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训膝盖太软,趴倒在地甚至于还跌了一下。重重的一声砸在地上,光听那声儿都觉得疼。
她却是不管不顾直接跪在地上:“求殿下为嫔妾做主。”
袁昭训故意扬起脸,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太子妃离的最近,瞧见那张脸没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抽气声。
那张脸上两边都已经红了,甚至还有些微微泛肿,上头的指印清晰可见。
“这……”打得是挺狠的啊。
身侧的李良媛也几乎是看呆了,转过头不着痕迹的往南殊那儿看了一眼。
南殊垂着眼帘,发疼的手心攥紧,她实在是没想到的袁昭训居然有这个脑子敢去跟殿下告状。
也没想到自己那怒急了的两巴掌打得袁昭训的脸肿了,难怪她手心到现在还在疼。
她心中生出一丝悔意,这个时候才记起来,这段时日袁昭训可是得宠的紧。
而自己却半个月都没见过殿下,她打人虽算事出有因,但袁昭训这脸上的伤实在是太狠了些。
南殊心中七上八下,从后方走上前跟着跪下:“嫔妾知罪。”
袁昭训看着跪在她身旁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不说这顿打她就白挨了。她实在是不甘心这么咬着牙咽下去,况且殿下在这么多人面前总不会厚此薄彼。
“殊承徽无端打嫔妾,嫔妾心中委屈,求殿下做主。”袁昭训跪在地上,凄惨的声音里夹带哭腔,平日婉转温柔的声音里此时却是一阵沙哑。
她夜晚读书读多了,嗓子干涩。刚刚又哭又嚷的嗓子早就失去了往日里的那份轻灵,显得格外普通。
宋怀宴眉心飞速的拧了拧,他对这位袁昭训若有一丝宽容必然是看在她的嗓音上。
可这会她连这份优势都没了,对她必然只余下了厌烦。
太子殿下没再去看她,扭头将目光对上她身侧。相比于袁昭训跪在地上又哭又闹又嘶吼,南殊则是安静多了。
她垂着眼眸跪在一旁,腰肢却是挺的笔直。
宋怀宴的目光落在她那腰上,刚刚离的远没瞧清楚,如今靠近后看才发觉那腰肢似是纤细了许多。
她本就消瘦,细腰盈盈一握。这段时日来接连出事,又瘦了不少。
只是那面上的气色却是越发的好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眼中的明光微微亮起,实在是讨人喜欢。
看来那药还是有些用的……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以至于殿下半晌未曾回话。
众妃嫔见殿下不语,还当殿下是为难。
也是,殊承徽美的令人怜惜,可袁昭训这段时日也是极为的受宠。
如今这两人对上,就是不知殿下会偏帮谁了。
宋怀宴心中琢磨了片刻,回过神来目光微沉,低声问:“袁昭训说你打她,可是真的?”
被他那目光对上,南殊才抬起头,掀开眼帘正对着殿下,如秋水般的眼帘里透出一丝潋滟:“回殿下,是嫔妾打的。”
她声音婉转,柔和动人,可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心中震惊。谁也没想到,殊承徽就是这么干脆利索地承认了。
就连跪在地上的袁昭训都没想到,她一顿,随即才急急的道:“殿……殿下,太子妃娘娘,殊承徽自个儿都承认了是她打的嫔妾。”
袁昭训手指着南殊,气得指尖都在发颤:“求殿下处置了殊承徽。”
太子妃扶着霜月的手沉默不语,一旁的刘进忠瞧见立即让人搬了椅子上前。太子殿下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玄色的长袍下垂着,宽大的袖口上镂空的金线绣着白鹤。
他目光落下,幽深的眼中一片深沉:“抬起头来。”
袁昭训的泪珠还含在眼眶中,愣愣地往身旁看去。身侧,南殊微微扬起头,眼帘与殿下对上。
她不卑不抗,眼中无一丝惊慌。
宋怀宴的目光落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修长的指尖在椅靠上敲了两下:“那袁昭训说你以权谋私,无端掌掴嫔妃,这点你可认?”
