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七万玄策大军的及时到来,羽林军大势渐去很快就下达了撤退的指令,齐齐退到城门楼之后紧闭上了城门。
被欺诈过的方正山咽不下这口恶气硬带着剩下的玄策军连同萧晏一起攻进了城中。
一番大战过后羽林军仅剩十万兵马,不使计谋正面交锋很难抵挡住攻击。
遂只在一日之内就撤到了下一个城池,主动弃了这座边城,以待来日。
方正山再是气恼也只见好就收的道理,而且青山那边已经顺利攻下一座生有大片矿山的城池。再继续追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萧晏下令军队进入城池边缘就地扎营,先行疗伤整顿。
不一会功夫,整座边城被玄策军占领,城楼上方就挂满了北韩军旗,人影攒动。
叶芷绾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看着正在与方正山交谈事宜的萧晏,才知他早在那七万大军出发不久后就拦路将他们带了回来,并且在这之前还带着青山军队在一日内攻下一城。
而他为什么清楚的了解南靖青山无人,萧晏给出的解释是他处理公务时恰巧途径青山,又知战事告急才前去探究了一番。
至于是什么公务,就无人敢再去多言了。
只感叹七皇子因为云州之事重获圣宠,现在又有军功加身,不日便可回到当年那个鼎盛的时期。
所以战事一停他身边就围满了人,不过都没有阿谀奉承之意,而是真真切切的敬佩。
因为这是军营,一个可以带领军队走向胜利的领袖才会令人自心中生佩。
叶芷绾知道他此行没那么简单,但自己也凑不到跟前,四下无事便拿上金疮药悄悄出城门进了不远处的深山中。
她一边走一边轻喊道:“九生—”
“师母我在这!”
九生的声音从一个山洞里面传出,在见到叶芷绾时眼里还有挥散不去的惊异,“师母,你......竟然是南靖在逃要犯!”
叶芷绾忙上前去堵住他的嘴,“把这事给我烂肚子里。”
“再说了那是他们污蔑我们家,我们将军府满门忠良。”
九生嘿嘿一笑,“我信你,师母。”
叶芷绾挨着他坐下,想起那场大战中九生冲进战场浴血杀敌的场景,在和萧晏看见他时一人正在被二十人包围,身上没有盔甲作防却毫不退缩。
“九生,谢谢你。”
叶芷绾眼带疼惜的看向他。
九生一脸不解,“谢我什么?”
“谢你在负伤的情况下还帮我去城中撕通缉令。”
九生接过她手中金疮药无所谓的回道:“这算什么伤,我都是阎王殿的常客了,以前天天和阎王打照面,你放心,小爷我不想死阎王他就不敢收我。”
叶芷绾被他逗笑,“小东西口气还挺大。”
九生用嘴勒上胸前绷带,面庞浮上一层担忧。
“不过这城里关于你的通缉令是真多,我差点没在大军攻城前撕完。”
“南靖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你留。”
“你知道吗,那上面写着凡是见到你的人都可就地斩杀,赏银五百两呢!”
“你可千万要将面具带好了,万一被人认出来直接冲出来一群暴民就将你就地格杀了。”
叶芷绾心间划过酸涩的刀刃,不想去面对自己被故土赶尽杀绝这件事,便打趣着眼前人道:“赏银五百两,你不心动吗?”
九生斜她一眼,“我是那种人?”
叶芷绾笑笑,身处南靖附近脑中忆起一件事情,她试探着问道:“如果你知道了你亲生父母的身份,不管是谁你都会杀了他们吗?”
“当然。”九生不假思索的答道。
叶芷绾沉吟片刻,又确定一遍,“你可能还没见过他们,所以没有感情。但骨血相连的命脉永远都在,也许再过几年你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不。”九生摇摇头坚定道:“我对他们永远都不会有感情,如果没有遇见我母亲我就会死,养育之恩大过天,所以在这世上我只认她一个亲人。”
他望向山洞之外又转过头来看向叶芷绾,“师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叶芷绾点点头,“我可能认识你父亲。”
“他是谁?”
“他......”叶芷绾停顿一下,“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怀疑,不过等我回南靖为家族明冤之时会替你调查清楚的。”
九生失笑,“你是郡主,能与你相识,看来还是个位高权重者。”
叶芷绾愣怔一下,何止是位高权重,那是因为一句预言就可以溺死亲生孩子的九五至尊。
普天之下皆为他的子民,而万千子民的性命也皆是他一人掌控。
......
告别九生,她来到了那片战场。几具还没有完全被砂石掩埋的尸体上盘旋着几只秃鹫,那断了的长枪还握在士兵手中。
阴风开始怒号,似乎要唤醒死去的英魂。
这两日是阖家团圆欢聚的日子,可他们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有人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她身边搬运玄策军的尸体。
是萧晏下达的命令,让北韩英烈于岁除之日回到家乡。
他们的尸体披上了军旗远去,剩下的则是一把火烧灭。
叶芷绾被眼前的熊熊烈火刺激的湿了眼眶,木然的感受着身边人来人往。
突然,一个厚重的大氅随意的扔在了她身上。
“怎么,想把自己烧死啊?”
