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合妃不仅精通医术,在绘画上也有如此高的造诣。
叶芷绾想着这是合妃的遗物,便专门找了个木盒装进去,想着等萧晏回来再给他。
想到萧晏,叶芷绾突然觉得自己闲下来比忙碌时还要累。
果真是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烦恼,在南靖想的全是如何逃避婚约,后来出了事满脑子都是力证家族清白不顾一切,现在到了北韩还要加上一个萧晏。
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
她长叹一口气躺去床上,静听着外面的涓涓水声,不自觉回想起了昨日的吻。
经过一个午后的思量,她才理清昨日是自己的自尊心上来,再加上不敢确定萧晏对自己究竟是何情谊,便把他的好全部忘在了脑后。
——不过他的情又会有几分呢,是为了让自己以身相许的占有情还是怜悯的爱护之情呢?
她想着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次她做了一个更奇怪的梦,她居然梦到了从未见过的萧晏小时候。
梦中她回到了八岁与叶昭行初见的那一年,那时的她刚懂得嫁人的其中一点含义,那便是婚后女子要住到男子家里去。
可是她根本不愿离开将军府去规矩繁多的皇宫里居住,所以她认为自己只要嫁给将军府的人就可以一辈子住到将军府。
新来的叶昭行便成了叶芷绾的目标,她去问他:“你会一辈子住在将军府吗?”
叶昭行不敢看她,小声回答:“只要郡主同意,我便一直住在这里。”
得到了他的肯定后,叶芷绾逢人就说自己未来一定要嫁给叶昭行。
梦中有一日她去了皇宫,发现太子身着红衣准备迎娶自己,还给自己套上了嫁衣,这一幕吓得叶芷绾慌忙逃回了家中。随手给叶昭行找了件自己的红衣让他穿上,想着两人先拜了堂,太子就不能怎样了。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她和叶昭行拜堂之时不知从哪窜出来个少年一脚飞踹在叶昭行身上,把他踢远后,还扒了他的衣服,代替他和自己成亲。
叶芷绾在梦中看不清少年的脸,但她知道自己认识他,并且认识了很久。
他的名字叫做萧晏。
......
叶芷绾是在五更天的时候醒来的,外面还漆黑黑的一片。
她躺在床榻上回味了好久这个梦,差点要被自己笑死,八岁成亲就算了,居然还有来抢亲的,最重要的是来的人是那会儿根本不认识的萧晏。
可能自己真的被萧晏占据了大脑吧。
她在床上翻滚几下之后,一鼓作气来到了院中练武,希望以此让自己忙碌起来。
可手中只有一个匕首,一时间耍的也全是前两日萧晏教给自己的招式。
叶芷绾只好把匕首重新放回怀中,赤手空拳的操练了起来,好在身体十几年的肌肉记忆打败了新学的招式。
进入状态后的叶芷绾把烦心事忘了个遍,身上的贴身衣物也逐渐被汗水打湿。
一直到天蒙蒙亮,叶芷绾才回屋擦洗了一下换上自己的官服,早早去紫宸殿外等候。
-
北韩帝来的比她想象中要早,她只在门外等了一刻钟,他就已经上过早朝回来了。
叶芷绾畅意吸了几口清晨的空气,为自己打气,随后缓缓走进殿内。
走路的期间,叶芷绾能感觉到北韩帝的目光一直在紧随着自己,她低头跪在案前,“微臣参见皇上。”
只听北韩帝爽朗一笑,“哈哈不错,适应的很快,别跪着了,过来做事吧。”
“是。”
叶芷绾应声走到龙案边,站到了北韩帝身后右方的位置。
徐公公则位于他的左侧,正在整理案上昨日夜里未批阅完的奏折。
叶芷绾看向手边,拿起墨碇开始研磨砚台,想着第一日还是先做一些简单的杂务,毕竟御前女官的这个职位从过往演变至今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模样了。
要说起御前女这个官职位,还要回到数百年前,那是属于一个女性君王的统治时期。
那位女性君王在位的几十年间,颁布了一则天下女子均可参加科考,并在朝任职的政策。
此诏令一出,各地便涌现出了很多具有才能的女子,她们有的在朝为文官,有的从军上战场杀敌,在当时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男子,甚至还要高于男子。
然而要说最给女子争气的,就是在女皇统治十年之时,出了一位女性文武状元。
那名女子冠绝当世,才识过人。文可治国,将分析天下事分析的头头是道,武可带兵作战,并且从无败仗。
女皇十分爱惜她的才能,便专门给她立了一个御前女官的职位,将她视为知己,日日伴君身侧为君排忧解难。
在无战乱之时,其主要的职务便是辅佐女皇治国,为女皇出谋划策,不管是前朝大事还是杂七杂八的小事都会先经过那名御前女官之手,下级官员再依照她的指令行事。
有战乱之时,她便换上戎装,义无反顾。
女皇在她的辅佐下,创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有人说她是当朝女宰相,也有人说宰相之职根本配不上她。
但就是这样一个有着踔绝之能的奇女子,敌不过天妒英才,她仅仅辅佐了女皇五年就因故离世。
女皇在她死后悲痛欲绝,大病了三年后才重新寻找像她一样的女官。
