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外袍下面的头颅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我旁边没人会害怕的。”
叶芷绾拦住准备要动手的萧晏，“算了吧，今晚先这么凑活一下。”
萧晏拧眉道：“不行，他不小了。”
叶芷绾起身去关上庙门又躺回九生身边，“他一直拿咱们当长辈，咱们照顾一下他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谁让你讲故事吓我们的。”
萧晏沉下眸子，在叶芷绾的一再坚持下，他无奈接受了九生躺在两人中间。
两边都有人护着九生竟不一会就安然自若的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叶芷绾侧过身与萧晏对望，视线落在九生起伏的唇峰上，突然笑道。
“阿晏，你看我们两个人现在像不像在哄孩子？”
萧晏听她此言撑起手肘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许久之后他问：“芷绾，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好？”
“嗯......”叶芷绾认真思考起来，“我想要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做兄长保护妹妹。”
“想法不错。”萧晏点头表示认同，“男孩可以送去塞北磨练，女孩养在身边。”
叶芷绾噗嗤一笑，“不行，女孩也要磨练，不然她遇到危险就只会哭。”
“谁欺负她我就直接斩了那人不就行了。”
“你这样是骄纵孩子。”
“骄纵了又如何？”
“你要是不在了呢，谁还管她？”
“不是还有个兄长吗？”
叶芷绾又笑道：“那兄长也太累了，又要饱经磨练又要保护妹妹的。”
萧晏想了想道：“那咱们就给她多生几个兄长。”
叶芷绾嗤他：“你想得倒是挺美，好像想生多少就能生多少一样。”
“你我二人都正值壮年，身强体壮的，怎么三年也能抱两个。”萧晏认真算了起来，“生他十年，能生不少呢。”
叶芷绾直向他翻白眼，“你怎么不去当送子观音。”
……
为了挽尊，萧晏道：“怎么，你不信我？”
叶芷绾扶额，“信信信。”
萧晏轻哼，“敷衍。”
“你能生到八十行了吧。”
“……”萧晏沉默许久，还是犟，“兴许呢。”
叶芷绾不知两人说着说着怎么就绕到了这上面，她赶紧结束这个没意义话题。
“是是是，你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
而此时萧晏却不知何时绕过九生撑到了她身上，低声道：“那咱们何时要？”
叶芷绾抿了下唇，伸手揪住上面的衣襟向下面拽了一下，“不如就现在？”
萧晏竟被这句话怔住了半晌，叶芷绾偷笑两声，谁叫他没事就调戏自己，今日可算是抓住时机反击。她接着挑衅道：
“怎么样，要不要就现在？”
萧晏斜睨一眼正在熟睡的九生，“叶芷绾你以为我不敢吗？”
叶芷绾沉默一下的功夫他已经一掌劈到了九生的后颈上......
少年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就彻底昏了过去。
细微的鼾声不见，整个庙里只剩下隐隐跳动的火苗，像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欲/火。
两人静静地望着彼此，下一瞬萧晏的吻就不紧不慢的落在了叶芷绾的额前，脸颊，唇边沿至喉骨。散开她的青丝，两手与她十指交融聚到头顶。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品味着少女的纤柔。
叶芷绾不由紧张起来，却也被他的慢条斯理勾进情欲当中，一颗心止不住的砰砰跳动，逐渐沉溺在温柔似水的撩拨里。
直到那手探到了不该探的地方还道了一声不小。
她慌忙闪动着杏眼去逃，萧晏哑着声音“嗯？”了一声，凤眸中都是能将她完全吞噬的目光。
那目光太过炙热叶芷绾不敢直视，她缩了缩脖子，含混道：“现在要孩子......其实不合适，咱们没时间养。”
萧晏低沉的呼吸还萦绕在她耳畔，暗哑的声音紧绷着抑遏又带有压迫。
“你不是说我厉害吗，不试试？”
叶芷绾喉骨滚动一下，偏了偏头，萧晏追上她的唇缘。
“还知道害怕?”
叶芷绾彻底卸下阵来，刚才那副主动调戏的姿态消失不见。
“我不敢了，你快起来吧......”
