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忠从长秀宫回来,天色已黑。夕阳的余晖照在宫道上,人影被拉的老长。
刚到太宸殿门口就撞见正从里面出来的张德顺。这人可是内务府的一把好手,人前人后可是要喊张爷爷的。
可如今却是站在门口一脸为难,见了刘进忠二话不说立马将人拉到一边。
“刘爷爷,您可要救救小的。”
太子掌管国政,这宫中上上下下早就在太子殿下手里头握着了。内务府再厉害,在太子殿下的近侍面前也得点头哈腰。
他嘴甜,一口一个爷爷哄的刘进忠心花怒放,瞧见他面色缓了,才将手里的锦盒打开:“您给小的指条路。”
刘进忠一低头,便瞧见里头放着的果真是那颗鸽血石。这东西越大越罕见贵,这么大的一颗已经是稀罕物了。
不然见惯了好东西的张德顺,也不会如此紧张。
“殿下吩咐奴才做件首饰。”张德顺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要给荣华宫的那位主儿?”
给宫里的娘娘们做事可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得好是本分,可要是做得不好那便是要掉脑袋的。
故而这做东西就不能靠猜。
要知晓给的哪位主子,按着喜好来。不求有功,但求无错。
特别是这东西珍贵,更是万万出不得一点岔子。
刘进忠瞧着锦盒里的鸽血石,当时他拿着也以为是给珍贵嫔的,也怪不得张德顺会照那上头猜。
而见他摇头,张德顺却是心头一紧:“莫非是太子妃?”
“还是贤侧妃?”
再不回他后宫怕是都要猜个遍,刘进忠瞥了他一眼:“你放心大胆的做,怎样做得最好就如何做便是。”
他见张德顺还是不懂,便淡淡道:“东西做的再好,倒不如寻个好的宫殿,指不定过两日这后宫又要多位主子。”
刘进忠点到即止,说完就走。
而身后,张德顺仔细琢磨了两遍,随后才恍然大悟。
殿内,太子殿下正在处理政务。当今陛下喜好仙门之术,追求长生之法,平日里除了上朝,其余的大小事宜皆由太子掌管。
刘进忠上前奉了杯茶,刚放下,就听殿下问:“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他曲着身特意道:“殿下放下,奴才是等着南殊姑娘走后才说的。”
正面前,举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宋怀宴才不动声色地低头抿了一口:“那人呢?”
刘进忠过了会儿才反应殿下问的是谁。
他谨慎道:“死了。”
“奴才从长秀宫出来之后又在门口等了会,前脚刚出门,后脚赵良娣就派人将荷香扔到了井中。”
宋怀宴举着茶盏的手放了下来,脑子里闪过那张娇翠欲滴的脸。
怪不得她要遮住容貌,胆子小的跟只鹌鹑一样。
哪怕是知道赵良娣心狠手辣,也未曾料到如此歹毒。
他眉眼闪过一丝厌恶,随后敲了敲手指:“你说鸟受了惊,会不会知道跑到主人这儿来寻求安慰。”
刘进忠心思跟明镜儿似得,眼皮都未提:“殿下若是喜欢,何不如直接封了南殊姑娘做小主儿。”
宫女做主子,那可是一步登天。日后荣华富贵,家族兴旺都跟着一荣俱荣。
这天大的好事,没人会不高兴。
“还不急。”太子殿下摇头轻笑。
这鸟如今还不太懂规矩——他眼前浮现她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兴色,从他面前走的时候脚步快极了。
他要让要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她的主人。
勉强可没意思,他等着她主动投怀送抱。
赵良娣还不知晓自己在无形中又被记了一笔。
只她正在心烦意乱,荷香是她宫里的宫女,居然还有胆子去勾引殿下,简直是将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唯恐脏了自己的眼,刘进忠刚走,她就让人处理掉。
南殊是过了三四日才知晓,荷香是被扔到井中淹死的。夏日里时间久了怕发臭,赵良娣这才让人打捞上来。
尸体摆在院子里面,赵良娣让阖宫上下的宫女都一个个过去亲眼看。
三四夜过去,尸体已经浸泡满了水,四肢显得异常肿大,露出来的肌肤泛着异常的白。
南殊从那张泡得变形的脸上,试图辨认眉眼。身侧是宫女们接二连三的呕吐声,她站在尸体面前,本以为她会不惧。
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她站在原地心口渐渐跳动的非常快,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连着掌心都在发凉。
她在害怕——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
让她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离死亡的距离,近到不过是主子们一句话的事。
赵良娣坐在后方,烈阳之下头顶撑着油纸伞,身侧宫女打着团扇一阵清凉:“都给本宫看仔细了,这就是勾引殿下的下场。”
“若是下次还有人敢动心思,本宫必然会让她死得更加惨烈百倍。”
宫女们吓得腿软一个个跪下,南殊收回目光也跟着跪下来。
她看着坐在上位的赵良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若她天生就该凌驾众人之上。
她抬起眼睛,平视着前方。在这后宫中,上位者不会永远高楼起,而她也不会一直永远跪地仰人鼻息。
长秀宫中死了个宫女,这事瞒不住。赵良娣再不愿意,还是去了太子妃那儿禀报此事。
只她特意挑着没人的点去的,却没料到太子妃那儿还有不少人在。她这段时日失了宠,去太子妃那儿去的也少了些。
她没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荷香试图勾引殿下。随后羞愧自尽,绝口不提人是自己丢下的井的事。
可之前殿下在找个宫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以为那宫女要成小主儿了。
如今事情传开,殿下亲自下令教训。宫女爬床的谣言不攻自破,反倒是长秀宫沾了屎盆子,上上下下都在笑赵良娣当主子的不会教奴才。
赵良娣气得发抖,回屋就碎了一套玉器。
她最近事事不顺心,连着宫里的宫女都起了异心。赵良娣心知事情不能在这样下去,若是再没恩宠,这长秀宫怕是要变成冷宫。
赵良娣决定主动,这恩宠是要自个儿争儿的。再没了恩宠,怕是要被那些贱人踩在脚下。
荷香一事后,她心中越发小心。稍有点姿色的宫女都被她贬去做粗活,反而是掩盖真容的南殊被她重用了起来。
她咬着牙,冲着身侧的南殊:“你去太宸殿请殿下过来,就说本宫病了。”
这是珍贵嫔常用的招数,且屡试不爽。赵良娣之前跟着用过,殿下却是无动于衷,之后珍贵嫔就拿这事笑话她。
想到珍贵嫔,赵良娣心中恨极了。可太宸殿素来不让后妃进入。殿下下的命令,连着太子妃都少去,若是她亲自去被撵了回来,传了出去只怕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南殊:“你今日若是不将殿下请来,你也就不用活了。”
这话就是迁怒了,赵良娣自个儿都请不来,何况只是个小小宫女?
