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面没有秘密,南殊打了孟昭训一巴掌的事就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整个东宫无人不知。
南殊在院子里哪怕是没出门,也听见外头的人在谈论这事。
她倒是没什么反应,流言蜚语是堵不住的,这些人传的再厉害,只要殿下喜欢她,也无人奈何的了她分毫。
琼玉楼中一无既往的安静,偏殿那儿就有些凄惨了。
孟昭训那日又是罚站又是下跪的,临了临了还气吐了血,如今正高烧不退。
宫里的太医没人敢去医她,她身边的奴才也嫌晦气,想法子谋了旁的差事。
身边除了个入宫之前就带着的小宫女就无人伺候了。
如今正小宫女跪在门口,哭着求救。
“小主,要不要奴婢去打发了她?”竹青放下手中的药碗。
这里面的药都是常嬷嬷吩咐的,她这个做贴身宫女的自然是知晓里面有什么。小主每日喝的辛苦,只是这肚子怎么也还没个动静。
竹青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放在南殊的小腹上。若是小主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可就是个殿下的头一胎。
照着殿下如今宠爱小主的程度,日后荣华富贵,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人真的不行了?”南殊一边问话,手腕却是没停下,今日难得的好晴天,她正站在窗棂前抄诗。
她那一手字,堪比七岁孩童。太子殿下不知曾笑话她多少回。
但南殊倒也不气馁,每日都抽空练上一个时辰。如今不用去给太子妃请安了正是无聊,她学了月把倒是有了些成效。
只不过,比起自幼就练习书法的人来说,她这一笔字自然是不够看。
竹青稍稍回过神,瞧着那桌面上的药就要凉了,赶紧往主子那儿推了推。
“是病的厉害。”竹青点了点头,她站在门口远远儿的看过一眼。
孟昭训面色白的跟纸一样,吓人的很:“太医也不敢去治,这要是没了……”
外面如今传的可厉害呢,说她们小主跋扈,逼的孟昭训硬生生的吐了血。这要是孟昭训真的没了,日后那些流言蜚语岂不是要翻天。
竹青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
南殊的眉眼中满是冷意,后宫中就是如此,不分对错,只分强弱。
如今孟昭训站在示弱的一方,这些人眼睛就像是被糊住了,哪怕是知晓孟昭训的为人,也将错误的强加在她头上。
南殊冷笑:“管外面是如何说的,殿下又可听进去一丝一毫?”
竹青不说话了,她知晓小主对孟昭训的恨意。对小主而言,孟秋总是不同的。
她心中跟着有些酸涩,却又不妒忌。小主与孟秋相识多年,这些都是对等的。
等她在伺候小主几年,小主对她肯定也是一样。
“那奴婢去赶走她?”竹青脆生生道。
“让太医院开点药,吊着她一口气便是。”孟昭训也算是活该。
只不过如今大过年的,死了晦气。
没背后推她一把,已经算是自己仁至义尽了,至于她是死是活,端看她自己的造化。
竹青不知晓小主为何忽然就改了主意,但还是乖巧听话的点头出去。
刚出门,迎面走来个嬷嬷就咳嗽了一声。南殊听见那脚步声后心道不妙,赶紧放下手。
桌案上的药碗已经放温了,南殊捧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嬷嬷来了。”
等人进来,她赶紧举起手中的药碗对着嬷嬷笑道:“这药刚好喝完。”
手中的药碗空荡荡的,嬷嬷看了一眼这才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小主别过于劳累,待会儿还要按摩身子。”
南殊脸色一红,这两个嬷嬷的手段实在是高。之前她被殿下欺负,堪堪承受两回后人就遭受不住了。
之后就是一味的求饶,人昏死又醒来,醒来又昏死。
可自打这两个嬷嬷按过后,身子却适应多了。就连太子殿下都有些惊讶,昨日还笑话她,是不是他太久没来,她馋了。
南殊想到昨日的动静,面色微微泛红。转头假装咳嗽了一声,这才点头:“知道了。”
嬷嬷满意的捧着药碗出去,南殊看着桌面上自己练的字。
心思微微一动:“将这送到太子殿下那儿去。”
竹枝闻言眼眸浮出惊讶,小主最近倒像是变了些。之前碍着后宫流言蜚语,又怕得罪人,恨不得避宠。
如何倒有些隐隐想要出头的意思了。
再避宠小主如今也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倒是不如像现在这样,抓紧殿下。
只是,她看着桌面写了一晌午的诗,忍不住的提醒道:“今日是小年,殿下必然是要去太子妃宫中的。”
如今广阳宫中本就对她们小主有意见了,再去截太子妃的胡,太子妃怕是彻底要将她们小主给记恨上。
南殊闻言笑了:“我哪里有这么大胆子截太子妃的胡?”