这份罪名南殊自然不会认下,她先是转头往袁昭训那儿看了一眼,随后才往下磕了个头:“回殿下,袁昭训脸上的伤是嫔妾打的,嫔妾做过的事嫔妾自然不会否认。”
她往下盈盈一拜,起身时腰肢又如刚刚一样,纤细的腰肢挺立得笔直,单薄的身影从后看,像是孤傲的红梅。
“但嫔妾绝非无缘无故,若是再给嫔妾一个机会,嫔妾也会打她。”
掷地有声的声响落下,袁昭训气的几乎发疯。
“你!”她狠狠地瞪向南殊,随后急忙往地上磕头,哭的满脸是泪:“殊承徽如此猖狂,当着殿下的面就如此蛮横,求殿下为嫔妾做主啊殿下。”
“哦?”太子殿下却没管她。
放在膝头的手落下,他身子往前一俯:“孤听你这样子,打人还有理了?”
他面色自然,平淡的眼眸中也未曾放软,只是那声音里却含着一丝笑。
南殊抬起头,干净透彻的眼眸里适当地浮出几分委屈:“嫔妾只问殿下,嫔妾的位份是承徽,袁昭训是昭仪,嫔妾的位份是不是要比袁昭训高?”
宫中等级分明,承徽就是要比昭训之位大上一级,自然是她地位在上。
宋怀宴手指敲打着膝盖,点了点头。
南殊抬起头,目光又对上他:“那袁昭训出言不逊,辱骂嫔妾,嫔妾自然也是能罚的。”
袁昭训在旁听的心中一咯噔,她当时是气狠了的确是骂了一句。
意识到这点,袁昭训这才心慌。她膝盖疼得厉害,脸也被打肿了实在是惨。
心中又惧又怕,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殿下,嫔妾冤枉啊。”
“就,就算是嫔妾当时有什么话说得不好,得罪了殊承徽,她……她也不该下如此狠手。”
她刻意将脸给扬起,让人瞧见她脸上的指印,袁昭训哭得极为惨烈:“嫔妾只是无意间门说了句不好的,绝非有意,殊承徽就下如此毒手是不是太狠绝了些。”
袁昭训哭的倒是极为的可怜,配上她那张脸倒是教人不忍心。
南殊见状,竟也跟着掉下泪来。
这世上又不止袁昭训一人会哭,她也会啊。
南殊不像袁昭训那般边哭边喊,只是晶莹剔透的泪珠含在眼中:
“是袁昭训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她出言辱嫔妾,嫔妾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才动的手。”袖中的手指微微的打着颤,南殊心想若不是这两下打的她手疼,她还要抽袁昭训两巴掌。
让她日后还嘴贱!
“袁昭训出言不逊在先,嫔妾教训在后,嫔妾实在是……”南殊哽咽了一声,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向殿下一眼。
她今日穿着一袭绯色的绣秋海棠的云锦裙,巴掌大的脸微微抬起,泪水挂在那如玉般的下巴上,眼圈儿微微泛着红。
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泪珠总算是滚了下来:“嫔妾实在是不懂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本就绝美的一张脸,如今眼中含泪,哭的梨花带雨又娇又怜。
南殊跪在地上,微微侧过头,纤细的腰肢如同杨柳,素色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随后,她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明晃晃的咽口水声。
拿着帕子的手僵住,南殊差点儿没握住。她此时也顾及不上背后是谁,只那水光潋滟的眸子往殿下那儿去,无辜娇怜:“若是殿下还觉得是嫔妾的错,嫔妾甘愿认罚。”
南殊说完之后垂下头,那挺直的腰杆也跟着弯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肯再抬起。
身侧,袁昭训见状恨不得咬牙切齿:“殿下……”她脸都被殊承徽扇肿了,总不会是被殊承徽这两滴泪就给摆平了吧。
“袁昭训。”太子殿下道。
袁昭训心尖一颤,随后便听殿下道:“你言语不逊,污蔑上位罪不可饶。”
“殿……殿下?”袁昭训红着眼睛,一脸愤恨的抬起头。
那个贱人怎么就是上位了?这后宫有谁服她?就算是承徽又如何?出身低贱一辈子都是低贱!
