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白停下,依旧拽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司机师傅,“我的结婚证和身份证。”司机拿着证件借着路灯和真人比了半天,指着结婚证上的合照看向陈夕月,“美女,这里头的人是你吧!”
陈夕月震惊的点点头,回了个“是。”
见陈夕月点头,司机留了句,“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别瞎闹。”就离开了,而后,陈夕月被暮云白拽进车了。
他竟然把结婚证带在身上,他俩不都离婚了吗?他哪里来的结婚证?难道……陈夕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跟暮云白对视,不在胆怯躲藏:“那个,我们早就离婚了……而且都过了五年……”
暮云白目光沉了沉,从见面起,这女人就把离婚挂在嘴上,一再提起,令暮云白不爽之极,他觉得,自己宽宏大量的不计前嫌了,不管以前如何,他都不打算追究了,这女人却非得要跟他掰扯个清楚明白,好,既然她要掰扯,就掰扯掰扯。
暮云白的薄唇微微抿了抿,皱起的眉间却疏淡起来,坐直了身子,拿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淡淡的道:“如果我没记错,离婚这种事儿是夫妻双方的事儿吧,最起码的先给我商量并且我同意了才行,而且,我只记得办过结婚手续,离婚?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陈夕月愕然,她就没有想过两人还能再见,即使碰见了,也是她隐匿人群,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远远望一眼,若是不幸擦肩而过,连微微点头对视的情份都没有,根本没想到过会是如此情形。
在陈夕月认为,她既然都留下了离婚协议,以暮云白骄傲的性子,立刻就会签字办了离婚,即便面子有些过不去,可相比恢复了自由的潇洒也不算什么,更何况他身边就没缺过女人,豪门千金,当红明星,优雅知性的女强人……乱花丛中过,怎还会想起她。
思及这些,陈夕月的脸色稳了稳,淡淡地开口:“婚姻法好像规定,夫妻分居两年以上,就能判定自动离婚,而我们,好像已经两年多了,所以……”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已经被暮云白的眼神吓得越说越小声,最后嗫嚅着,低下头,暗恨自己的胆怯,不过这男人的眼神真是恐怖的想要吃了她一样,陈夕月那本来就佯装的勇敢,瞬间就消散干净。
暮云白真恨不得扒开这女人的胸膛好好看看,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血还是不是热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心,她的心早被不知哪儿的狼狗吃的一干二净了,就这样一个胆小懦弱的女人,几句话就能把他气的暴跳如雷。
他都不计较了,她却一门心思要跟他离婚,想得美,结婚的时候,她不挺乐意的,既然结婚,嫁给了他,想离婚没门……
这女人跟他说婚姻法?好!他熟的很,暮云白微微挑起一个颇具讽刺的笑意:“婚姻法是说,夫妻分居两年以上,法院会视作感情破裂的可能条件之一,前提是一方起诉离婚,怎么?你的意思是你要起诉,打算跟我对簿公堂?嗯?你有几分胜算?”
陈夕月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她很清楚,自己没可能说的过他,他向来头脑清晰条理清楚,就算打官司,纵横商场多年的暮少,以他的资源和能力,对付她这样一个小小女子,还不轻而易举,所以,她也没必要白费力气,跟他讲道理,就沉默以对,反正在她心里,他们两个已不是夫妻了,不论他再怎样,都跟她毫无关系。
可暮云白却不许她沉默逃避,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手劲儿有点大,带着怒意,陈夕月觉得有点疼,却也不敢吱声反抗,被他抬起脸,直接对上他阴鸷的目光……
“说话!”沉沉的声音,仿佛极力压抑着怒意:“你要起诉跟我离婚吗?”
