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九初心里苦。
神格什么的, 就超拉风,是纯纯的位格压制诶。但是这个权柄就……
说自己是“风神”,“雨神”, “太阳神”,“梦魇之神”什么的,就多拉风啊, “邪神”更是大大的拉风,一听就很有逼格。
但“沙雕之神”是什么!听着就很沙雕啊!
万一哪天有诸神大会, 大家的座位前面都要放个名牌, 到了自己这儿,上面写着“沙雕之神”?
再比如神明之间互相介绍什么的, 人家说, “我是破晓之神,你呢?你是什么神呀?”
“我是沙雕之神”这种话就怎么说得出口……
完全说不出口啊!
对不起, 这不是自己对“沙雕”不尊重, 但是我都已经很沙雕了,不需要用“沙雕之神”这种名头来印证了!
没错,就是这样。
沙雕小火车还在旁边绕着圈儿跑呢, 郁九初就说:“沙雕小火车,交给你一个任务, 现在命令你去找到世界上最沙雕的人。”然后他再把权柄传给那个人就好了。沙雕之神还是换个人来当吧。
结果沙雕小火车的汽笛响了一声,兴高采烈地绕着他,绕得更开心了。
……好吧。
就, 并不是很意外。
郁九初纵使是万分的不情愿, 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乘上了沙雕小火车, 在旁边的各种工作人员的目瞪狗呆中, 小火车况且况且地开走了。
直播就此结束。小世界中郁九初散溢的力量已被完全清除, 世界恢复了正常。
果然是沙雕克黑暗啊,龙殒悻悻地想着。
想到以后自己的力量就都会被郁九初给转化成沙雕力量,嗯……
倒是不心疼,只是觉得整件事都过于沙雕。
郁九初登上沙雕小火车这件事就真的有点奇幻了,在场还有挺多工作人员和嘉宾什么的,龙殒稍微迷惑了一下众人的思维,随后,便想去找郁九初。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时空通道。
龙殒挑了挑眉。
他走了进去。
演唱会的直播结束了,微博上的讨论却是经久不息:
【救命,刚刚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看到了最后有一辆小火车开过来了!况且况且地开过来了!然后小火车还在绕着庆转圈圈,庆身上还在发光!发光啊!!!】
【我我我,我也看到,庆身上真的在发光,还真的有一辆小火车!】
【小火车到底哪儿开来的啊?】
【肯定是特效吧,楼上的姐妹。庆的演唱会特效都很好,各种风雨雷电什么的还挺花哨的,前几天的那个日落,我真的觉得就和真的日落没区别。】
【不过小火车好沙雕啊哈哈哈哈!这是“沙雕特快专列”吗?我也好想去坐啊!超想了!】
【qwq姐妹们,演唱会就这么结束了吗?我们在屏幕这边喊“安可”,庆在那边听得到吗?】
【好像……听不到了吧……哎我也好舍不得,这七天里面有空我就看看直播,都要养成习惯了。】
【庆什么时候再搞一次演唱会吧,下次搞个十天十夜的!我好期待的啊!】
【庆这七天换了21套衣服,够我舔一年的了,啊啊我已经在期待十天十夜了!】
【庆去哪儿了?我看周小冉微博,说他们都开始庆功宴了,但是庆不在。】
【没有庆也在开始庆功宴了吗,哈哈哈!不过庆去哪儿了啊?真的坐小火车开跑了?】
微博上大家都在问“九初去哪儿了”,实际上,就像大家猜测的那样,郁九初正在被沙雕小火车载着到处跑。
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他之前有时候会好奇,渊总活了那么久,应该看过了很多的风景,经历了很多事,又有神格在身,所以会不会很多想法和自己不一样,看问题的视角也跟自己完全不同,就像老话说的“夏虫不可语冰”。
这个时候,他自己也有神格了,却又觉得,也没有。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差别不大。
比如此刻,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他也还需要去想,明天《桎梏》那场戏要怎么拍,会不会也要来个百八十遍的。
也会想……
渊总去哪儿了,怎么没有追上来。
沙雕小火车在云朵间穿行,人间繁华的灯火,逐渐被云层掩盖。郁九初乘着小火车往云层深处走,也往高处走,越来越高。
有人在等他。
最后,在一朵云上面,他找到了离焰。
离焰还是那套100年不变的黑风衣,手上还是带着黑手套,拿着杯奶茶在喝。见到郁九初了,他就说:“成神了呀,恭喜啊恭喜,尊敬的沙雕之神。”
郁九初:“……别这么叫,再叫打你。”
离焰笑了几声,他把旁边的另一杯奶茶递了过去,“喝吗?”
