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雨歇,落叶习习,徒留最后一阵风卷残叶的声音,索索。
丛林竹叶间,但见两个相拥的身影,如梦如斯,好不缠绵。
“走了。”两个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只有说的人才知道脱口的艰难。但双手怀抱的却更紧了,似这辈子都不想放手一样。
“走……那……”怀里那女子断断续续的气音也不知是不忍男子别离而隐忍情绪还是被男子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我还是舍不得你。”深深的叹了口气,男子力度更紧了,他过度的沉浸导致根本没注意怀里那人反应渐渐大了起来。
“你,甜蜜的,给我起开啊!我……要被你……挤坏了。”女子猛地一发力,将男子挣脱开来,甜蜜的,救命啊,非要来这一出是吧。
“阿离,对……对不起,”男子双眸含水光,委屈的翘了翘嘴,他也不知道自己过于用力了啊,自小就上山学武,“轻一不是故意滴!”看着眼前女子靠着树大口喘气的样子,除了心疼外,还觉得窃喜,这样不就能记住他了吗!敢说,起码一年内忘不了他了!嘿嘿。
“你不就是下山替师傅跑一趟任务吗,别给我弄得要死要活的啊。”不离渐渐运用内息冷静了下来,翻了个白眼。
“那……你等我啊,我回来就给你带好吃的!”轻一拍了拍衣摆,摸了摸不离的头,轻提一口气便踩空下山去了。
不离摇了摇头,随手掐了节竹叶刁在嘴里,三步并两步朝师门走着。
这师兄啊平日里就呆呆的,我小王爷什么美食没吃过什么好玩的没见过啊,就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我真的是师父路上捡来的。
她,不离,本是水洛朝的王爷,当今皇上唯一亲妹妹,本名洛水璃,奈何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八岁那年更是一直发高烧不退,惊得她父君夜夜难眠,全宫上下都为她担忧不已,恰逢迎天观观主下山游历,摸了摸小女娃的额头,便向她母皇扬言要将她带走,八年后还她一个逍遥王爷。母皇便是再舍不得爱女也只能作罢,只因小女娃一看到观主的脸便喜笑颜开,咯咯作乐,叹是有缘。三年后,母皇宣布退位,太女洛水夏继承皇位,便与父君一同游历河山,除了临走前来看望过她一次,此后便再杳无音讯了。
今年,已是第八年。
她回想着师父带她来山上的第一天,师父就将她扔给了轻一师兄,说:“这女娃是为师从山下无意捡来的,念是有缘,轻一当以师妹看待,好生照拂。”当时年仅十一的师兄,稚嫩的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望向我,充满了凝重。
“师父放心,轻一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番苦心。”轻一与情义同音,不知师父取这名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成就了轻一这样重情重义又中规中矩的性子。
从那之后,她走到哪,呆呆师兄便跟到哪,一步不离,就连十三岁之前,便是洗澡也是他伺候的,不可谓照顾不周啊。
她将嘴里的竹叶吐出,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心里这几分舍不得是为何,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啊,你啊你啊,不离不离,师父当时取这名的时候,好似就知道我这外冷心热的性子了吧,表面上什么也不在乎,其实最是在意身边人。
正独自惆怅间,突然听着一声低沉的咒骂,她立马变换了情绪,将袖中银针捏好,以防不测,这几年说是让她上山静修,其实明里暗里出现过好几次暗杀,有大的有小的,她都惊险避过了,但从来探不到是何人马,她不愿让师父担心也从不表明。
“是谁。”不离压低了声音,放慢了呼吸,尽力用内息探寻着竹林里的每一寸土地,奈何对面内力太高深,她竟然探不到一丝痕迹。
头上方的竹林发出了疏疏声,一道人影落在了她面前,站定后发现是一名紫衣男子,奈何看不清面庞,男子带着银色面具,只一双紫眸,但从那双眼中你好像可以看到满园春色,你又能听见扬扬古琴声,他仿佛在你耳边对你诉说着江湖儿女情长,多情的,悲情的,空余恨。
如果是这男子没开口前,可能她还会觉得这人或许留下来做个正夫怕是不错的,想想自己回王府也到了寻夫的年纪了。
“是你大爷。”男子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离谱的话,手中柔捏着竹叶。
“你……”不离听着这话,好似像被人用冷拳揍了一番,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说不出话来。
“我?如何。”他抬眸,低头笑道。
“不如何,有事吗,没事我走了。”不离一副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微笑,转身便想走。
“当然是有事了,你伤了我。”男子戏谑的说着,手中不知从何处变换出一张欠条,甩给了不离。
只见上面写着,兹因个人原因伤害了云沉,现赔黄金万两,以慰公子心。落名不离,禧天五年五月二十日。
我甜蜜的,你这是活生生的敲诈啊。
不离拳头都要捏紧了,但脸上还是一副春日拂风的笑容,面不改色道:“请问是何个人原因伤了这位公子?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啊,说错了话可是要遭……那啥的。”不离抬了抬眼,指了指天,装作震惊状。
“喏,这。”云沉指着手中的竹叶,“你用暗器伤我面容,所幸我有防具护身,不然只怕是早已呜呼了。”还是那平静的语气。
好,很好!
不就是想要钱吗。
我给。
只怕你没命拿!
“公子也太看得起在下了,我在山上虽说修了几年,但功力却还没到用竹叶伤人的地步,”不离浅浅做了个揖,道“只怕是找错了仇家啊。”说着手中便慢慢运气,再等一会。
“是吗,那银针呢,我是不是马上就要遭此毒手了?”只见云沉一个呼吸间,便移到了不离的身后,银色面具下不知道是喜是怒。
不离现在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银针甚是刺眼,但现在还是不能乱,对面的路数依旧没有摸清。
她打着哈哈道:“谁说这是暗器,我这是用来剔牙的,刚刚啊,和师兄吃了太多菜,剔剔。”正说着,便要用来再剔。
她感到身后那个面具仿佛更暗了,突然灵光一动,将银针一甩,割断了那人的袖子,霎时间,露出了如玉般滑润的手臂。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公子的贞洁碎了一地啊,我必须得对公子负责,待我下山,不日便行六礼娶公子过门。”不离一脸愤愤道,眼神充满了真诚,仿佛刚刚那小人举动不是她作为。
“话又说回来了,不久公子便是我的人了,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对吧,这欠不欠的,说来惹人笑话呢。”她朝云沉挤了挤眼,不用她猜,她都知道面具背后的脸只怕比乌鸦还黑。
“说完了?”云沉不怒反笑。
“唔……没有啊!为妻的怎么可能没话与爱夫说呢,不过时间紧迫,我还得赶紧回去通知师父,准备下礼,等吉时已到,洞房花烛夜时,再与夫君你把酒言欢,缠绵一夜,告辞啦!”还没说完,不离便赶紧运气踩空溜了,背后只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好似“你以为你躲得过吗?”
她掏了掏耳朵,管你呢,还是赶紧找师父商讨回王府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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