陈夕月忽然来了视死如归的决心,闭了闭眼,一股脑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想我们用不着起诉那么麻烦,既然以前我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你丢了,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我们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
暮云白突然放开她,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把陈夕月惊叫一声,暮云白伏在方向盘上,好久才低低吼了一句:“滚!给我滚!立刻,马上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惧怕的戾气,陈夕月几乎迅速推开车门,跳下车,仓皇而逃。暮云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跟后面有鬼追她一样,嗖嗖就跑的没影儿了。
暮云白胸中翻腾的怒气,几乎裂胸而出,他从来没有想过,也绝不愿意去接受,这跟女人要离开他的事实。她一门心思要跟他离婚,绞尽脑汁也要跟他撇清关系,想想他就窝火。难道她很早就像跟他离婚了,所以才一声不响的跑了这么多年。
暮云白忽然想透彻了,算他倒霉摊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这三更半夜,她一个女人不安全,这如此清冷的冬夜,她又衣着单薄。一阵担忧促使他发动车子就追她,车子沿路开了一会,就看见她骑着共享电车,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她纤细的背影在如此冬夜更显单薄,他忽然一阵心疼,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在下一个路口,她好不容易遇到一辆出租车,把小电车停好,搓着手钻进出租车。暮云白就这么一路跟着,见她在一个不大的小区门口下了车,他把车停在门口,透过车窗打量着,这个小区刚翻新过,不大,只有几栋楼,在他那个角度一目了然。
他看着靠右边的那栋楼亮起了灯,他把车停下,走了进去,抬头看着楼道的窗户一层层亮起,到五楼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最右侧的那个窗户亮起了灯,窗户上出现了她的身影,而后被窗帘挡住了。
暮云白微微叹气,转身离开。他连夜回了安城,在别墅的阳台,以前陈夕月常做的位置上,坐了整整一夜。早晨又开车回到了顺城,他想了一夜也没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走,现在有为什么要跟他断的那样干净。
暮云白有生以来,第一次质疑自己的魅力,难道他这几年老了,没有了她初次见他时的帅气,为此还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看到镜中的自己,暮云白怎么也没明白,她为什么拒他于千里之外,她明明对他也有感觉,在医院她并没有推开他,她对那个吻的反应,让他确信她心里还是有他的,那为什么会拒绝他?
这一夜,暮云白想明白了一点,他放不开那个女人,他要去把她带回来,找到她不回来的原因,解决再要把她带回来。
暮云白直奔陈夕月住所,循着昨晚的记忆,敲响了她家的门,没人,又敲了邻居的门,也没有人应。他站在楼下,想起昨天的饭局,给她老板打了个电话,那老板一个劲在电话里为昨天的意外道歉并告知陈夕月请了长假。
暮云白拨着刚要来的电话号码怎么也打不通,他忽然有些挫败的发现,任自己再神通广大,也挽不回一心想逃离的人。她难道为了躲他,又跑了?点了支烟,吸了两口,不至于,如果真要躲他,不该请假,该辞职,毕竟她知道他跟她们老板认识,有生意上的往来。
暮云白坐进车里,揉了揉太阳穴,他一宿没睡,又连夜开车,脑袋突突的疼,他调调座椅,闭上眼眯一会儿,守株待兔,他就不信陈夕月不回来。
暮云白还真等不到了,一大早陈夕月就到医院去了,接了夕漫,打算回平城住两天散散心。说起来还得谢谢她爸陈康,当初打给她的那些钱,花不完存下了好多,再加上这几年自己赚的,才能照顾小姨之余再买下平城那套房子。
夕漫最近老是提起平城的那段日子,陈夕月也是最怀念住在那里的时光,那套房子被之前的业主租赁多次,早就脏乱不堪,陈夕月买下后重新装修一遍,想着一辈子孤独终老也得有个可心的地方住不是。
陈夕月本来想坐高铁回平城,又快又稳,夕漫坐着也舒服,可夕漫却偏要开车去,说要体会一下自驾游的感觉。陈夕月就近租了个商务,带着夕漫就上路了,亲如母女的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忆着平城往昔。
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欢快的气氛,陈夕月拿起来看了看就放在一边,任由它一遍遍的响起。
“月月,为什么不接电话?”夕漫提醒到。
陈夕月又瞥了一眼来电号码,没接,专心开车。铃声不停,陈夕月有些烦躁,调成静音,过了很久,电话那边的人终于明白了这是一通不可能被接通的电话。
夕漫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不用接。”陈夕月嘴上含糊过去,眼神里情绪却没藏尽,还是被亲近之人看出了端倪。
夕漫了解陈夕月,她这般反常,肯定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从她住进医院,陈夕月每天下班都会去看她,即使晚了也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像昨晚那样,还是头一次。
夕漫向来活的通透,虽然劳苦在她身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但眉眼间神态也看得出年轻时的明艳大气,“要不要跟小姨说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打电话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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