可惜她就像是天上来客,来这人间一遭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终是世间再无此般能人。
再到后来,女皇驾崩,她谨告后人绝对不可剥夺世间女子求学的权利。
后人也遵守了她的临终诏命,并将御前女官的职位一直保留了下来。
不过在时代变迁之下,他们的朝代只向后延续了一百年,就彻底灭亡。
后起之朝为了彰显大国风范,遵循了此规章制度,不过那个开放繁荣的朝代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御前女官被他们变成了打理杂务的官职,女子地位也再不如前,男尊女卑再一次占据了时代的热潮。
但那位御前女官的事迹一直在激励着代代女子,她们虽然不断的在奋起抵抗证明自己,也仅有几位开明的君王会重用女子,重设御前女官之职。
然而世间格局不断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叶芷绾这个朝代,御前女官变成了历史传说。
近百年,几个朝代都出不了一个御前女官,就算有也只会转瞬即逝。
尤其是北韩前朝的御前女官爬上龙床的故事,让世人不仅开始耻笑这个职位的存在,还顺带着看轻了女子的才能品性。
但叶芷绾她对标的是最初的那位御前女官,就算在如今的格局之下,她也一定要向世间证明,女子从不比男子差。
所以在她一边研磨时期,也一边在悄悄品着奏折上的内容。
今日这些奏折里,大约一共分为三类。
一类是问安折子,一类是弹劾宇文家的旁支左系在民间为非作歹胡作非为的折子。
但眼下更为重要的是云州爆发瘟疫的折子。
上述表奏云州十日前有一个卖布老妪,突发疠疾,表现为头痛身疼,憎寒壮热,苔白如积粉,浑身无力。她去了一个医馆诊治,郎中问诊过后将他列为普通风寒之症。
谁知不出一日,那位郎中也病倒了,且症状比老妪还要严重,他不出一日就浑身长满了黑斑。
可惜当郎中反应过来之后已经为时已晚,那个老妪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出现了与他一样的症状,足有百号人将城中医馆都踏了个遍。
再到后来,症状普及到城中百姓身上,医馆里的郎中都病倒了一半。
医者尚不能自医,更何况再去医治患者。
就这样云州城爆发了一场瘟疫。
北韩帝将别的奏折全都放到了一边,拿着有关瘟疫的折子翻了个遍,他将右手拇指和中指撑在眉弓前,问向旁边的徐公公:
“朕听闻云州刺史谭义方昨日就启程来京,快马之下当日就能到达京都,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入宫觐见?甚至连一张折子都没有递过来。”
“这......”徐公公面露为难道:“这奴才也不知情啊,也许,也许是谭大人到的太晚不敢叨扰陛下吧。”
徐公公听出北韩帝话里的不悦之意,只能圆滑的作答,心中祈祷云州刺史能够快快入宫觐见。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叶芷绾张了张嘴,疑是有话要说。
她没记错的话,昨日骑马撞到自己的人就是云州刺史,他浩浩荡荡的带了一大队人马,又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宣着自己要入宫觐见,到最后居然没有入宫?
那时不过酉时,根本不可能是徐公公猜想的那样。
但当下云州刺史还未面圣,叶芷绾也不知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另有急事。
思虑之下,她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等人无果的北韩帝拿起一沓刚才被他放到一边弹劾宇文家近亲的折子,又问道:“景王与祁儿快来了吧?”
徐公公哈腰应道:“应该不出一刻钟就会到了。”
北韩帝从一沓奏折中挑出一个,拿在手中来回翻看,似是比刚才还要郁烦。
叶芷绾看到这是来自御史台的折子,上面详细讲述了宇文馨指使江湖人闯皇宫绑架宫女的罪责,其中不仅有九生的笔录,还有叶芷绾不知御史台何时找阳歌记录的证词。
她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和萧晏出门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这么看来北韩专门办理官员大案的御史台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往折子后面看,让叶芷绾有些感到意外的是,里面居然列出了御史台搜查景王府杂物间所发现的遗留罪证。
不过让叶芷绾最惊讶的还是折子最后,上表之人在最后面列举了几条北韩律法,全都是关于绑架应当如何治罪的,而且字体竟比前面的奏文还要粗些。
她在心中暗暗钦佩上表之人的勇气,专门在北韩帝批奏的地方标注上律法,好像就是在提醒北韩帝什么似的......
正当叶芷绾准备瞧瞧这是哪位御史台的勇士时,北韩帝忽地转头问她:
“清平绑的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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