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突然笑了:“说说看?”
太宰治:“我会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下一任首领,但我不会杀您。”
森鸥外和他对视了片刻。
太宰治现在离他很近,已经突破了所谓的安全距离,他的手指已经摸到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他现在勉强集聚了一份力气, 如果他想的话, 他可以拼一把,也许可以杀死太宰治, 也许不能, 两种可能性各占百分之五十,因为这必须是一击必杀,否则太宰治一定还有其他安排。
但问题在于,他不能杀死太宰治, 如果他不想事后面对身后站着两个不讲道理的超越者的夏夏的话。
可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想要留太宰治一命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个非此即彼的问题, 不存在中间值,因为他此时没有力气去制服太宰治, 也无法召唤刚刚被无效化的爱丽丝, 就算召唤出来又能怎么样, 爱丽丝也碰不到太宰治。
森鸥外还记得最初遇见太宰治的时候,少年被几个过路的人从河里救起, 送到了他的诊所里,他没有收诊金就救了这个少年。
后来森鸥外又他带着太宰治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还让这个一心求死的少年做了他上位的见证人。
他选择太宰治作为见证人的原因十分复杂, 一部分是因为太宰治一心求死, 等到局势稳定下来, 也许哪一天他就悄无声息地死掉了,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也没关系,另一方面,他又想让太宰治活下去,这个少年的聪慧超出他的想象,他们就这样成了一对关系特殊的师徒和命运共同体。
很长一段时间里,森鸥外能够仰仗的人只有太宰治、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从不认为兰堂可以为自己所用,因为那个失忆的男人周身的气质太淡薄,也太过游荡,可以委托给他合适的工作,但不可以彻底信任他,这是当时的森鸥外做出的判断。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有错,兰堂其实根本不是兰堂,他作为法国超越者,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在横滨待了几年,他一恢复记忆,立刻就捡回了过去的高傲。
特指自作主张地留了下来,而且还只拿钱不干活!
每每想到这里,森老板就格外心痛。
然而,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走,要是发一份工资就能让两个法国超越者安静下来,不来找港口黑手党的麻烦,倒也还算是划算。
说起兰波,就不得不提森鸥外至今都没有摸透的某个小姑娘。
千夏,那的确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很会伪装,非常聪明,同时也格外难搞。
如果说以前的她只是一般难搞,属于脑回路与常人不同的天然黑,那么多了与夏目漱石的那一层关系之后的她就是更进一步的难搞,森鸥外在考虑关于她的事情时不得不将夏目漱石的反应也考虑进去,因此显得束手束脚。
后来,她的身后还多了两个超越者,还多了那个同样难搞的雨露柘榴,她成了横滨绝对碰不得的那个人。
森鸥外再也没想过对付她,虽然他曾经一度对雨露柘榴的情报网十分心动,还想着什么时候设一个大局引出雨露柘榴将其收编,但是在知道夏夏和雨露柘榴的关系之后,他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放弃了这个计划。
因为这势必会引起横滨动荡,他的目标是维护横滨的稳定,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引起战争,再者说,他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所以他选择去和夏夏谈一谈,得到了她的承认和许诺之后,森鸥外必须承认,他确实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麻烦,确实来自太宰治。
他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太宰治的这个念头是从何而来,但他变了很多,从原本那种一心求死逐渐有了一丝人
气儿,这是一件好事,还没等森鸥外高兴完,他突然在背后窥探的目光里出了一身冷汗。
——太宰治同时还有了野心。
这个事实不能不让他感到惊恐。
因为太宰治实在是太聪明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黑手党干部,人人都知道‘太宰先生’,就连黑蜥蜴都怕他,人们说他身上流着黑色的血,说他是首领的怀刀。
只有森鸥外和太宰治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没这么亲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森鸥外确实将太宰治当做了自己的接班人和弟子,但是这种教导中到底掺杂着多少猜忌和利用,就只有这对师徒自己知道了。
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展开了一场对话。
太宰治:“我不会杀您,但是您必须离开港口黑手党,因为一个组织不能有两个首领。”
森鸥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还以为你从我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太宰治,你要知道,当年参与了先代那件事的人里面,除了你和夏夏,大概猜到一点内情的红叶殿下、兰波君以及当时在兰波君手下的中也,其他的人全都死掉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直接参与到那件事里的人,除了你和夏夏,都已经被我处理了。”
他语气平淡地说:“因为活着的人总会泄密,想让一张嘴永远闭上,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他。”
“你刚刚说一个组织不能有两个首领,但只要我活着,对你来说始终是个隐患,如果你真的有了成为港口黑手党奴隶的觉悟,我可以写一份遗嘱,毕竟你是我的弟子,继承我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然后——”
他说:“你就用你的本事杀掉我,就像我杀掉先代时一样。”
太宰治看着他,眼神微动。
“该说不愧是森先生吗?”
“不过,森先生真的心甘情愿地死掉吗?”
“没什么不愿意的,”森鸥外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对港口黑手党来说,这是最优解。”
太宰治却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件事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兴趣,一定要跟他探讨一下。
“森先生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森鸥外:“……如果我的死是对横滨来说有益的选项,那么就没有问题。”
太宰治似乎是理解了:“您的意思是,您认为您的死对港口黑手党和横滨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森鸥外:“……”
这话听上去就怪!你是怎么做的阅读理解?你的国文老师还好吗?
森鸥外气得肝疼,但偏偏他刚才说话前又退回到了安全距离之外,森鸥外的手已经捏住了手术刀,但就是没可能扎进对面某个小兔宰治的脖子上,真的好气!
“不过很可惜,”小兔宰治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您暂时还没有这种福分。”
他说:“其实我不仅不会杀您,我还会放您离开,您愿意做什么都行,但是请您千万不要给我留下遗嘱,说传位于我什么的。”
这话听得森鸥外纳罕。
明明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他的逆子怎么非要找刺激?如果告诉他这又是太宰治实验的新自杀方法,他会闹的,他绝对会闹的!
太宰治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这个微笑看得森鸥外一头黑线。
他的逆子到底在冒什么坏水?他为什么看不懂了?
一直到从秘密通道离开首领办公室,森鸥外都没搞明白今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没有太多力气,是他的逆子扶着他通过电梯离开的,出口处等着一辆面包车,还没等森鸥外张嘴,车上呼啦啦下来两个高高壮壮、年纪不太大的男孩,他们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男孩。
他们熟练地架起他,把人往车里一塞,又呼啦啦上了车,一秒都没耽搁,司机就踩下了油门。
整个过程发生得非常迅速,最多也就半分钟,车子就载着森鸥外驶向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向。
太宰治站在原地目送面包车离开,假惺惺地挥了挥手,虽然倒在后座上的森鸥外也看不见。
这场博弈以森鸥外的失败告终,太宰治回到首领办公室,召来了留在横滨的尾崎红叶,告诉她:“森先生已经离开了。”
他说:“身为最高干部,我会接任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
尾崎红叶都懵了。
她不懂,她真的不明白,森鸥外身为首领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件事看上去可疑得要命,同时也非常儿戏,以至于刚刚听到时她还以为太宰治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
同时,她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袖刀。
太宰治一个人待在首领办公室,还说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的心顿时一沉。
莫非是太宰治……
她还没理出一个头绪,就看到太宰治伸手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尾崎红叶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指一捻,猜测这里面应该是几张照片。
她打开信封,然后缓缓瞪大了双眼。
“这……”
太宰治语气冷淡地开口,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没错。”
他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森先生他竟然是军警的人。”
尾崎红叶:“!”
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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