郁九初:“不喝。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喝奶茶,太甜了。”
离焰:“那怎么之前没见你说。”
郁九初:“因为重要的人买的东西要好好珍惜。”
离焰装模作样地叹气:“你这样秀恩爱我会伤心的。对了,演唱会不错。”
郁九初:“哦?这么远也能听到?”
离焰:“我特意离近了去听嘛。”
郁九初:“……有没有人说过你是抖m。”
离焰:“也没有吧。九初,我现在听你唱歌不会吐血了,所以不是哦,不要对我有错误的印象。”
郁九初:“真的假的?你知道听我的歌不会吐血是什么意思吗?”
离焰笑而不答,他往沙雕小火车里面看了看,问:“那个谁呢?”
郁九初:“讲真,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不是暗恋渊总。”
离焰差点把奶茶给喷出来:“别闹。”
郁九初:“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离焰:“看风景啊。这里看下去,风景很好。”
郁九初:“别装逼,离这么老高,你能看得清个什么。”
离焰:“就是什么都看不清,风景才好看。”他顿了顿,“九初,给你看看我的世界吧。”
他打了个响指。
郁九初道:“那啥,为什么你们都要打响指啊?这是什么约定俗成的前置动作吗,比如神明都要打个响指什么的?”
离焰:“……不是。那总得有个施法动作吧!什么都没有,就干巴巴地施法,不是很奇怪吗?打响指就显得很有范儿啊,有没有。”
郁九初:“那渊总就是很有范儿,你就傻了吧唧的。兄弟,听句劝,咱以后别卖蠢了。”
离焰:……
离焰非常真心诚意地说:“我跟你道歉,我为我之前直接把你劫走的事儿道歉,郑重地道歉,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对你、或是对其他任何人做这种事,希望能得到郁老师的原谅,以后不再折磨我,也不再用话刺我。”
郁九初:“你其实是自找折磨吧。”
从离焰打了那个响指开始,他就已经看到了离焰眼中的世界。
他看到了——数不清的线。
数不清的黑色的线条,自离焰身上放射状连了出去,有些联结到了虚空,有些到了很远很远的看不到的地方,有些到了离焰自己身上。离焰就被无数个线条缠绕着,困住了。
离焰苦笑道:“你说的也对,是自找折磨。你看到的那些线,就是‘规则’。从我成神那刻起,我就给自己设下了很多的规则,比如‘我吃过的饭菜都是美味’,‘我行走的道路都是通途’,‘雨水不会淋在我的身上’,差不多就是这类吧,越来越多,都数不清了。好像的确是让生活变得更省力了些,但——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活人了。很多人追求力量,妄想成神,却根本没有考虑过代价。倒是龙殒看得清楚,他也舍得,他不会成为力量的奴隶。”
他向是线条,全是各种各样的规则。有时候我会觉得喘不上气,可是我除了给自己加一条‘我不会窒息’的规则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做的。这种时候,就很羡慕你。”
郁九初的身上,没有任何一条规则存在。
这才是他最早对郁九初感兴趣的原因。
人呢,好像总是会羡慕那些自己没有的原因,神明也不能幸免。
郁九初道:“你在这儿等我,不是只想跟我说这些的吧?”
离焰就很坦白地答:“本来是有点其他想法。郁玉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一起都召唤过来,因为我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我想给龙殒找些事,方便我能找个机会把你劫走。这次,他可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了。不过后来我就改主意了。”
郁九初:“劫走干嘛呢?”