她浑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牙齿死死咬着:“殊承徽算是什么上位?嫔妾是家中嫡女,祖父是太常寺卿,父亲年前官至从三品。”
京都官员众多,袁家在其比不得高位,有祖母在起码也不低。她入东宫便是昭训,虽相貌普通但从未受过委屈。
可如今,她不过是骂了一句贱人,殊承徽就光明正大的打她两巴掌,这让她如何能忍?
袁昭训死死咬着唇,嘴里都溢出血来:“嫔妾家中亲人忠心耿耿,为江山鞠躬尽瘁,如今嫔妾在宫中还比不过一个宫女出身?!”
她手指死死地指着南殊,这话她早就想说了。殊承徽入宫比她还晚,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来!
“袁家出力是你祖辈父辈的功劳,并非是你的功劳。”太子眼帘冷漠,从椅子上起身:“再说这江山是孤的江山,也不是你的江山。”
“袁昭训出言不逊,降为奉仪。”冷厉的声响起:“宫规都学到狗肚子里的去了,日后再有人不顾尊卑,就让内务府的人再教她学学规矩。”
“殿下!”袁昭训大喊一声,这才感到害怕。
殿下不责罚殊承徽就算了,还要降自己的位份?
袁昭训……不,袁奉仪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一口血从唇角溢出,她挣扎着想从地上起身。
可刚摇摇晃晃地起来,眼前一片昏暗,急火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呀——”
妃嫔们吓了一跳,脚步连连后退,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昭训个个心中震惊。
这段时日袁昭训也足够受宠了,殿下统共招了人四五回。可如今只是得罪了殊承徽,就落的如此下场。
那些目光落在南殊身上,有些人还带着恐惧。之前她们是瞧不起殊承徽,毕竟这整个后宫中就她一人是宫女出身,天生就比她们要低人一等。
可如今清楚的明白,这后宫里只论地位,不论出身。
你位份高,受宠,自然就尊贵。相反,你家世再高,殿下不宠爱你也是无用。
众多妃嫔无人说话,而晕倒的袁昭训也被拖了下去。宋怀宴上前两步,弯腰冲着地上的南殊伸出手说:“起来吧。”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眼前,南殊撩起眼帘看了一眼,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多谢殿下。”
太子坐着銮仗走了,珍贵嫔也随着离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气焰高涨。
南殊看着众人渐渐地离开,扭头看着身后的广阳宫。竹枝扶着她往前走,见状问道:“怎么了?”
“无事。”南殊摇了摇头回过神,她只是觉得,这太子妃当得也不容易。
只是这念头一想,随后自己又笑了。太子妃起码出身尊贵,身份地位无法超越。
而自己……垂眸想了想,南殊又笑了笑。
好在今日这事一闹,日后再拿她宫女身份戳事的人怕是要大大少了。
殿下说的对,她如今不是宫女是殿下的承徽。在这后宫中,只要殿下说她尊贵便无人敢说她低贱。
挺直腰杆,南殊扶着竹枝的手往前走去。
只是两人刚走到元清门,远远儿的就瞧见刘进忠在一旁候着,殿下的銮仗停在老地方,四周护卫黑压压的令人惧怕。
南殊扶着竹枝的手微微收紧,而一旁的小桂子早就吓得腿软了,‘扑通’一声小桂子双膝跪地。
而刘进忠也弯着身子走了上前,鞠着腰道:“殊小主,殿下在前面等着您呢?”
他随手一指,南殊咬着唇跟着走上去。
直到她扶着刘进忠的手上了銮仗,身后小桂子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仰起头颤巍巍地看向竹枝:“殿……殿下跟小主,经常背地里找小主?”