晌午看了荷香的尸体,南殊头重脚轻,到了太宸殿都不用装,虚弱的面色泛白。
她眼帘垂下来,哀求着刘进忠:“公公,您就帮奴婢进去传一句话吧。”
“奴才可不敢。”刘进忠哪里敢受她的礼,这位虽没名分,可实打实可是殿下的人。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这殿下要是知晓了,他可没命活。
“姑娘,您可别折磨奴才了。”
“殿下在里头呢。”刘进忠赶忙弯腰推开门:“姑娘您有什么,自个儿进去跟殿下说。”
南殊咬着微微泛白的唇,只好哭丧着一张脸进去。她隐隐能感觉到,刘进忠对她的态度。
不像是对奴才,倒像是对主子。
她心知这是因为什么,刘公公的态度就代表着殿下的态度,她知晓殿下对她正感兴趣。
却又不知殿下为何没给个名分。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南殊立即回过神。她瞧了眼面前的人,立即跪下:“南殊叩见殿下。”
她这回来要坦荡些,胆子还是一样小,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但说话倒是没那么支支吾吾了,甜而不腻的声音里夹着几分娇羞,听的人心旷神怡。
太子殿下看了一整日的折子,如今浑身疲倦。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地上:“过来。”
跪在下首的人似是有些发愣,随后才直起身子抬起脸:“殿……殿下。”
宋怀宴这才瞧清楚她的脸。
上回哭的可怜,面上涂的东西没了一半,如今才看见不知涂的什么,一张脸被她弄的粗糙泛黄。乍眼瞧只觉得平平无奇,仔细看却盖不住那精致的眉眼。
他心中琢磨,若不是看过那张脸掩盖的是何美色,当真儿会被她骗了过去。
许是他目光看得太直白,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什么,刚抬起的头立马又垂了来:“奴……奴婢丑。”
两只耳朵还是瓷白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地变红了,小声的哀求他:“别看。”
“过来。”指腹相互摩挲了一番,宋怀宴目光钉在她耳垂上:“别让孤说第三遍。”
南殊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还未靠近,就被他一把搂了腰。她跌坐在他怀里,趴在胸前动都不敢动。
宋怀宴心中叹了口气,掌心之下腰肢果然如想象中纤细,一只手落上去正好把玩。
她扭腰轻轻挣扎,被他掌心弄得浑身发软,怯生生地喊他:“殿下……”
宋怀宴被她喊得眸色渐暗,上回便是如此,本欲压住,却被她两声喊得起了心思。
如今她坐在怀中,投怀送抱来了,嘴里还一声声地喊着他,他自是不需客气。
目光落在那颈脖上,如雪般细腻的一截。他却记得这颈脖往下处盈盈白雪间还有一颗红痣。
他手指落在这上面,带着两分急切,刚解到腰间,却发现她身子在颤抖。不像是那种欢愉的,反而像是在害怕。
只一瞬间,那带着炙热的气息就褪得干干净净。
宋怀宴收了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垂眼看她:“不愿意?”
她跨坐在他腰间,气息紊乱,衣襟半褪,雪白细腻的肌肤若影若现,白的晃眼。
此时虚弱的瘫坐在他身上,如玉般的双手抵在他腰间,一双眼眸失神放空。
那眼神痴痴地落在他脸上,喃喃地喊了他一声:“殿下?”
宋怀宴垂眸看她,居高临下的目光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挣扎,随后似是想到什么,情绪褪的一干二净。
她坐在他腰间,也不敢动。
双手环胸,雪白的身段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助地颤抖:“不……不是……”
这模样,哪里像是不愿,倒像是不敢。
啧……还是不听话。
手指伸出去,落在她唇瓣上,她咬着唇,却是没躲开。
他眼中这才出现一丝笑意,手指继续缓缓往下,最后落在颤抖着的腰腹间。雪白细腻的一截,随着手指微微跳动。
他把玩了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下次还想要,就要你得自己来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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