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看到卫景明，主动走了过去：“小卫，你是来接我的吗？”
卫景明摇摇头，有点不知道从何开口，支支吾吾地说：“卓先生，江总说你今晚不用来了。”
卓然不明就里：“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吗？那是改时间了吗？明天？”
卫景明继续艰难开口：“他说你今后都不用来了。”
卓然拿出手机，拨打了江落的号码，无人接听。
“他是不是现在状态不太好？我不害怕的，让我去看看吧。”卓然有点心急。
“卓先生，江总真的没事。”
卫景明想了想，加了一句：“请您自重。”
卓然噎了一下，继续问道：“我记得他说周末有一个聚会，具体什么时候？”
“聚会取消了，卓先生，再见。”小卫鞠了一躬，飞快跑开了。
卓然觉得莫名其妙，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怕江落有事情想要追上去，但江知言却带着一个摄影师和一个记者走了过来，拦住了卓然。
“卓儿，这个是到咱们学校采访的电视台记者，对你的获奖作品和设计理念都很感兴趣，你快来说说呀。”
江知言对着记者客气地笑笑，又小声对卓然说：“机会难得，卓儿，好好表现啊，对争取奖学金有用。”
听到奖学金，卓然的脚步顿住了。
他真的太需要这笔钱了。
采访应该很快吧，他想着，转身面向记者。
但没想到记者对他的介绍很感兴趣，准备作为这次节目的主推，场景都变换了两三处，整整采访了20分钟。
采访结束后，江知言在一旁兴奋地鼓着掌：“卓儿，你说的真好！”
镜头里的他侃侃而谈，自信又大方，正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记者大老远地来一趟辛苦了，咱们一起吃一顿吧，我请客。”江知言看了看时间，说道。
卓然真的有点着急了：“知言，我有急事，我先走了。”
江知言也没有拦他，理解地点点头：“快去吧，卓儿，剩下的交给我。”
卓然转身就跑，他越跑越快，一直跑到校门口，没有找到那辆熟悉的车的身影。
小卫已经先走了。
他还是太晚了吗？
没关系，他立刻打车去看江落，看到江落没事他就放心了。
江落躲在一辆不起眼的小车里，一言不发地死死看着卓然。
他来了，他最终还是来了。
他真好。
小卫顺势给老板一个台阶下：“江总，我去把卓先生叫来吧。”
江落艰难开口：“不用。”
趁着卓然现在还没有深陷感情中去，他先放手吧，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会伤害到阿然。
他的阿然是那么好，不可以受到一点伤害。
等他忙完这两天，他就远远地离开。
他颤抖着双手，拨打了卓然的电话。
卓然立刻接通了电话：“江落，你怎么样？”
隔着深色的玻璃，江落看到卓然焦急的神情与忙乱的动作，他眼圈发红，声音却维持着平稳无波：“卓然。”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卓然，我是在玩你啊。”
“你家当初为了200万把我送回了本家，我不甘心，回来报复你啊。”
“即使我离开了，你和江知言的感情还能和好如初吗？”
“我就是想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现在我看到了，玩够了，我要走了。最后良心劝你一句，忘了我吧。”
江落说完，直截了当地挂掉电话，示意卫景明开车离开。
他不敢听卓然的回答，他已经心碎了。
卫景明这次一句话不敢说，开车就走。
因为他看到，他的老板，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他哭了。
卫景明频频去看倒车镜，期待卓然能打车跟上来。
但是卓然没有，他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也是，刚才江落那句话，哪句不戳心窝子呢？谁听了能不难过呢？希望他的老板快快好起来，重新追回卓先生吧。
卓然捏紧了手机。
他静默而孤独地站在原地，像一棵被遗弃的小树。
直到出校门口的曹威碰到他，奇怪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崽，你在这儿思考人生呢？”
卓然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抓住了曹威的衣袖：“咱们周末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聚会？”
“啊？我怎么不知道？谁说的？”曹威一问三不知。
卓然摆摆手，他想了想，直接回了家。
卓爸爸和卓妈妈看到卓然很惊喜：“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你这孩子，先歇会儿，饭马上好。”
卓然看着餐桌上中午的剩饭剩菜，他不回来的时候，他爸妈就吃这些吧？
他看着有了白发的卓爸爸，曾经他也意气风发，开了两家幼儿园，出门别人都叫他一声“校长”，现在他爸爸一边按压着一条自己伤痕累累的小腿，一边朝自己挺开心地招手：“儿子，听说你在学校获奖了？挺厉害啊。”
卓然看着父亲因为车祸在腿上留下的伤疤，又看着忙碌的卓妈妈，质问的话说不出来了，转身去帮卓妈妈做饭。
“妈，天冷了，爸的腿还疼吗？”
“多穿点就行，你这孩子操心这个干吗，好好学习就行。”
卓然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妈，江落回来了。”
卓妈妈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有点急切地问：“他去找你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卓然没想到妈妈是这个反应：“见了两面，他说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卓妈妈松了一口气。
“妈，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江落难道不是主动离开的吗？”
卓妈妈含糊不清地说：“反正是咱们对不起江落这孩子，他现在看着怎么样？”
“看起来贵不可言。”
“那就行，我就知道这孩子能混出头来，这事儿你也别跟你爸说了，他身体不好，别刺激他了。”
“妈，能详细给我讲讲当年的事情吗？”
卓妈妈犹豫一瞬，同意了：“本来我是不想和你说的，但既然这孩子回来了，还是让你多留个心吧。”
卓然吃过饭，和卓妈妈出去散步了许久，回来后，他的心情更差了。
他躺回床上，彻夜未眠。
而另一边的江落，同样如此。
他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卓然仓皇无措的背影。
他许久没有生病，此时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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