他虽是琼玉楼的小太监,但殿下来琼玉楼的次数实在是不多。他本以为,小主虽是生得好看,但不是很受宠的。
可从未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偷偷与小主见面?这光明正大地不宠,背地里宠着?
不对……背地里宠着也好啊,旁人不嫉妒,恩宠却是实打实的,小桂子双眼亮晶晶的满是兴奋。
竹枝瞥凉他一眼。
这小桂子是她挑出来的,人自是信的过,不然也不会第一日就将人带在身边。
她往前看了眼,殿下一找小主,回回小主回来身子就得歇个几天。
太医说身子还没好全呢,她叹了口气:“也没有多少回。”
小桂子提起来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心中满是可惜。
“也就几次。”竹枝有些记不清了。
“!”小桂子大喜,满怀微笑地看着自家小主上了轿撵。
多去几回,多去几回才好!小主生得这样美,殿下最好是宠着宠着不肯放手才好。
南殊上了轿撵心中就开始忐忑万分,人倒是实诚,离殿下坐的远远儿的。
入秋后,銮仗中的珠卷帘卸了下来,换上了千金一匹的月光锦。
太子殿下就坐在那素纱后面,抬手撑着脑袋,半阖的眼帘往她那儿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过来。”
殿下都下了命令,南殊哪里还敢不去?
只是进去后低着头,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这儿上回发生了什么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那黄花梨木的软塌上,她跪的膝盖都红了……
咬了咬唇,南殊欲哭无泪,当时这儿弄的那番淫乱,怎么这张软塌还没换掉?
南殊只觉得是脸上红得都要冒出烟来,低垂着眼帘不敢去看,只半跪在他身侧,淡淡道:“殿下。”
宋怀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目光微微思索着。
这半个月她养病,他也就没刻意去看她。不是不想看就是故意的。
他从第一眼看见她,便知道这人于他而言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这人放在眼前,就总想着。坐在他身边,手就想落在她腰上。若是这个时候她在说上那么两句话,他一准又要解人腰带。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太子殿下表面平静,然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也不愿意如此孟浪,后宫女子那么多,雨露均沾才是他该做的。毕竟前朝没有任何一位帝王是只宠爱一个女子的。
赤裸裸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脸上,太子轻轻撇了她一眼,怪这张脸生的太好。
南殊抬起头便正好撞见殿下瞪她,她愣了愣,随后眼底浮出委屈:“殿下不愿见嫔妾,叫嫔妾上来坐什么?”
她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娇滴滴的嗓音跟水一样。刚在外时她腰得的笔直,宁折不弯。如今只剩下听她们两个,又透着亲昵娇憨。
宋怀宴察觉到这儿点,心中舒缓了许多,面上却依旧是不动神色。
他低垂着眼眸将目光从她腰间门强行挪开,又瞥了她一眼,严肃道:“手伸出来。”
南殊放在袖中的手一颤,微微握紧了。她撩起眼帘往殿下那儿看去:“殿下?”
宋怀宴瞧不得她磨磨蹭蹭的,眉心不耐烦地皱了皱,手指敲了一声:“孤再说一遍,手伸出来。”
南殊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立即巴巴地将手给伸出来。只见那两只手的掌心都是泛着红,瞧上一眼就知道刚刚她打人时有多用力。
“够狠的啊。”宋怀宴瞪她,晦暗的眼神里带着似笑:“伤敌一千,自毁八百?”
见他没生气,南殊才算是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这段时日怎么看上的袁昭训,可毕竟宠了她是事实。要是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麻烦,她可当着儿是要后悔死。
“嫔妾只是气狠了。”见殿下没生气,南殊才算是放下心来。她巴巴的捧着两只手,无辜道:“嫔妾也不知道打的这么厉害。”
她一脸忐忑,眼里还透着惊慌,明显是害怕了。
宋怀宴琢磨出味儿来,猜出她刚是故意的。轻笑了一声,明晃晃的目光对着她:“吃味了?”
