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粲此时就站在两人面前，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俊美的脸上满是漠然，一如当年初见。
兰愔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心跳似乎停止了。
这个人，简直与顾粲一模一样，以至于兰愔无法把她简单当做一个npc。
尹寒星扯了扯兰愔的衣袖，轻声道：“只是游戏而已。”
是啊，游戏中的游戏。
顾粲目光淡淡地落在两人身上，似乎是想让两人说明来意。
“夏首座……”兰愔张了张嘴，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顾粲皱了皱眉，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我们想见见掌门。”兰愔随口提出了这个要求，长祁山的掌门是江欲暮。虽然兰愔等人在潜龙大陆都算得上“网红”，但江欲暮作为一直坚守在长祁山的人，潜龙大陆应该没人见过她。
如果这个游戏里的掌门也是江欲暮的话，那恐怕事情没有尹寒星说得那么简单。
“你要见掌门？”顾粲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讶异。
兰愔点点头。
“你为何要见掌门？”
兰愔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轻声道：“我觉得我在哪见过掌门和首座。”
顾粲向莫长风道：“带她们去见掌门，之后再把她们带回这里。”
兰愔和尹寒星被带到天枢峰的清明堂，这里和她记忆里的那个清明堂一模一样。
江欲暮望着两个杂役打扮的少年，有些吃惊。
兰愔望着眼前的江欲暮，这个江欲暮和她记忆中的也无甚差别，那一刻似乎时光倒流，兰愔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被带到长祁山的日子。
江欲暮问了顾粲问过的问题，兰愔依旧答道：“我觉得我在另一个地方见过掌门，也见过夏首座，还有其她的一些人。”
江欲暮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她望向座下的大弟子莫长风：“夏首座怎么说？”
莫长风拱拱手道：“夏首座说见过您之后把她们带回望月楼。”
江欲暮点了点：“那就交给她吧，检验一下两人是否入魔。”
尹寒星脸色变了变，悄声说：“这下糟了，她们怀疑我们入魔，顾粲不会把我们脑袋切开吧。”
兰愔摇摇头：“她应该不会。”
尹寒星哼笑两声，在她肩上狠狠拍了一下：“别忘了，她只是个长得和顾粲一样的npc。难不成她还会记得你是谁？”
莫长风把两人送回望月楼就离开了，顾粲给两人各自安排了卧房，意思竟是要留下两人。
尹寒星有些慌了：“我说咱们什么时候能从《长祁山》这个游戏里出来？”
兰愔摇摇头：“游戏中的时间和现实中不一样。咱们是要体验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在游戏里可能是几年，当然也可能是几天，根据情节内容来定。”
尹寒星拍拍脑袋：“我现在已经懵了，我们进入了一个叫《迷失》的游戏，又在这个叫《迷失》的游戏中进入了一个叫《长祁山》的游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这里在进入一个幻境，那我们还能不能走出去，我们会不会疯？”
兰愔望着尹寒星，深深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同意你们和我一起进来。”
尹寒星那张脸上很少浮现出悲伤的神情，可此时兰愔在她脸上看到了这种稀有的表情：“是我自己选择进来的。我心里有着一种和你相近的感受，我总是隐隐觉得自己生活在虚幻里。就像一直处在幻境里一样。”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她的这种感受是对的。现在的天玄大陆只是另一个被顾粲毁灭的天玄大陆的复制品。
她眼前的尹寒星只是顾粲所制造的幻境中的尹寒星。那个最初的尹寒星已经被顾粲杀死了。
顾粲是那个真正的“天玄大陆”的神明，她所制造的幻境可以变为现实。
可如今的兰愔不由地怀疑起来，那真正的最初的天玄大陆就一定是现实吗？那个全知全能的顾粲就真的是真实的吗？
也许那也只是幻境。
也许，顾粲根本就不存在。
这个念头冒出来，兰愔感到从内而外的冷，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尹寒星发现了兰愔的异常，蹙眉道：“阿陌你怎么了？”
兰愔从没有这么无助过，她可以接受这一切都是幻境，但她不能接受顾粲不存在。
尹寒星伸手揽住兰愔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能走出。我没有怪你，师尊也不会怪你。不管是真实还是幻境，我们这些相识已久的人都还在一起，别害怕。”
尹寒星轻轻拍着兰愔的背，兰愔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对尹寒星笑笑：“谢谢。”
她是真的感激尹寒星，在和她同样陷入困境的时候还能安慰她。
顾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她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皱了皱眉。
兰愔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转头便望见了顾粲。
顾粲召出一面铜镜，对着兰愔和尹寒星左照右照。
尹寒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照出什么来了吗？”
顾粲无视她的不耐，淡淡道：“没有。”
尹寒星冷笑一声：“你可以出去了，我们要休息了。”
“你回你的房间。”顾粲的语气很平淡，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势。
尹寒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害怕这个npc，不就长着张顾粲的脸吗？还真把自己当正主？
尹寒星无视顾粲冰冷的眼神，杵在原地不动弹。她望了她在游戏世界不是那个拥有盖世邪法的教主，只是个小小的杂役。
顾粲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尹寒星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把她从兰愔的卧房拖了出去。
尹寒星被拖出房间后，房门“砰”抚一声关上了。
尹寒星站在门外喘了几口气，试图把门发开。可是她用尽力气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站在外面一边用力拍门，一边大叫：“顾粲你开门，你身为一峰首座，休想趁人之危！”
“你个冒牌货有什么神气的，就算你是真的我也不怕你！”
“你出来！我警告你，你要敢把兰愔怎么样我把你碎尸万段！”
“有本事你冲我来啊！你一个冒牌货还敢觊觎阿陌，你不要脸！”
听着尹寒星骂的激情澎湃、声嘶力竭，兰愔觉得尴尬不已，她理解尹寒星对她的担心，可她怎么觉得她说得这些话怪怪的，好像顾粲是个好色的登徒子，关上门来就要把她怎样一样！
顾粲是何等聪明的人，尹寒星的这些话里的含义她自然都领会了，可她没有一丝恼怒的模样，只是皱皱眉：“你的朋友好像很关心你。”
“当然，我们是朋友嘛，她不是有意冒犯首座的。”兰愔垂下眼眸，她有些害怕和那双熟悉的眼睛对视。
顾粲嘴角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是吗？你觉得这不是冒犯？那你告诉我她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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