现的依赖一扫而尽，身体下意识又往后缩了一点，离白季言更远了。
那双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恐惧，“你走……”林秋嗫嚅着，“你走。”
顾汋立马跟打了胜仗的斗鸡似的耀武扬威，冲着白季言得意，“听到了没，阿秋让你快离开这儿。”
白季言轻轻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林秋就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他看着面前的人站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影仿佛在他身上投下了挥之不去的灰影。
林秋有些无法止住自己的颤抖。
但是面前的人却并没有在病床前多作停留，让人意外的是，白季言大步往病床外走去。
或许是因为他放过自己了，林秋惶然地想。但他的情绪却十分复杂，并不全然只是轻松。
顾汋瞪着白季言，一脸的不敢置信，嘴里嘟哝着，“怎么说走就走，这么听话……”
“哦？”白季言在他身边停下脚步，“你说什么？舍不得我走？”
顾汋跟被针扎了一样立马弹起来，“你放什么狗……”
白季言轻轻一笑，扭头出去了。
最后一个字卡在顾汋喉咙里咽了下去，他把顾汋的背影盯了一会儿，耳根后知后觉蹿上一点薄红。
但是顾汋想不到，看上去潇洒离开的白季言会在五分钟后重新出现在这间病房里，而且咬牙切齿。
白季言走后顾汋便进了病房直接把床头柜上的粥和菜全扫开，摆上自己给林秋买的粥。把白季言带的几个饭盒垃圾似的放到塑料袋里提起来，对林秋说了一句，“我先把这个丢了。”
林秋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张嘴，但并没有真的开口。
顾汋满意了，他提着不要的饭盒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找到垃圾桶，非常心情愉悦地把一口没动的粥菜扔进湿垃圾里。
哼着小调晃回病房门口，刚刚还大开着的病房门却紧闭着。
顾汋第一时间担心林秋有什么想法，正要去推门，忽然听到门内传来熟悉而冷漠的声音，“现在跟我回去，我可以放过你的阿汋。”
门内传来林秋的哭腔。
顾汋红着眼睛正要推门，手就被人抓住了。他几乎不用思考，反手就是一拳打过去，章庭往后踉跄半步险险避开。
顾汋一脚踹开门，林秋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唇颤了颤，轻声道，“阿汋，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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