他说的是这段时日他老招袁昭训的事,南殊抬起头往他脸上看了眼,干脆认了下来。
软了身子,依顺的将头靠在殿下的膝上,顺势道:“殿下这段时日都不来看嫔妾一眼,嫔妾还当殿下是忘了嫔妾这个人。”
宋怀宴的手勾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十分自然的落在她的腰上。
心中瞬间门就舒坦了,他垂着眼神一脸严肃,只那眉心却是舒缓的放松,随口便道:“差点儿忘了。”
忘是没忘的,只是不见还好。一见她,心中又痒痒。
“嫔妾就知道。”娇憨的语气里还带着埋怨,南殊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撩人般地往殿下那儿瞪去。
“亏得嫔妾还日日盼着,殿下却是巴巴招了袁奉仪去。”她至今也不懂,为何殿下宠了个四五天,如今说降位就降位了。
“果真是吃味了。”刚刚不过是随口一眼,如今这下宋怀宴才算是真的笑了。
他一根手指撩起南殊的下巴,瞧见她这张脸,鼻头眼睛都哭的红红的,格外可怜。
“宠她不好么?”他淡淡道:“再说了,如今不还是因你降了位份?”
南殊瞳孔放大,不知殿下说这话是何意。
虽袁奉仪消失的快,但她因此立了一波威风是真的。
她不知该说什么,僵在原地,还在没一会儿殿下又开口:
“就为这个打人?”他放下手,指腹却怜惜的在那唇瓣上摩挲了一圈。
南殊眼中似含着水雾般,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道:“也不是。”
“她骂嫔妾了,嫔妾气不过。”袁奉仪那日拘着冯太医,又挡着孟秋不让进门。
南殊才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新仇旧恨一起报罢了。想到她降低了位份,如今正气的得血呢,心中就爽快。
她眼中的神色并未逃过宋怀宴的眼睛,但是倒也没拆穿她。只是捏着腰肢的掌心收紧了片刻,这才问:“骂你什么了?”
贱人两个字实在是太难以说出口。
南殊喉咙一滚:“狐媚子。”她娇滴滴的勾着殿下的脖子,满是委屈:“她骂嫔妾狐狸精,嫔妾这哪里能忍?”
她红着眼睛,巴掌大的脸上水雾朦胧。娇滴滴的犹如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似的,实在是令人难以挪开眼。
嗤笑一声,宋怀宴这回是真笑了:“孤看她也没说错。”生的这样一张脸,勾的人忘都忘不了,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殿下——”
南殊不安分在他怀中挣扎:“殿下欺负人。”
“好了。”腰间门的手往下,落在那臀上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暗含警告:“再动你待会儿不用下去了。”
南殊刚开始还未反应过来,等察觉到那股炙热后,吓得立即停住。
宋怀宴见她吓得跟只鹌鹑,抱着人的手稍稍松了些,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銮仗停在了太宸殿门口,南殊这一路都不敢动弹,乖乖的跟在殿下身后。
一路走到内殿,南殊心中却是在琢磨,落水之后她身子虚,太医前两日还吩咐过,最近几日不要侍寝。
可殿下明显都那样了,说了只怕会惹他不喜……
何况她都半个月没见殿下了,恩宠自然也是要争的。可要是身子受不住该如何是好?
南殊一脸纠结,抬起头却殿下正在看她。
宋怀宴本是随意的一撇,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却是愣了。
见她眼眸含水,娇翠欲滴一股子春意撩人的摸样,眉心便是狠狠地一皱:“你又勾搭孤做什么?”
青天白日的,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殿……殿下,不是么?”南殊满脸的无辜。他找她还能有什么好事?
偏偏这时刘进忠捧着托盘上前,弯着腰到:“殿下,药膳备好了。”
殿下还要吃补药?南殊没忍住,目光往他身下扫了眼。
宋怀宴站在原地,刚刚轿撵上没有灭下去的火又开始燃了起来。
拳头捏的紧紧地,咔咔作响。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还不快给殊承徽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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