殿下又不是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她送封信人就过来。
南殊拿帕子擦着手:“你呀,还是不懂男人。”
接下来几日,又是除夕又是过年。一连五六日殿下只怕都忙着没空来。
殿下如今有她几分是不假,可这几分喜欢能维持多久?这谁说的准?
必然是要用些小心机,小手段,甚至于小聪明让殿下忘不了她。
总之常在殿下面前晃荡,这总是错不了的。
今日这样的时机正好,殿下是必然要去太子妃宫里的,既不能过来,还能让殿下心痒痒。
南殊眼中得意:“送去吧,包管误不了事。”
太宸殿
一张信封放在太子殿下桌面上,与那满桌子的帖子显得格格不入。
太子殿下头也没抬:“这是什么?”
刘进忠面上带着笑意:“刚琼玉楼送来的,说是殊小主亲自写的。”
太子殿下笔锋一顿,刚写好的字就落下个墨点。刘进忠瞧的心疼,太子殿下这一手好字,练了一个上午算是给毁了。
他面色一白,拿着东西就要退下去。
只是人还没走,太子殿下就伸手接了过去:“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边说边打开,微黄的信纸下,抄的是一首情诗。
那手稚嫩的笔迹一瞧就知道是谁的,太子殿下满脸无奈,瞧见里面写的东西后,面不改色的道:“竟会些花招。”
刘进忠抬起头,却见殿下将那纸合起来,平静的收入怀中。
殿下这分明,分明瞧着明显高兴地很,刘进忠内心嘀咕着,可面上却不好泄露半分。
他笑嘻嘻的站在一旁:“殊小主这是在惦记殿下呢,琼玉楼的奴才还在门外候着,殿下要不要给殊小主带句话?”
“不用了。”太子殿下从白玉台阶上下来:“孤亲自去。”
刘进忠见状立即跟着上前,反应过来,拿起一边的斗篷伺候殿下披上。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忍不住的提醒道:“殿下,今日是小年夜,太子妃还在那儿等着呢。”
逢年过节,殿下都应当去太子妃那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殿下这要是去了殊小主那儿,太子妃的脸面可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刘进忠面色发白着,跟在殿下身后劝道:“殿下,殿下三思啊。”
銮仗就在外面候着,刘进忠壮着胆子挡在太子殿下面前。
宋怀宴皱眉,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再往下看时眉眼中瞒是不耐:“滚开。”
他自是知晓今日是小年,要去太子妃宫中,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如今他忽然想去南殊那儿,他是东宫的殿下,南殊是后宫的妃嫔。他如今想见她一眼,去了又何妨?
刘进忠瞧见那眼神身子一抖,立即往旁退去,不敢再拦着。
銮仗很快就到了琼玉楼,鹅毛大雪飘飘而下。
太子殿下一路走进来,才发现院子里无人。今日是小年夜,又下着雪,南殊今日心情好,特意给了银子给御膳房置办了桌酒席。
琼玉楼的人本就少,奴才们又都喝酒去了,自然是无人看着。
太子殿下一路走到门口,才发现连殿门都是关着的。刘进忠刚犯了错,见状立即弯腰想要扣门。
手才刚刚抬起来,里面就是一阵女子的娇吟:“轻,轻点儿……”
女子的声音本就柔弱动听,放低的声音里越发勾人妩媚。在这寒冬腊月里,听上一句只让人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
“别,别揉了,疼……”一句落下,紧接着还有另外一句。
两人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殊小主支支吾吾的,娇媚的嗓音喘着气儿,尾音颤巍巍的带着哭腔。
喉咙里发出娇弱的喘息,仿若是不堪受力。连着惊呼都是勾人妩媚的厉害。
刘进忠站在原地一脸尴尬,抬起来的手举起来也不是,落下去也不是。
殊小主在里面究竟是再做什么啊?他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后的太子殿下。
而太子殿下那张脸也早就黑了。
那张脸生的俊朗,平日里虽都是沉着脸但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张脸上的俊逸。可如今,这张脸上黑的如墨一样,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殿……殿下。”刘进忠眼前发黑,嘴里只记得喊殿下两个字。
可话音才刚落下,哐当一声巨响太子殿下就将门给踹开了。
那张漆黑的脸上像是能滴出水,大步冲冲的往屋子里走。
水晶琉璃的帘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南殊躺在床榻上,瞧见来人彻底懵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过来?这个点,他不应当是出现在太子妃宫中吗?
南殊只顾得上惊讶,以至于忘了自己如今的姿势。她双腿是□□的,浑身只着了一件赤红色的寝衣。
侧着身子躺在床榻上,腿上还带着青点红痕。
瞧见殿下炙热的目光,南殊反应过来,立即拉高被褥盖住身子:“殿……殿下,您怎么来来了?”
天啊!
南殊捂住脸,心中七上八下,她不会真的截了太子妃的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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