离焰笑了笑:“不知道啊,你这种大美人,身上什么规则都没有,哪怕只是摆着让我去看,也觉得赏心悦目吧。”
郁九初:“怎么又改主意了?”
离焰:“因为我听了你的歌声却没有吐血,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而我深受感染,良心发现,决定当一个善良的人,让你永远拥有自由——开玩笑的,当然是因为你突然莫名其妙拿到神格,你还克制我,真打起来我没胜算。”
郁九初:“我才拿到神格十分钟吧,还不太会使用力量,你还有机会。”
离焰:“别钓鱼执法,万一我真动心了呢。”
郁九初笑了笑:“有时候我不懂你们这些文艺青年在想什么。比如什么束缚啊,规则啊,困扰啊,自由啊什么的。在我看来,都是不存在的。衣服上有线头,就剪掉,身上有很多线头,就一根一根地扯掉不就好了,值得你自怨自艾这么久。”
离焰:“宝贝,这不是普通的线,是我几千年来往自己身上加诸的各种规则,现在我根本没办法分辨哪些规则有用,哪些规则可以拿掉。”
郁九初:“那就全都搞掉啊。”
离焰:“这怎么会是随便就全……部……搞……掉……的……”
他的声音逐渐降低,眼睛也逐渐睁大,他就看着郁九初伸出手,隔着点距离,就往自己的身上,薅,薅,薅。
一直在薅。
是在……拽线头?
就很奇葩的场景,但是他身上的规则,居然真的被薅掉了。
这玩意都能徒手薅掉,完全不符合规则了吧!这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
也就薅了那么十来下,郁九初不耐烦了,他想了想,干脆地,打了个响指。这是他刚刚学会的技能释放动作。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有个动作比较方便。
随着响指的声音落下,离焰身上所有的规则,就此全部消失。
郁九初道:“搞定!”
离焰:……
“接住我。”
他叫道,话音落下,他就掉了下去。
他能浮在半空中,不受重力影响,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规则。
郁九初无语,心想这神怎么傻乎乎的,但还是指挥沙雕小火车飞快跑下去,把他接住了。
坐在小火车里面,离焰舒了口气。
他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一直下不了重头再来的决心,但是好像这样也不错啊。不过,九初,你怎么可以逃脱规则的?”
郁九初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因为沙雕从不讲究任何规则啊。沙雕,就是要自由自在,出其不意的沙雕。有了规则,那还叫什么沙雕。”
离焰:“……好有道理。世上有你真好。”
他看向了郁九初,笑着说:“谢啦。九初,希望你和龙殒长长久久——不长久也没关系,我愿意等在旁边找机会撬你们墙角。你要是想婚内出轨的话,考虑一下我啊。”
郁九初:“我建议你现在先给自己来条规则,就是‘嘴欠会死’。”
离焰:“才不要,我现在觉得干干净净的好棒,我一条规则都不想要了。”他有强迫症的,很明显,已经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郁九初:“随便吧。我要去找渊总去了,你怎么说,在哪儿下车?”
离焰:“我从‘命运’那里知道了些事,就搞了条时空通道,算是送你的礼物。通道入口就在前面,你去吧,我就在这儿下车了。”
他说:“郁九初,再见。”
这话说完,他就此消失。
沙雕小火车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状的通道,小火车朝着那里开了过去。
然后,穿过了时间和空间,郁九初闯进了一个雨夜里。
那是一个让郁九初很是熟悉的地方——是他长大的那家孤儿院。一个婴儿身上裹着几层包被,被放在一个简陋的纸箱中,就这样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但婴儿并非是孤零零的。
一条龙陪着他。
那是条巨大的冰龙,盘旋在婴儿的上方,一边的翅膀舒展开来,那是华美的冰晶体,晶莹剔透,净澈无暇,遮天蔽日,帮婴儿挡着这漫天的雨;另一边的骨翼,却是略显笨拙地环住了整个纸箱。无数个暖融融的光团在四周飞舞着,试图帮婴儿取暖。
郁九初想要微笑,却觉得鼻酸。
他想:渊总,原来我这么早就认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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