萧晏长呼一口气环住她的细腰将人从草席上翻了个个，自己随之躺下再让叶芷绾靠在一边，恢复成三人入睡前的样子。
只是他这次没有面向叶芷绾，而是双臂绕在了胸前，眼睛直盯着屋顶，身边好似被乌云包围。
“以后再招我，我直接让你一次怀两胎！”
叶芷绾使劲点了点头，再不敢心生挑衅他的念头赶紧闭上眼睛睡觉。
-
当九生再次醒来时身边已是空空如也，抬眼望去，正是日上三竿之时。
他左右摇了摇昏沉的脑子，纳闷为何自己此觉睡得如此之累。只是还未等他完全舒展好身子就见一把匕首从外长驱直入冲着自己飞来。
九生顿时清醒过来，躲掉之后摸上短刀就奔了出去。
刚踏出一步，又一把长剑挥舞至了眼前，他仰首一躲持刀朝来人砍去。
萧晏侧身闪开将剑柄在手心转了一圈后以尖刃对准九生。
“让为师看看你的功夫怎么样了。”
九生闻言来了兴致很快就与萧晏比试起来，萧晏打得不急不躁，几招之后就将人引到了山顶之上。
他挑了一个树木稀疏的地方，倘若有人路过此地一眼就能望到山峰上两个打斗的身影。
叶芷绾找了块挑高的巨石坐下观看，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四周。
可惜整片山谷除了他们这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晏也显然发现了这个现象，他鼓了口气直朝九生脖颈刺去。
九生察觉出这一动作脸上闪过错愕，所谓比试，自当要给人留活路，可萧晏这一剑分明是要取自己的命。
他快速滑步躲开颈上却也挨了一剑，鲜血登时流出淌在胸前衣襟上。
“师父！”九生惊喊。
萧晏对他的惊愕充耳不闻，脚上加快了速度几步来至九生身前趁其分心之余将人打倒在地，用一手束住他的双臂，而后用另一臂弯狠狠锁住了他。
九生脖间有伤被他这一桎梏上半身力气有削弱之迹，他扑腾着双腿以求一个发力点。
可萧晏肘间的力度越来越重，甚至还将人向后拖了数丈。
窒息感传至全身，九生满脸涨红无法呼吸，脑中还在想着萧晏为何要这样做。
“师......父。”他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萧晏眉骨跳动一下，最终闭上眼全力给到手臂再一次加狠了力度，狠到连他自己都在发颤......
九生被勒地脸上渐渐失了血色，煞白无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
感官开始慢慢消逝，一些美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萧晏的意图。
慢慢的，他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走向死亡的边际，倘若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换来与那个人的相见，自己也算死而无憾了。
......
叶芷绾拉开萧晏将只有一口气的九生抱在了怀中，压低声道：“阿晏，再这样下去九生真的会没命。”
萧晏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丧气的看向周围。
那个人终究是没有出现。
他上前把九生背回了破庙，让其靠在佛像边慢慢顺回气息。
“我去打些溪水来，你先照看着九生。”
“好。”
叶芷绾扯下中衣上的一块布料为九生包扎好伤口，爱怜的抚了一下他的额头。
九生费力的抬起眼皮，眼神涣散喘道：“师母......我......都这样了......她......”
叶芷绾制住他，“你别说话了，先缓一下。”
九生湿了眼眶，闭上眼眸小口喘着气，没再言语。
而叶芷绾却慢慢转换成一个斜向的位置，趁着九生阖眼之时，从怀中缓缓掏出匕首。
只在顷刻间她就捂上九生的腹部狠狠刺了几刀。
九生倏地睁开双眼，看向下方情景只觉不敢相信，殷红浸满腹间衣衫，血淋淋的一片。
叶芷绾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冷声道：“你故意接近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九生捂着肚子张了张嘴，却道不出一个字，只能不受控制的缓慢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到了极点。
叶芷绾低了下眼眸，转而怒道：“刚才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而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受死！”
她再次挥刀向前，却在距离九生脖颈只有一寸之时扭身跑到了庙外。
一抹纯白的影子霎时闪走到一边，尽管只有衣衫的一角叶芷绾也能断定那是一个人。
她大叫一声九生跟上后拔腿追了上去，可外面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芷绾左右寻觅两圈无果后来到一片空旷的位置屈膝跪了下来，大声喊道：
“前辈，我知道是您，求您出来见我们一面好不好。”
“九生需要您，我朋友他母亲的清白也需要您！”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凄厉的鸟鸣。
九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满脸激动道：“师母......你是不是看到她了？”
叶芷绾点点头，“刚才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出现在了庙门口。”
九生听后涨着脖子高喊：“赵九棠！”
因着他太过用力，脖子上的伤口瞬间浸出了血迹染在罗布之上，血红一片。
叶芷绾忙捂上他的脖子，向四周卑躬哀求道：“前辈，求您出来看一眼。”
九生不顾伤口发了疯似的跑向各地，发出的声音极度嘶哑，“赵九棠，你出来看看我啊......”
他不敢喊娘，因为赵九棠说过他们两个人只是江湖中的萍水相逢，毫无关系。
那样潇洒肆意的一个女人从不愿意被世俗的情感拖累。
他无力的倒在沙土之上，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
叶芷绾依旧跪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她知道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萧晏在见到画像时的那种震惊从未有过。
世上不可能有莫名长相相似的人，这只能说明九生的母亲与北韩先皇后绝对有联系。
而先皇后为一地方小官之女，家中基本没可能会有人混迹江湖。
那最不可能的一种可能便是——九生的母亲就是死去多年的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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