宇文钟圻头缠着绷带,身拄着木棍出现在了叶芷绾身边。
叶芷绾看着他顽强的样子不禁笑道:“宇文将军都这样了还不好好在营地歇着。”
宇文钟圻翻了个白眼,“你身上缠这么多白布不也在这蹦跶呢。”
“那我至少行动自如。”
“你——”宇文钟圻拄起木棍就向城中走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叶芷绾上前搀了他几步却在看到城楼上方的身影时猛地撒开。
宇文钟圻走得很急,刚把身子重量分散一些到旁边人手上,那股力量就凭空消失了。
换来的就是他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你有病啊?”宇文钟圻不禁破口大骂。
叶芷绾尴尬笑笑,心想萧晏应该知道宇文钟圻的喜好,便殷勤的把他扶了起来。
“对不起啊宇文将军,我刚才被一个火星吓到了。”
宇文钟圻扭头看着她的脸嫌弃道:“你别贴我这么近,成天带个面具装神弄鬼,看了做噩梦。”
叶芷绾收回双手整了整面具,“我这不是怕南靖看我是个女子在战场上瞧不起我,就带了个面具装装气势。”
宇文钟圻嘁了一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与之并肩走着,忽而道:“不过说真的,当时你要是没去战俘营兴许我们会避免这一场损失。”
叶芷绾忙止住他:“宇文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他们用心缜密,很难看出那是一场骗局。”
宇文钟圻用他利落的手拍她一下,“你看你这个小家子气,我们都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判断失误就是判断失误了,没什么不敢认的。”
“方将军已经请罪认罚了,我是伤了腿跪不下去才过来看着处理尸体事宜的。”
“一会回去还是去领几鞭吧,要不然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当时是我们一群人商议好接受献降的。”
“而且要是没有除夕主动出击那一战,先打得南靖先锋军只剩七万兵马,咱们也撑不到援军赶来。”
他仰天长叹一声,语气中尽是自责,“是我们害了那么多将士枉死,哪怕多等一会,等那七万大军归来都不会有此局面。”
“所以此次南山战役,你功不可没。”
叶芷绾神色复杂的望向宇文钟圻真诚的目光,无法将现在的他与初见时的他联系到一处去。
也许是接触到宇文世家时碰到的都是些狂妄之人,所以她对所有姓宇文的人都带有一层先入为主的看法。
但只有这个人让她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宇文钟圻此时没有宇文世家的光环,而是一个勇于为国牺牲敢作敢当的血性男儿,是一个令所有将士真心敬佩的将领。
在沙场上,他当之无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回到了城中营地,只听城楼上方传来一阵焦急的劝架声以及桌椅板凳碎裂之声。
叶芷绾好奇的抬头望去,入目竟是萧祁被萧晏擒住脖子压在了城楼边上——
萧祁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在外,要不是两人身边有一众将士围着,他恐怕真的会被萧晏扔下来。
她大叫一声不好抬腿就往城楼上方跑去,可身边的宇文钟圻早已扔掉木棍一瘸一拐的先她一步登上了城楼。
叶芷绾劝架心切但也不能不管宇文钟圻,只好将人连拖带拽的拉上了城楼。
他一上来就拔出佩刀直向萧晏砍去,叶芷绾想也不想的一记肘击撞在他的手臂之上,而后一把夺过佩刀。
“你干什么?”
宇文钟圻怒目望向叶芷绾,“你看不见我哥在挨打?”
叶芷绾冷脸瞪回去,“我们是来劝架的,不是来打架的!”
宇文钟圻抢不来佩刀便拨开一群围在那两人身边的将士,直接双臂抱紧萧晏将他从萧祁身上扯了下来。
萧晏一掌拍过去,“滚!”
宇文钟圻头上挨了一掌晃晃脑袋,手上死活不松只叫道:“你疯了!”
萧晏见他浑身是伤不愿再出手伤他,只好用脚不断蹬向已经慢慢缓过劲来的萧祁。
萧祁扭动两下脖颈随手抽了一把刀就要向萧晏胸膛刺去,宇文钟圻见状抱着萧晏掉转了个方向不禁对着萧祁喊道。
“你也疯了?”
他是想砍萧晏不假,可也没胆量要他的命啊。
叶芷绾在一旁找准时机又一举夺过萧祁手中的长刀,怒骂道:“刚打了胜仗,你们干什么!”
可惜她这句话根本没人听进去,萧晏挣开了宇文钟圻的禁锢,萧祁举起了长桌,两人再度扭打到了一处。
叶芷绾看着只有半残的宇文钟圻一人敢挡在两人身边,便自己冲上去抱住了萧晏,硬拖着他离开。
可萧晏不愿跟随她离去,这个动作反而给萧祁提供了便利,片刻间他的铁拳就砸到了两人身上。
叶芷绾在被萧祁打到的那一瞬间就猛地一下撒开了手,任凭萧晏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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